“真是为了爱情,什么都可以抛弃呀!”湛红梅不由得感慨地说。
“也可以这么说。为了晓红,让我做什么我都乐意。”周树银说。
“周老师,你真的想好了?要到康元镇去工作?”闫玉凤问。
周树银刚想回答,虎牙服务员已经把三个人要的饭菜端上来了,紧接着,三个人要的面条也被另一个服务员端上来了。
“闫校长、湛老师,我们边吃边聊。来来来,吃菜,吃菜。我现在啊,都想立即飞到晓红的身边了,我要大胆地跟她说,我爱她!”周树银有些忘情地说。
“周老师,如果你想天天见到刘晓红,就想法调到康元镇总校去吧。现在的情况是,从乡下往城里调不好调,要是从城里往乡下调,就简单了。只要你到教育局递上一份申请,就能立即被批准。”闫玉凤说。
“闫校长,我就想在你手下工作,你就答应我,让我到李庄村小学吧。”周树银说。
“周老师,不是我不答应你,李庄村小学的编制已满,从学生数目和所设立的班级上看,已经不缺教师了。倒是康元镇中心小学,缺编的教师比较多。你申请到康元镇中心小学,保证能获得批准。康元镇离李庄村小学不远,正像你所说的那样,骑上电动车,二十多分钟就能到达,你随时都可以去见刘晓红老师。”闫玉凤说。
“可是,我给写了那么多年的情书了,她始终没有给我回信,我怕她还是不接受我。”周树银突然晴转多云了。
“我们可以帮你啊!我们这次来找你,就是为了证实一下,你是不是真爱刘晓红。现在我们已经证实了,你确实爱着刘晓红。我给你分析一下啊,刘晓红呢,可能是这么想的:那你周树银是怎么回事?就知道写情书,你要是真心,就应该到李庄村小学来找我啊,一点行动也没有没算什么真爱?周老师,你知道嘛,要想得到你爱的人的回应,你得主动行动才行啊!”湛红梅说。
“对!说得太对了!湛老师在这方面可是有成功的经验,你可要多向她取经啊!”闫玉凤说。
闫玉凤一番话,说得湛红梅脸色绯红。
“谢谢闫校长和湛老师的提醒,我知道怎么做了。”周树银说。
“周老师,你想怎么做?”湛红梅吃了一口菜,问周树银。
“我打算明天就到教育局申请,调到康元镇总校去。这样,我就可以立即见到晓红了。我要向她表白,一次不行就来两次,两次不行就来三次,我一定会实现我的爱情梦想的。”周树银慷慨激昂地说。
“好!好!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你付出真诚,就一定会获得成功的。加油,周老师,我们看好你。”闫玉凤说。
“还有啊,闫校长、湛老师,希望你们成为我的外援团,能够多多帮助我,我在这里谢过了。”周树银向闫玉凤和湛红梅做了一个揖说。
“周老师,你放心,晓红的工作你就交给闫校长和我。”湛红梅拍着自己的胸脯说。
一顿饭,三个人吃的很开心。周树银很开心,是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追求刘晓红的具体操作方法。闫玉凤很开心,是因为如此一来,刘晓红就有了好归宿,就不会因为她的事影响刘晓红的幸福。湛红梅很开心,是因为她认为,帮助别人成就一桩美好的婚姻,就是在积德行善,何乐而不为呢?
吃过午饭,闫玉凤和湛红梅事情办完,要回康元镇去,周树银打车,把闫玉凤和湛红梅送到了长途汽车站,一直把她们二人送到班车上,周树银才回去。
班车沿着公路向康元镇进发。
闫玉凤中午耽误了睡觉,一坐上班车就想睡觉,而湛红梅还处在兴奋之中。
她用胳膊捣了一下闫玉凤:“玉凤姐,周树银真是一个很好的男生,为刘晓红写了六七年的情书,我算一算啊,一个月一封,一年十二个月,少说了这一年也有七八十封吧!如果按一封情书二千字计算,这七八十封情书,少说也有十六七万字了,已经达到长篇小说的文字量了。怎么就没有打动刘晓红呢?呵呵,刘晓红这座堡垒,还真是难攻啊!”
“不是没有被打动,而是刘晓红啊,根本就没看。”闫玉凤被湛红梅弄醒,只好跟湛红梅一起探究刘晓红的事了。
“一封也没有打开过?”
