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追求闫玉凤的是与她同年考上小学民办教师并与她在同一所小学教学的王宏利。王宏利高中毕业,文学功底深厚,还经常在齐齐哈尔日报上发表一些小短文,在康元镇总校已经小有名气了。他同样参加了中师函授,取得了中师文凭,他还在继续学习,打算参加成人高考,取得大专文凭。王宏利长得一表人才,教学也很有名,将来转正成为在编教师,那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他的家境也非常好,他家住在康元镇,他的父亲王俊秀是改革开放以后第一批与俄罗斯、蒙古等国家做皮货交易的商人,几年下来,积攒了很多钱财,成为康元镇最有钱的一户人家。
由于王宏利家境好,人品也好,长相也好,还很有才气,所以,很多康元镇的姑娘都想嫁给王宏利。而王宏利呢,独独喜欢与他在同一个小学当教师的闫玉凤。
王宏利每天上下班都骑着摩托车往来于康元镇与李庄村之间。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谁家要是有一辆摩托车,那是相当了不起了。
在李庄村小学,王宏利与闫玉凤各抱一个班,平时都在教室里办公,只有每天晚上放学后有一个小时的业务学习时间,所有的教师要回到办公室里来。王宏利是四年级的班主任,闫玉凤是三年级的班主任。
又到了业务学习时间了,老师们都回到了办公室。校长程子玉简单地做了一日工作总结后,教师们开始进行业务学习。王宏利的办公桌在办公室的南行,靠着窗户,他头朝东坐着;闫玉凤的办公桌在北行,靠着北墙,她的头朝西坐着。
王宏利常利用这一时间,双手托着下巴,凝视着闫玉凤;而闫玉凤呢,好像根本没有觉察到,她现在正在集中精力批改学生的作业。王宏利发现他热辣辣的目光对闫玉凤不起什么作用,就眯着眼睛想办法。
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拿起数学课本,径直向闫玉凤的办公桌走来。
张玉珠二十四岁的那年秋天,接到了家里的电报。电报上写着:母亲病危,速归。张玉珠迅速往回赶,回到了东平县十里铺村,还是晚了一步,母亲还是没等到看他最后一眼而去世了。
张玉珠在安葬完母亲后,还想回到齐齐哈尔市继续打工,继续打探闫玉凤的消息。父亲张有和听了他的想法后,连连摆手:“玉珠啊,你从初中毕业后就出去打工了,到现在已经五六年了。这五六年了,你挣了多少钱,你自己清楚。我同意你外出打工,是想让你到外面历练历练,知道生活的不易。现在,该是你干点正事的时候了。玉珠,你知道吗?与你一同毕业的咱们村的刘金伟,初中毕业后没有选择外出打工,而是在家摸索着搞养殖,现在成了养殖专业户了。玉珠,现在国家政策好,谁发家谁光荣,谁不发家谁狗熊。我们家可不能成为狗熊。爸爸我年纪大了,也有些力不从心了这发家的事,只能靠你了。”
张玉珠看了一眼日渐苍老的父亲张有和,他头上的白发已经有一半多了,脸上的皱纹也像冬日里的榆树皮。张玉珠一阵心酸。
“爸爸,我听您的,不出去打工了,我这就去找我的同学刘金伟,参观一下他的养猪场,如果可能,我们也发展养猪业,成为养殖专业户。”张玉珠说。
“好,好。玉珠,这就对了。”张有和听张玉珠说不外出打工了,也搞养猪,别提多高兴了。
张玉珠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干就干。
他想好了:“我要先让自己富起来,我有钱了,也能帮助更多的人。更重要的是,我有钱了,再去齐齐哈尔市找闫玉凤,也会风光一些。”
刘金伟的家住在十里铺村的最东端,是一个大院子。院子左右两侧是顺着院落的南北向盖的猪场。
张玉珠来到了刘金伟家的门口,“咚咚咚”地敲门。
“谁呀?来了!”是个姑娘的声音。
大门被“吱嘎”一声打开了。大门渐渐敞开,露出一个圆润的十分好看的脸。
“玉珠哥哥,原来是玉珠哥哥。哎唷,玉珠哥哥,我都有五六年没见到你了,你终于回来了。”姑娘很惊喜,转过头来冲院子里喊道,“哥,快来啊!看谁来了!你的老同学回来了!”说着,将大门敞开,对着张玉珠说道,“玉珠哥哥,快请进!”
张玉珠不免感慨道:“哈哈,几年的光景,金花,你都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金花,你快十八岁了吧?”
