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来覆去,浑身的行囊搜刮一遍,不见别的东西,他把目光搁在身侧的大汉身上,阴恻恻地说:“秦陆,不然你下去?”
秦陆道:“王爷,这东西没毒罢,万一它咬我一口,我会不会就在这死了?”
“你先吃些阿笛给的解毒的药,不管什么毒,都能解它几分。”
崔兰溪取出一个瓶子,倒出里头的三粒药丸给秦陆咽下,秦陆天生彪悍,头也不回往底下跳,砰的一声,底下平坦的雪地上被他砸出一个大坑,出现个人形的形状。
秦陆自然是怕的,身边藏着一条大蛇,估摸着比人的手臂还粗,也不晓得是什么奇怪的畜生,竟然能够在冰天雪地里存活,肯定不简单,他仰首躺在雪地中,感觉身下渐渐下沉,沼泽正在吞噬他。
大蛇一定会在沼泽彻底吞噬他之前出现。
大朵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鼻孔下,呼出的气体结成冰,他满面霜白,身上却紧张地出了热汗。
身旁平静的雪终于动了,有东西正往他靠近,他手心藏着一柄小刀,刀虽然小,足以刺透大蛇的皮肤,剜出它的心脏。
秦陆憋足了气等着,左手侧的积雪中探出一颗白色的三角形的头颅,这东西连眼珠子都是白色的,吐出信子往他脸上绕了一圈,在吸取他身上的气息。
怪物长得与雪一个颜色,秦陆看雪看得太久,眼睛都花了,有些晃神,任由这东西在自己身侧吐信子,头顶忽然一声爆喝,一袭蓝衣从天而降,与赤血剑相互照应,形成了荒原中为数不多的色彩,秦陆看见赤血剑就在头顶,才反应过来,此刻已经来不及,怪物咬住了他的左肩膀,刺痛钻心,他差点晕过去。
手中利刃挥过去,怪物嘶鸣一声,松开了嘴,他往旁边滚开,白雪上遗留了一串鲜血,崔兰溪已经一剑插入怪物的头颅,从天灵盖进,从下颚出,将它的头钉在了雪地里。
这东西晃动着身躯,两人才看清楚,它头大腹小,是蛇无疑。
这蛇好像没有视觉,靠嗅觉行动,常年生活在此,所以什么都吃才不至于饿死。
它一个甩尾,劈头砸向崔兰溪,崔兰溪纵身一跃,躲开了这次袭击,被蛇尾甩中的地表列出一个大坑,底下是淤泥,他的双脚也往下陷,此地不能久留,他拔出腰间另一把剑,就着怪蛇的脖颈七寸处砍下去,怪蛇身首分离,嘴巴却还在动,蛇尾也在乱甩。
崔兰溪顾不得这怪蛇的头了,追着逃窜的蛇尾而去,几剑下去,蛇尾彻底如一条绳索不动,他蹲地剜开蛇腹,见里头还有完整的树枝和油纸,以及其他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苦寒之地,怪蛇没有食物,只能以此果腹,也算可怜。
翻腾着这堆臭气熏天的东西,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羽箭,小心擦拭后用绢布包裹起来,再去找出了常春花,这花很奇怪,并不会轻易被人畜消化,必须用其他办法才可以将它制成药。
秦陆爬起来走到蛇头面前,赤血剑穿透了它的头颅,这东西还没死,无神的双目又好似能够看见,狠狠盯着面前的人。
秦陆道:“这到底是什么怪物,怎么这般奇特?”
崔兰溪也不知这是什么,收好自己要找的东西,临走前想起蛇腹中应当还有一枚蛇胆,这东西的胆不知有没有药效,或许药效更强也不一定,于是他剜出蛇胆,蛇胆与鸡子一般大,塞入酒壶中刚刚好。
等这蛇头终于安静下来,崔兰溪拔出赤血剑,剑刚一拔出来,蛇眼忽然又瞪起来,猛然张嘴,平地跃起,一口咬中他的小腿。
崔兰溪大意了,解药也没有,蛇口咬住不放,秦陆两剑将它劈成了碎片,地上一滩绿色的液体,腥臭不已。
“王爷,赶紧离开去找解药!”
秦陆道。
崔兰溪忍着痛攀上石壁,坐在上头查看伤势,被蛇咬了的地方变成绿色,这毒厉害,他用小刀割开伤口,逼出一大滩的毒血,再用布条绑住了大腿,让毒性慢点发作,等他处理好,秦陆背起所有行囊,二人一前一后掠上山头,翻越这座高山,按原路返回。
来时慢,回去得快,他们连走三日,竟然就抵达了草原,此刻崔兰溪的腿已经肿起来,丧失了知觉,走路一瘸一拐,勉强能跟上秦陆的步伐。
秦陆要背他,被他拒绝:“我一个大男人你背着我的话你也走不了,我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可以看见人家了。”
秦陆忧心忡忡道:“这毒会不会有生命之危?属下不能看着王爷出事,若王爷出事,属下定然追随你而去。”
崔兰溪吐槽道:“你别咒我死,想我点好的行不行!”
秦陆闭嘴,二人重新启程,他故意放慢脚步,崔兰溪才能跟得上自己。
一到边界,崔兰溪体力不支,想起当日看见的城池,道:“黎子愚估计在附近驻扎,你先去找找。”
他们在一处破庙内歇脚,秦陆一人出去找黎子愚的队伍,崔兰溪解开了脚上的布条,又往大腿上割了个大口子,放出许多瘀血,大腿没有原先那般肿胀,他也舒服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