“嗯,一封也没有打开过。”
“一封也没看。她的忍耐性也太强了吧?她的好奇心也太弱了吧?”湛红梅听闫玉凤那么一说,不由得张大嘴巴说。
“红梅,我问你,咱们的晓红长得漂亮不漂亮?”
“漂亮!”
“有没有气质?”
“太有气质了!”
“这不得了嘛!晓红她呀,在学生时代,就一定经常接到情书。红梅,你设想一下,当晓红还是学生的时候,对爱情一无所知,正处在懵懵懂懂地时候,她接到男生写给她的情书,她会怎么做?”闫玉凤问道。
湛红梅立即联想到她上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接到了他们班个子最高的那名男生的情书时她的感受。当时她打开情书,看到信纸上的文字,她惶恐的不知所措,让她不知道怎么办好。后来,她接到的情书越来越多,也就木然了,不当一回事了。
“啊!我知道了。晓红长得那么漂亮,在念书的时候,一定会有很多男生追求她,而追她的形式,无一例外都是给她写情书,这种写情书的形式泛滥下来,晓红她就有些麻木了,那就干脆,一封也不看了,看看追求她的人还有什么招数,也借此看一看,谁才是真正爱她的人。玉凤姐,我分析的对不对?”湛红梅说。
“哈哈哈——红梅,是不是结合了你过去的一些经历,然后推及到晓红身上,从而得出答案的?红梅,你跟我说实话,你在学生时代,是不是也经常接到男生写给你的情书啊?”闫玉凤大笑着说。
“别说我。玉凤姐,你比我长得还漂亮,你在学生时代,接到的情书一定比我多,是不是你也有晓红一样的感受啊?”湛红梅回敬闫玉凤说。
“不过,我处理情书的办法跟你们的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我呢,每接到一封情书,我都认真看,认真读,并在情书的上面用红笔认真地批改,指出其语法错误、修辞错误、标点符号错误,甚至还有称谓上的错误。然后呢,再在信的后面写上评语,封好后再给他寄回去。从此,我就不会再接到他的第二封情书了。所以呢,到后来,我就一封情书也接不到了。”闫玉凤说。
“那个,那个,承诺等你一辈子的山东男人,给你写过情书吗?你有没有对他的情书进行过修改呢?”湛红梅问道。
“我是在向老天爷作揖呢!希望老天爷保佑我爸,身体棒棒的,永远不要再犯病。”张玉珠编着瞎话说。
“刚才不是分析了吗?这次相亲不成的原因,在女方身上,你大可不必担心张大爷。”刘金伟说。
“但愿如此吧!”张玉珠说。
拖拉机撒着欢,在乡间公路上奔驰着。东平县城离十里铺村不算太远,不到二十分钟,拖拉机载着三个人回到了十里铺村。在村东头的刘金伟家大门口,拖拉机停了下来。在院子里做家务的翟志丽听到拖拉机的声音,跑了出来。
“都回来了?怎么样?亲事定下来了吗?”翟志丽一出大门口,就大声问道,她见三个人都没有下车的意思,拖拉机也没有停火,就接着说,“下车啊,还在车上坐着干什么?我马上就去做饭,中午你们还没吃饭吧?”