“咯咯咯,真是贵人多忘事!你跟我哥哥同岁,今年都二十有四了,而我呢,比你们俩小两岁,我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了,是往三十奔的人了。”刘金花爽朗地笑着说。
这时,正在猪场里给猪添食的刘金伟闻讯跑了出来,他一见张玉珠,两个人你指着我,我指着你,哈哈哈哈地大笑着,最后拥抱在一起。
看到哥哥刘金伟对张玉珠这么亲热,刘金花的脸笑得像桃花一样灿烂。
“走!上屋!”刘金伟挽着张玉珠的手,两个人说笑着,向屋里走去。刘金花跟在后面,也一同进了屋。
“哈哈哈,老同学,发家致富,你做的非常出色,你是我学习的好榜样啊!”进了屋,看到屋里的设施,张玉珠夸赞起刘金伟来。
“你也不错啊!出外打工五六年之久,少说也存个几万子了,你一样也是一个万元户了。”刘金伟说。
“快别提我了。我这几年外出打工,也没挣到什么钱,白玩了。”张玉珠说。
“玉珠哥哥,喝茶!”刘金花将茶杯双手递给了张玉珠,并深情地注视着张玉珠好看的眼睛。
“谢谢!”张玉珠冲刘金花感激地点点头,接过刘金花递过来的茶杯,放在了面前的桌子上。
“怎么能白玩了呢?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咱们一起初中毕业已经六年多了,你外出打工也六年多了,多少也有些积蓄了。”刘金伟说。
“金伟,这些年,我打工挣的钱,绝大部分都为我母亲治病使了,你也知道,我母亲她常年卧病在床,需要很多药费。尽管我拼命地挣钱,想要治好我母亲的病,最终,我母亲她还是走了,我连她老人家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张玉珠想到母亲的去世,心中一痛,两行热泪从眼角处滑落下来。
“玉珠哥哥,你喝口茶,喝口茶。”见张玉珠流了眼泪,刘金花从衣兜里掏出一条手帕,递给了张玉珠,“玉珠哥哥,你擦一下。”
张玉珠接过来一看,是一条崭新的花手帕,手帕渗发出少女的芳香。
张玉珠知道,手帕是女孩子的最爱,是轻易不给别人用的。有些时候,女孩还把自己的手帕做为信物,送给自己最喜欢的男孩。
张玉珠没有用刘金花的手帕,而是用自己的衣袖擦拭了几下。他将刘金花的手帕重新叠好,递给了刘金花:“金花妹妹,谢谢你,这么好的手帕,我怕给你弄脏了。”
“玉珠哥哥,你太客气了。”刘金花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去接手帕。突然,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玉珠哥哥,我决定将这块手帕送给你了。”说完,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不不,金花妹妹,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我们这些干粗活的男人,用毛巾就行了。”张玉珠说着,将那条花手帕塞进刘金花的手里。
“玉珠哥哥,你讨厌我是怎么的?”刘金花有些生气了。
“金花,别耍小孩子脾气了。你到猪场看看,看看还需要添食不?”哥哥刘金伟看出了妹妹刘金花的那点意思,她怕刘金花让张玉珠下不来台,就找借口把刘金花支出去了。
现在,屋里只剩下张玉珠和刘金伟两个人了。
“老同学,我就不跟你绕圈子了,直截了当跟你说了。我这次到你家来,就是想了解一下你养猪的情况,我也向你学习,准备开一家养猪场。”张玉珠说。
“老同学,你也想养猪啊?”刘金伟问道。
“是啊,我也想让你教教我,我也想要养猪发家。”张玉珠说。
“老同学,这养猪啊,养个一头两头的不算个什么,谁都能养。这要是一次养个上百头猪,进行规模经营,那就需要科学了,只有科学养猪,才能发家致富。”刘金伟说。
“科学养猪?”
“对!科学养猪!老同学,实话跟你说吧,我刚毕业的时候,听说别人养猪挣钱,成为养猪专业户,我也心动了,就从集市上买回十多头仔猪,开始喂养,结果呢,由于我不懂得用科学的方法养猪,一年后,十头猪死了三头,剩下的七头猪啊,也长得球球蛋蛋的。我把它们在市场上卖了,回来一算账,我这一年算是白忙活了,好歹没有赔上。我到附近的几个养猪专业户家里取经,他们告诉我,他们之所以养猪成功,都挣了钱,是因为他们都参加过县政府组织的养猪专业知识培训。我听到这个消息后异常兴奋,就立即到县政府报了名,成了养猪专业培训的第四期学员。通过学习,我的心中豁然开朗。就这样,我也成了养猪专业户,并不断扩大养殖规模。现在,我的养猪场,一茬可以养猪二百多头了。”刘金伟侃侃而谈。
“嗯,好。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金伟,县政府现在还有这样的培训班吗?”张玉珠问道。
“有啊!每年有两期培训。”刘金伟说。
“好,我明天就到县政府报名,参加养猪培训。”张玉珠兴奋地说。
这时,刘金花在窗外向屋里喊道:“哥,有客户上门买猪了!”
刘金伟立即站起来,说道:“老同学,你要发展养猪业,我完全支持你。你在屋里坐着喝茶,我出去见客户,一会儿我们再谈。”
“金伟,我也不是外人,留在屋里干什么?我也跟着你去见客户,也向你学习学习。”张玉珠也站起来说。
“那好,我们一起去!”刘金伟说。
院子中间停放着一台带着拖挂的四轮拖拉机,有四个买猪人,两个四五十岁,两个三十啷当岁,正站在猪圈外面议论着什么。
“欢迎!热烈欢迎!高大爷,有是你呀!这次你打算买几头回去?”刘金伟一出屋,看到了前来买猪的那四个人,认识,是他的老主顾,经常到他的养猪场来买猪。
“哈哈哈,金伟啊,你的猪质量好,出肉多,肉好卖,这次要多买几头回去。”搭话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头发黑白相间,还留着胡须,胡须也是黑白相间。他正是经常到刘金伟家买猪的高大爷。
“哈哈哈,高大爷,我这里有一百多头猪已经出栏,你随便选。”刘金伟笑着说。
“好叻,那就开始抓猪吧。”高大爷大声说。
四个人选中了二十多头猪,都用细麻绳捆住了猪的腿。他们选的猪个个都很肥大,需要两个人用扁担把它们抬起来放到秤上过秤,猪吱吱哇哇乱叫着,张玉珠也上前帮忙。一头猪平均二百多块钱,十头猪就两千多块钱,相当于张玉珠干两年小工的总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