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花没来逍遥宫的时候,以为这里是一个阴暗潮湿又充满血腥暴力的恐怖之地,可当两人两鹿行至逍遥宫入口时,却见塔城内小妖纷纷出迎,热情且惊喜地迎接张子容:张大仙,你终于肯来看我们了,算算也有半年多了,公务繁忙至此吗?
“张大仙,这是阿母去年冬天种的大枣,混合鲜花一同晒干的,你快尝尝”
“张大仙,这是我新织的手帕,赠一方给你”
“张大仙,这是我阿姐捡的野鸡蛋孵出来的小野鸡,送你两只回去养吧”
“张大仙,我家幻儿长大了,给你当坐骑吧”
“张大仙许久不见,你又英俊许多,考不考虑纳我家小桐为妾,她今年刚好十八。”
“张大仙,你上次送给我祖母的神药用完了,你那里还有吗”
“张大仙,老朽单身很久了,你上回说给我安排对象的事,有着落了吗”
“张大仙,我脚上长了一个瘤子,能不能用法术帮我治好?”
“张大仙我背上那个疔已经好了,这是花了六个月雕的一张弓弩,送给你,请务必收下”
“张大仙,你身旁这个漂亮姐姐是谁?”
芦花看着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张子容笑着回绝:等我忙完再一一同你们叙旧。
张子容带着芦花直上第七层,每一层都住着几十户人家,二人沿着城上的清溪往前,在一棵栽了杏花树的门前停下,轻声敲门。
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一个须白的老者,看见张子容时,先是一楞,而后激动地用拐杖去碰他的手:唉哎,你还记得我这个老不死的……
张子容问芦花要不要一同进去,芦花看城内风景颇佳:我想在附近走走看看。
芦花在附近溜达,突然看见一个六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是个什么……哦,是只小狐狸,她跑的时候忽而是人形,忽而是狐形,看见芦花惊了一跳,立即变成人类六岁的女孩,只是匆忙间耳朵忘了收。
“你是谁呀,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我来这家坐客的”芦花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那棵杏花村。
“那是我家呀,你一个人来的吗”
“和张子容一起来的”
小女孩先是疑惑,谁是张子容呀,后来好像想起什么:是张大仙吗?
芦花点头:城下的人是这样叫他的。
小女孩狐狸耳朵颤了颤,脸上红扑扑地高兴极了,丢下芦花就往自己家跑。
芦花觉得有意思,后脚也跟着她进去了?。
只见小女孩看见张子容没命的往前扑,一下就扑进了他的怀里,张子容笑:妍妍都长那么大了
“张大仙,你怎么才来看我,门口的杏花开了又落了,又开了你才来”妍妍不满地控诉。
张子容摸摸她的头:有你陪着爷爷,我放心着呢。
张子容此时也发现芦花进来了,叫她过来坐。
妍妍好奇地问:张大仙,她是谁?
“她是芦花,你喊她姐姐”
妍妍的爷爷看了一眼芦花,心里明白,哈哈大笑:恭喜大仙,祝福你们。
“爷爷爷爷,你为什么恭喜他?”
“你大仙哥哥有了心仪之人,当然要恭喜他”
妍妍楞了一下,脸涨得通红,默了半响,突然哇哇大哭起来,边哭边过去抱张子容的腿:张大仙……你说过等我长大……等我长大了你娶我的……呜呜……你骗我你骗我……呜?……
张子容哭笑不得:我几时……几时答应等你长大娶你了?
“我五岁那年送了一个香囊给你,里面有我的灵毛,那是我们狐族的定情信物。”
张子容抚了抚额,在去年那一大堆不可推托的礼物当中,他实在想不起哪个是妍妍的香囊了。
只好将她抱起来安慰道:你先别哭,香囊可能弄丢了,但我的年纪足以做你的父亲了,要不张大仙认妍妍做干女儿,这样可好?
妍妍从他怀里挣脱:谁要做你的干女儿,我只想嫁给你……
芦花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跑出门口边咳边笑,所以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妍妍向张子容非议芦花:她……她是个什么妖怪,她的声音好奇怪……
妍妍爷爷看妍妍丝毫不知收敛,妄言妄语,从袖子里抖出一条鞭子:阿妍,你如果不能礼貌一点尊重别人,阿爷就要家法伺候了。
妍妍红着眼睛瞪一眼爷爷,又瞪一眼张子容,伤心地跑出去了。
在妍妍家待完以后,张子容又带着她去了五六家,无一例外,他们全部都年岁已高。
都拜访完了,张子容才到楼下和城下等他之人叙旧,途中又有十几户人家要送女儿给张子容,说是做妾也好,做奴也罢,都是她们的福份。
芦花倒是不吃醋,只是很奇怪,她们为何如此信任他,好像生死都可以放在他的手中。
回去时,张子容手中抱一只大竹筐,筐里都是塔城中妖民所赠的生鲜,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这些东西你又不吃,为何还要收下呢”
“因为收下他们会开心”
“原来是这样,所以他们才那么喜欢你”
小马:他们喜欢主人是因为主人救过他们,不是因为他肯收他们礼物。
雄美丽:主人说话还插嘴,真是没礼貌,你看我就不插嘴,这么大年纪白活了
小马:你有礼貌?你有礼貌你对你老子冷嘲热讽?
雄美丽:我没礼貌,但是我不卖儿子!
小马:……
小马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反击这小子的话,它想到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快返回焰园了:至少我还有儿子可卖,你长那么丑,有没有母鹿跟你相好还是一回事,何况生出儿子呢。
雄美丽:我母亲常常说瞎了眼才看上那个老鬼,就算我没人要,我也不会让女人后悔。
小马:……
芦花和张子容见二鹿的斗嘴,从最初的震惊到现在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所以不管它们,他们自说他们话。
芦花:你找那些老爷爷们聊什么,似乎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张子容:我在找一种可以对抗魔虫的草药,问了这些曾被魔虫污染的年迈老妖,但他们一无所知。
“那你走的时候还那么开心”
“一年才去逍遥宫一两次,就算你有心事,也不能够亵渎他们的感情”
“我才发现你心细如发,不过这件事也许喧风可以帮你,她家药嬷嬷据说对草药十分熟悉,等我回去帮你问问。”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