“相亲没有成功。”刘金伟知道翟志丽惦记着张玉珠相亲的事,就直接告诉了她,然后,他对张玉珠和曹志刚说,“要不,咱们别去玉珠家了,在我家吃吧。”刘金伟从后挂厢中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张玉珠一把拉住刘金伟,并把他摁在车厢里,他对翟志丽说,“志丽,我们哥仨在东平县城就说好了,回来后到我家里去吃饭,所以呢,就不下车了,要不,你也上车,一起到我家去吃,这样,中午也省下做饭了。”
“在哪吃不是吃,非得到你家吃干什么?若你们不下车,就快走吧,我就不跟你们凑热闹去了。”翟志丽已经知道相亲没有成功,她心里坐地酸楚起来。
“走吧,志刚,开车!”见翟志丽不上车,张玉珠就对驾驶室里的曹志刚说。
曹志刚慢吞吞地开动拖拉机,向村子中央走去。
再说张有和,利用张玉珠到东平县城相亲这个时间段,把家里的卫生通通搞了一遍,让儿子张玉珠结束单身生活,是张有和最大的心愿。过去,对烧香拜佛半信半疑的他,今天他真的信了,他对不食人间烟火的大慈大悲的菩萨寄以很大希望,他希望菩萨能保佑张玉珠,保佑张玉珠相亲成功。张有和真是着急啊,再过个三五年,张玉珠就年过四十了,而他张有和,也是奔七十的老人了。他的身体他比谁都清楚,说不上到什么时候,他常年积攒下来的疾病就会总体爆发,甚至有可能就撒手人寰,他要趁着自己还能动弹,抓紧给张玉珠张罗一个媳妇,也好让这个家成为一个完整的家。
张玉珠养猪,这几年收入不错,可以说是发了家了。为张有和治病的钱,张玉珠已经准备好了,可张有和就是推三阻四,不去医院治病。每次张玉珠让张有和去医院治病,张有和都会发一顿脾气,弄得张玉珠轻易不敢再催张有和去医院治病了。其实,张有和的病,他自己也明白,他是在硬撑着,他是在等一个机会,等张玉珠成家后,他就可以放心地到医院治病了。
可是,一直等到了现在,张玉珠的婚姻还没有着落,张玉珠怎么能不着急呢!去年,他瞒着张玉珠,从佛教用品商店买回一尊菩萨,把她供在他家空置的一间房子里,逢年过节也要烧上一炷香,把自己的心愿向菩萨念叨一下,他的心里就踏实多了。
今天早上张玉珠走后,张有和每过一段时间就到那尊菩萨面前添上一炷香,让香火不断。添好香,他就虔诚地跪在地上,祈求菩萨保佑,保佑张玉珠这次相亲成功。他见供案上的香烧的很旺盛,就去搞卫生,把房前屋后打扫的干干净净。
快接近中午的时候,他又添了一炷香,他跪下来虔诚地祷告一番,在他往起站时,他感到头有些发晕,差点栽倒在地上。他扶着墙壁,走出了那间屋子,来到了院子里,他在一块台阶上坐了下来。
“唉!倒是上了年纪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这一天天的,像发昏似的,晚上躺下,就不知道早上还能不能起来了。希望玉珠他这次能够相亲成功,我也就放心了。”张有和自言自语地说。
他好像听到了拖拉机的声音,就立即扶着花墙子站了起来。这次,他感到头好多了,不那么晕了。
“可能是玉珠他们回来了,我去门口迎接他们。”张有和心里这么想着,颤悠悠地下了台阶,向院门口走去。
真是张玉珠他们回来了。
曹志刚开着拖拉机,在张有和家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刘金伟和张玉珠也从后挂厢上蹦了下来。
“回来了?还顺利吗?”张有和一见三人,就问道。
“没戏了。人家田晓庆没看上我张哥。”曹志刚心直口快,张有和一问,他就直说了。
张有和听曹志刚这么一说,整个人都凝固了,他的脑袋嗡地一下,身子晃了几晃,“扑通”一下,栽倒在地上了。
“爸,您怎么了?您怎么了?”张玉珠疾步走上去,把张有和从地上抱了起来,他抱着张有和,冲曹志刚喊道,“志刚,快打开后挂厢的挡车板,马上去医院。”
曹志刚迅速打开挡车板,刘金伟帮着张玉珠抬着张有和,把张有和抬到拖拉机的后挂厢上,张玉珠抱着张有和,嘴里不住地呼喊着“爸,您醒醒——爸,您醒醒!”
曹志刚不敢怠慢,赶紧开着拖拉机,开足马力,向东平县城的人民医院疾驶而去。
张有和依然昏迷不醒,急的张玉珠直掉眼泪。
到了人民医院,拖拉机刚刚停下来,张玉珠就背起张有和,直奔抢救室。医生开始了紧急的抢救。
张玉珠、刘金伟、曹志刚三个人,在走廊里焦急地走动着,等着抢救室的消息。
半个小时后,抢救室的门打开了,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
张玉珠、刘金伟、曹志刚三个人立即围了上去。
“医生,我爸他怎么样了?”张玉珠焦急地问道。
“脑溢血,已经没有生命体征了,准备后事吧。”医生满脸凝重地说。
“爸——爸——”张玉珠疯也似地冲进抢救室,抱着张有和的遗体,嚎啕大哭起来。
张有和走了,他再也听不到张玉珠的哭声了。
张玉珠一边哭,一边扇自己耳光子。他痛恨自己,但是,他的悔恨已经没有用了。
刘金伟连忙上去,抱住张玉珠的胳膊,不让他抽打自己。
在刘金伟和曹志刚的帮助下,张有和的遗体被火化。
张有和的辞世,对张玉珠打击很大。几天过来,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