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不逾勒马跃下,拔出防身用的短刀冲着那几个男人:“胆敢欺侮妇女,看本公子不打死你们!”
当地的一群地痞流氓,大年初一在外晃荡,专对这种来赶场看夜戏的妇人下手,几个人手里有棍棒,却没有兵器。
横空冒出个翩翩公子,手握利刃,这几个流氓吓一大跳,洪都城内何时出了个狭义之士,听他的口音,不是本地人?
流氓互相看了几眼,手抡棍棒,一拥而上,萧不逾手中短刀挥舞,将他们的棍棒削成两段,每个人再割断手筋,大家都没看清楚侠士如何出招,纷纷感觉手上剧痛,低头一看,血流如注,捂不上。
“侠士饶命!侠士饶命!我们知错了!”
流氓们跪地求饶,此刻已晚,萧不逾返身从马匹上取下一捆麻绳,出府时见这东西在马匹上没卸下来,他也懒得去弄,刚好派上了用场,几人捆作一团,绑在大树上。
他嫌这些人求饶的声音太大,烦心,撕扯他们的衣物,堵上他们的嘴。
旷野之中彻底安静下来。
“呜呜.................”
被欺侮的女子蹲在原地哭泣,他走过去说:“你是本地人?家住何处?”
那女子道:“我就住在前边的系马桩,本是去万寿宫看戏,还没到地方,被他们被堵住了路。我的名声毁了,这可怎么活得下去!”
萧不逾道:“你现在收拾收拾赶紧回家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会和任何人讲今晚的事情,你放心好了。至于这几个流氓地痞,把他们捆一晚上,明早起来,成了僵硬的尸体,尸体是不会说话的。”
那女子讶异地看着萧不逾,说:“大侠出手相救,小女感激不尽!”
他觉得这是小事一桩,不值得她道谢,催促:“快些回家去,别让家人久等,回去后记得,什么都别说,我自然也不会说出去,此事压根没发生过。对了,别寻死觅活,为这种小事,不值得。”
他再三叮嘱下,小姑娘捡起地上的篮子,收拾了自己的穿戴,抬脚往远处小跑过去。
萧不逾回身看树干上的几个流氓,呸了一口,骂道:“这都什么世道,还敢出来强抢民女,小爷让你们在这冻一晚上,风雪交加,看我不冻死你们!”
几个人张嘴呼救,嘴里塞了布条,什么也讲不出来,他检查了一遍绳索,确认他们跑不了,便上马远去。
萧不逾抵达羊子巷附近,在原地踟蹰,今夜碰到的少年人不知是谁的手下,若真的是京城来人,恐怕九王府已经被盯上,他不应当贸然回去。
天黑路暗,看不清附近的形势,他牵着马往六眼井走,寻一个废弃的民居暂且委屈一夜,明早来探清敌情,再作打算。
王府。
崔兰溪下厨煮了一碗面,端到阿笛房中,将她唤醒吃面。
她烧得迷迷糊糊,口干舌燥,先要了一大碗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舒服了一些,才接过面碗来,慢条斯理地吃起来。
崔兰溪在旁看着她吃面,就吃了几口,好像没了胃口,把面碗一推,示意他端走。
碗里还有许多,怕浪费,他端过去吃起来,阿笛看他的眼神稍稍变化,公子何时变得这么节省了?
“公子,这是我吃过的,你别吃,怕把病过给你。”
她提醒。
“别浪费了。”
他说。
“你怎么这么节省,寻常还让我别节省来着,看起来,你比我更甚。”
“一针一线恒念物力维艰,一粥一饭当思来之不易。”
“哦...............”
她靠着床头,公子吃了面,把碗搁在一边,过来摸她的脸,问:“好些没?”
“嗯,好一点了,吃了药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别担心。”
“你没吃多少,要不要熬粥给你喝?大夫不都说么,病了的话,最适合吃些米粥,好消化。”
“公子坐在轮椅上,怎么看得清锅里的情况,你要怎么煮面,怎么熬粥?”
她好奇地问。
崔兰溪答:“我拄着拐杖去煮的面,不过也只能站一小会,马上就累了,站一会歇一会,面就煮好了。”
“哈,公子长进了,都能站着做饭了。”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瞥见外头黑下去,夜已深,怎么不见萧不逾回来。
万寿宫有戏台子,要唱到后半夜,这会也该散场了,他有些担忧,没有同阿笛说萧不逾的事情,他去井边打了一桶凉水抬进来,浸湿了巾子,给阿笛敷头。
头上凉飕飕的,脑子清醒,崔兰溪打湿巾子时,手指碰到井水,冻得呲牙,这才晓得冬日的水有多冷,他这段时日可从未碰过冷水,皆是阿笛帮忙浣洗。
“阿笛,你先睡,本王在这看着。”
“公子也去睡罢,我没什么大事。”
“不了,反正都是失眠,坐这里更好一些,你头上的巾子我来换,你好好睡罢。”
她闭目睡去,崔兰溪坐在床边,耳朵一直听着大门口的动静,等待萧不逾回来。
一坐就到了辰时,崔兰溪还不见萧不逾回来,来到大门口张望,洪都城内有烟花之地,这家伙会不会去烟花之地睡大觉去了?
他狐疑地望向羊子巷深处,不见半个人影,地上的积雪也平整无痕,没有人走过。
真奇怪,萧兄去何处了。
巷口传来马蹄声,他定睛望见萧不逾的身影,等人到了门口,萧不逾牵着马往里头走,示意他也快点进来,别在门口耽搁。
二人到了天井,萧不逾才低声说:“昨夜我去万寿宫,你猜我碰到什么人了?”
“嗯,什么人?”
崔兰溪侧耳细听,萧兄好像碰到京城来的人,虽然不确定,但是那个人决计不简单,肯定是个北方人。
“你一夜又是去了何处?”
“我怕那个人真的是京城来的,若是发现我来看你,给你带来麻烦,所以在六眼井那边的房子里睡了一宿,瞧,冻得不轻,我太可怜了。”
萧不逾打着喷嚏,往西厢房去补个回笼觉。
崔兰溪神思游转,追过去问:“萧兄,你可见那个人是什么装扮,有什么特征?”
“他啊...........穿衣打扮非常富有,剑柄上好像还有个刻字,应该刻的就是家族的姓氏之类,我没看清,天太黑了。”
“剑柄上有字,还有玉饰?”
崔兰溪低声问。
“嗯,是。”
萧不逾伸个懒腰,钻进房里,倒头睡下。
崔兰溪在门口待了一会,望着虚空发怔,心里的预感越来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