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花烛夜,两人狼狈地淋了一脑袋的雨,躲在山洞中相拥而眠,人生奇遇也不过如此。
早上醒来,外头已是风清日丽,一派和煦。
阿笛下身痛的很,坐起身都龇牙咧嘴,揪着崔兰溪又咬了一口,她下嘴狠,咬的都见了血,崔兰溪无辜地说:“这也不怪我,你若是嫁给旁人,不也得如此?”
她的脸和血一样红,怒瞪他,托起他的手掌写道:“若是不嫁给你,可能我这辈子都不嫁人了,怎么会经历这些?”
他讶然失笑,捧起她的脸亲了一口:“是啊,你只能嫁给我.........”
她软软地靠在他胸口,他的话还没说完,继续道:“我也只娶你。”
甜言蜜语齁在心底,堵在嗓子眼,幸福的感觉正在发酵。
崔兰溪捡来一旁的鞋子给她穿上,踢散了火堆,他一人卷了铺盖送上马车,车内米面和草药都完好,没有受损,几匹新布也干爽,他催促阿笛:“今日就先做两身衣裳罢,新嫁娘都要穿新衣裳的。”
她点点头,爬上马车时,身下一空,被人懒腰抱起,稳稳地放进了马车里。
崔兰溪黝黑的脸上一排大白牙格外醒目,笑着看她:“你不是疼么,怎么还爬得动?”
她垂着脸不理他,这人驾着马车就往家里走,到家时,里头积了水,桌椅板凳泡在水里,东西倒是没什么毁坏,屋顶上破了个大口子,一抬头就能看见蓝天和白云。
他拿扫帚把水扫出去,重新铺好了棉被,从棉被底下抽出一张白色的床单,上头殷红的血渍赫然在目。
阿笛不知他要做什么,他取来小刀,围着那血渍把布裁下来,如获珍宝一般看了许久,把这个东西搁入她绣的香包里。
往后香包便不能装钱了,得装这些有意义的东西。
阿笛见状,接过刀子,割下自己的一缕头发,他也跟随她割下了头发,二人的头发放一起打了个结,一同塞入香包之中。
今日他们要去黄大夫家中,简单吃了早饭,二人便驾着马车出发。
黄大夫家在西边的村子里,便是崔兰溪常去的那个,他在村子里受了不少冤枉气,见了村里人心里头冒火,特意回身叮嘱阿笛:“这里人都坏的很,你可别和他们说话。”
她根本说不出话来,哪有机会和村里人说话,她笑眯眯地在他背上写字,问他:“村里人是不是没少欺负你?”
他才不会承认堂堂一个王爷会被乡下人欺侮了,否认:“这些人面**诈,一看就不是好人。”
阿笛偷偷地掩嘴笑。
黄大夫家中在村子的中央,院落旁边一条小溪流蜿蜒而过,院子里开着一树紫色的花,阿笛也认不得那是什么树,看着挺养眼,恰巧今日黄大夫没有出外看诊,在家中研磨药材,他们二人上门的时辰挑的真好。
崔兰溪上前拱手笑道:“多亏黄大夫,我夫人的嗓子能发出声音了,还有些哑,不过比以前好多了。”
黄大夫请他们落座,他让阿笛张开喉咙,发出“啊........”的声音,待他看清喉咙里的情况,说:“夫人现在喉咙还是发红,估计不会好这么快,长期吃药的话慢慢会有起色,我这里再拿一些药材去熬煮,对了,要多吃瑶柱。”
瑶柱止咳生津,性温凉,对付她这种病症很管用。
崔兰溪手上无钱,买不起这些海货,现下也没有多言,等黄大夫取来了药材,他才拉着大夫上一旁道:“实不相瞒,我手头没有那么多银子,能否先让我赊账,日后再还?”
黄大夫早先听人说起崔兰溪在海边给人背货一事,又听说他上布匹店里抢劫之事,没想到他一个富家子弟会如此落魄,黄大夫说:“无碍,一些不值钱的草药,山上多的是,你先拿去用,有钱了再还我。”
崔兰溪也不好意思白收人家的东西,看他家男女老少都在田地里耕地,便道:“家中老牛是否生了病,怎么要自家人亲自耕地?”
“最近天气太热,老牛都中了热毒病倒了,只能家里人亲自上田里拉犁耙,今年的第二季稻子马上下地了,可耽误不得。”
海边天气炎热,四季如春,第二季水稻比内陆种得晚一些。
崔兰溪立刻脱了上衣,卷起裤腿,说:“我暂时还不上你的诊费,让我替你家耕地,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黄大夫听人说这个外乡人是个十足的恶棍,欺负老百姓,抢夺别人的钱财,现在来看,他好像又没有那般坏。
不等大夫说什么,崔兰溪已经脱了鞋子,走到夫人面前:“阿笛,你先在这里歇息一会,我帮他们家耕地。”
阿笛看向屋舍旁边二亩农田,耕地之事最是辛苦,他不曾干过这些农活,能否坚持下来?
“嗯,你去罢。”
她在他掌心写道。
崔兰溪端来小凳子让她坐,她推了推他的胳膊,让他快些去帮忙,这二人眼神中全是潺潺爱意,黄大夫见了也不免动容。
“夫人,你与公子相识多久了?”
她想了会,坐在小凳上,手握树枝,在地上写:“去年年根下认识的,到现在还不足一年。”
“那夫人成亲多久了?”
她微微一笑:“也没多久,才几天..........”
几天?
黄大夫看她最近气色红润,心领神会,说:“公子对夫人真心实意,我也看出来了,夫人体内所中之毒,应当不影响生育.........”
他对阿笛说了几句如何快速怀上孩子的事情,阿笛心跳加快,口干舌燥,昨夜自己才与公子有身体接触,况且他也没有留那些东西在自己身体里,哪里会那么快有呢。
黄大夫不知他们之间的事情,出于好心,劝她:“若想早些生孩子,我便再给你一味药材,你添加到寻常喝的药里,一起熬煮了喝下去,半年内怀上没有问题。”
她双手握拳,搁在腿上,酝酿了许久,才好意思问大夫:“我也常看医书,听人说要怀孩子,每月有几日很关键...........”
白须老人“呵呵”笑答:“夫人把你的月事的时间告诉我,我替你算一番。”
她答:“这个月刚完没几日,我记得清楚,是初十来的,十五就没了。”
这么一算,也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