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里边祭祀的就是井仙,有井仙庇佑,附近百姓常年能喝上美味的井水,从不断流。你不知,井水都是夏丰冬枯的,而这六口井却常年水位一致,不少不多。”
她解释道。
“可是处处都有保佑当地平安顺遂的仙人,也不是每个地方都能如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觉得这地方挺好的,咱们买下来造酒,拿出去卖,估计能赚不少。”
她脑子好使,比王爷更有赚钱的点子,王爷早先就说过,府上钱财给她打理,他如今也不会拒绝,笑起来,随她的心意去了。
走到此处,刚停歇的雨丝又飘洒下来,阿笛去打了一桶井水,先试了几口,非常甘甜,给他也舀一勺:“公子,我尝过了,没毒。”
他失笑摇头:“我可没让你帮我尝。”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要保护你。”
她一本正经道。
崔兰溪心道,谁要你保护了,好一个小丫头,居然敢说这种大话。
她一脸严肃之相,又将他心里的不满给消除。
他心想,或许她是真的很想保护好自己罢。
她长了一副小女儿的皮囊,却生了颗男儿的心思,莫名地很讨人喜欢。
崔兰溪接过水,喝下肚,口中生甜,滋滋美味,腹腔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清冽,浑身舒畅。
“好喝。”
“对罢,我也觉得这里的水是不大一样的。”
阿笛费了老大的气力,把井盖给推回去,天上的雨丝更大了,她打开伞,在后替他撑着二人朝系马桩赶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
系马桩是个很热闹的地方,阡陌交错,店铺林立,她还看见这里有不少书肆,原是此地常有学子聚集,故而书肆林立。
趁今日给他采购一些书籍,再者,让刘大哥帮忙买几匹马儿也好。
刘小金家很好找,就在大道的边上,独门独户的小院,屋里有小孩哭闹,她推开院门走进去,大喊一声:“刘大哥在家吗?”
“哎,是谁来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走出来,见门口站着一个少年郎,他推了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位十分俊朗端正的男人。
这二人的装扮,可不像是本地人。
“嫂子,我是王府的掌事,叫阿笛,刘大哥认得我的,他在家么?”
阿笛说。
妇人恍然大悟,自家男人最近总提起王府的事情,他好像是和掌事很熟。
“在的在的,快进来罢,外头下雨了。”
妇人出来迎接他们,她笑着把崔兰溪推进屋里去,屋里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玩耍,里边还有个孩子在哭,刘小金抱着孩子走出来,看见崔兰溪,连忙下跪请安。
“刘大哥不需作这些虚礼,我们是有事相求。”
崔兰溪道。
阿笛过去把人扶起来,说:“刘大哥,我们今儿来是有事相求,能否借一步说话?”
刘小金抱着小女儿,女儿在闹觉,很不安分,他媳妇走过去把孩子抱走,让三个人进里屋去说话。
里屋便是卧房,一床一凳,一柜一桌,无其他物事。
阿笛说:“刘大哥,今儿我们和你说两件事,第一件请你千万不要外传,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你可否答应我们?”
“嗯,可以的,你说就是了,我绝口不提一个字。”
刘小金答应。
“我家王爷腿脚不好,一直没有痊愈的办法,想请教你,附近有没有名医,或是懂偏方之人,可以推荐给我们?”
阿笛道。
刘小金仔细想了一会,说:“上回带你去的医馆的那位大夫不行么?那个人都不行的话,就只能去山上找那个老婆子了,她是这个地方比较有名的赤脚大夫,懂一些偏方,我老丈人去年摔断了腿,在她手上半个月就下了地,挺厉害。”
“真的么?她有这么厉害?”
阿笛问。
“好些人都被她治好了,隔壁有个人家八十多岁,膝盖烂掉了,用了她的药,现在不疼不痒,还能走几步。这种事情我虽然不敢保证一定会好,不过你可以试试。”
“嗯,好,她住在何处?”
“在梅岭上,梅岭在北边,你得走一日一夜才能到,估计没三日是回不来的。”
她看着崔兰溪,自己出门这么多天,他没有饭吃可怎么办。
“劳烦刘大哥对这件事只字不提,王爷身份特殊,若你说错一个字,对我们而言都有危险。”
阿笛再次提醒他,顺带拿出二两银子,塞进他手里。
他把银子推回去:“我懂的,阿笛放心,王爷也请放心,我刘小金不是忘恩负义之人,你们经常给我活干,我才能过个好年,这点小事我不会乱说话的。钱就不要了,无功不受禄,拿了这个钱我心里不踏实。”
刘小金虽然是粗人,心地非常善良淳朴,多的钱一文都不要,干多少活拿多少钱,他只认这个道理。
阿笛便对他说第二件事:“我府上想买几匹好马,刘大哥与马场熟悉么,可否带我们去转转?”
“马场就在旁边,走,我带你们去就是了,都是乡亲,不会欺负人的。”
他带二人离家,出门左拐,走了一会,来到马场。
隔着半里路就闻见马场的臭味,阿笛捂住口鼻,崔兰溪也觉得不太好闻,进了马场,这里的工人只有两位,皆是刘小金的相识,他同人说了几句,便带着崔兰溪二人往里走。
马匹群养在里边,乍一看有上百匹马,这里的马主要是供驿馆使用,也有普通百姓过来买马,价钱从好到劣,从幼到长不等。
阿笛问公子:“马匹怎么挑选,公子可懂?”
他道:“这个地方没有什么宝马,都是普通品种,你就挑马的牙,牙齿稳固齐整,白皙没有虫牙的便可以考虑。再者,看马匹的毛色亮度和浓密程度,又可以剔除一批。最后要看脚掌齐整,没有疾病,三个方面看过之后,都属于上乘的,就是咱们要的马儿。”
经他指点一番,阿笛让刘小金帮忙牵马,一匹一匹过目,挑选出四匹棕毛的骏马,各个都身强体壮,精力充沛。
崔兰溪确认过后,阿笛问卖家:“这四匹马多少银子?”
卖家不敢要王爷的价,比划一个手指头:“每匹马算王爷三十两银子,一共一百二十两。寻常人来买都是五十两起步,王爷慧眼识珠,挑走了我最好的马儿,我也不给您要价,您看可以吗?”
一匹马要价三十两,真是贵,阿笛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心疼极了。
崔兰溪低声对她讲:“这几匹马差不多就是这个价了,他没有说谎,你把钱付他。”
“可是好贵啊.............”
她捂紧了钱袋子,不舍得。
崔兰溪微微笑着:“这点小钱别不舍得,反正你也没吃亏。”
“嗯。”
她数了银子递出去,对方把马儿给修了脚掌,附赠一套马鞍和缰绳,刘小金怕他们牵不动马匹,主动请缨,帮忙护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