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皮准备邀请一些朋友到他家里一起过圣诞节,他也邀请了我。
“那不是我们的节日。”
“趁机放松吧!”
过完圣诞节,就是元旦节,我们需要这些放松的节日。
“到时候会有我的同事,还有朋友,你如果觉得不自在的话,可以带你的朋友来。”
“这样也可以吗?”
“没问题,最重要的是你要开心。”
“那我就不客气了。”
我打算拉毛豆一起去,但她说有事,我只好一个人硬着头皮去阿皮家参加圣诞聚餐了。
准备出门前,忽然想起我还不知道阿皮家的地址,于是打电话问他,结果出乎意料。
“我住在哪里,你不是知道吗?”
“啊?”
“我家原来住过的房子,我又把它买回来重新装修了。”
真是令人惊讶又欣慰,如果换做是我,大概也会那么做。
可是,这是发生在什么时候的事情呢?
我几乎是跑着过去的,为什么要跑呢?不知道,我就是想赶快跑过去看看,阿皮打开门,一脸惊愕地看着气喘吁吁的我。
“怎么了?”
“没事,楼下遇到一条狗。”
“狗的主人不在吗?”
“不知道。”
我迫不及待地走进阿皮家,房子里已经焕然一新,不是从前的样子了。
比我先来的客人只有一个,是个女生,身材高挑,皮肤白净,一头栗色的卷发,她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翻看着一本杂志,她听见声音,马上放下杂志起身过来和我打招呼。
“你好,我是伍娜。”
“你好,我叫薛小米。”
“她是我们公司请来的风险评估师。”阿皮向我介绍道。
“她好美!”我悄声对阿皮说。
阿皮淡淡地笑一下,真沉得住气啊!他们是什么关系呢?
伍娜穿着格子卫衣,黑色紧身裤,时尚又青春,她和阿皮看起来很登对。
我脱下棉衣,上身穿着一件军绿色的毛衣,下身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这是很平常的装扮,跟时尚不沾边。
阿皮一个人在厨房里做准备,我赶快去帮忙。
“会有多少人来呢?”
“加上我和你,一共有十个人。”
阿皮的准备工作已经做得很充分了,我只需要做些简单的善后。
陆续有客人到来,阿皮忙着去招呼客人,我将水果,甜点,蔬菜沙拉,煎好的牛排,炒意面,炖排骨,果汁,红酒摆放到白色的餐桌上,供大家享用。
他们都是相熟的朋友,聚在一起有说有笑,聊着我插不上嘴的话题。
我在一旁只能附和地微笑,吃点阿皮准备的食物。伍娜大概觉得我一个人有点无聊,主动换坐到我旁边,找我聊天。
“你看起来还像个中学生。”
“我很快就要大学毕业了。”
“嗯,听家铭说过,我是家铭的学姐,比他早一届。”
“你们俩看上去十分般配。”
“你也这样觉得?身边很多朋友也这样说。”
伍娜说她很小就跟着父母去了英国,她是在一次学校活动上认识的阿皮。
“听说阿皮是个小明星,大家都对他充满了好奇,我也不例外,但他很酷,刚开始时,我主动找他聊天,他只是礼貌性的回应我,后来他找我帮她一些小忙,我们才变成朋友,其实他很幽默,也很会照顾人。”
我有点羡慕伍娜,分开那些年,我错过了很多阿皮。
见我不作声,伍娜以为我对她说的话一点兴趣也没有。
“抱歉,我是不是太啰嗦了?我朋友经常提醒我,一说起家铭,我的话就很多。”
“没关系,欣赏一个人才会这样。”
我在心里说:还是别说那些我错过的阿皮,我一点也不想再听说了。
对!我会嫉妒她的,凭什么她要向我描述一个个我从未见过的阿皮呢?
有人怂恿阿皮跳舞,他有些羞涩地看向我,我笑着和其他人一样拍手给他鼓励,一位穿格子衬衣的男士趁机打开音乐,这音乐我很熟悉,阿皮曾经在舞台上跳过无数次这支舞,眼前的他再次亮出熟悉的舞姿,我不禁悄悄湿了眼眶。
我想起那个小时候在培训学校的公共教室里一起学跳舞的阿皮。
聚餐结束以后,大家陆续离开,我和伍娜留下来帮阿皮收拾干净再回去。
看着伍娜和阿皮默契的收拾盘子,我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于是对他们说我要早点回去洗澡,先走一步了。
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阿皮打电话来了。
“今天的聚会怎么样?”
“很好,尤其是你跳的舞,让我亲眼目睹当年在舞台上万人瞩目的那个阿皮。”
“很帅气吧?”
我忍不住笑了。
“有一点。”
本来我想问问他为何要放弃那个光鲜的舞台。
“睡吧!晚安。”阿皮说。
“嗯,晚安。”
我总觉得阿皮举办这次聚会的目的主要是介绍伍娜给他的朋友认识,既然阿皮已经有女朋友了,以后我要和阿皮保持适当的距离才行了。
我有点失落。
后来,阿皮再邀请我参加什么聚餐,我总是找各种借口拒绝他,毕竟他是有女朋友的哥哥啊!
那一年的腊月二十九,设计院才放假,还好我还赶得上陪外公外婆一起过除夕。
阿皮和他奶奶还有他爸爸三个人在省城过年。
我猜伍娜应该也会和他们一起过年吧!
我站在外婆家的院子里,忍不住朝阿皮家张望,也许我在期望能看到阿皮的身影。
张树伟打了好几通电话约我去街上玩,我都推辞掉了,哪里也不想去,就安静的呆在家里陪着外公外婆。
越长大,越喜欢安静,讨厌闹哄哄。
大年初一,我收到阿皮发来的短信。
“这里的雪下得好漂亮,你那里呢?”
“有星星,也很漂亮。”我回复他。
“新春快乐!”他发来第二条信息。
“同乐!”我回复。
阿皮他们去了北方过年,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北方,我忽然想起伍娜曾经告诉过我,她以前就住在北方。
大年初二那天,张树伟提着水果和糕点来了,他一进门就给外婆外公拜年,说了一连串新年祝福的话,逗得外公外婆他们笑得合不拢嘴。
张树伟说他将来会成为一名老师,中学老师还是大学老师,他现在也不知道。
“嫁给老师的话也不错啊!”外婆对我说。
我赶紧澄清。
“我们没有谈恋爱,只是普通朋友。”
“他这么热情的来拜年,我还是包个红包给他吧!”外婆进房间去找红包袋。
张树伟不肯收外婆给的红包,推来推去的,他脸都红了。
我只好跳出来解围。
“他不肯要就算了。我们是好朋友,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是的,外婆,我和阿米是非常好的朋友,如果我收了这红包,我们之间就会有隔阂了。”
“隔阂?”外婆一脸困惑,她只好收回红包,不再坚持,留张树伟吃中饭后才放他回去。
我正好想出去走一下。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过完十五,十七走。”
“我十八走。”
“我十八那天有事,必须十七走。”张树伟一副很可惜的表情。
其实我说谎了,我也是十七那天走的,我们在汽车站的候车室碰到,我们坐的是不同班次的车。
他很惊讶的样子,望着我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我没有向他解释,事实如此。
“你在故意躲我吗?”我上车后,收到张树伟发来的短信。
我没有故意躲他,只是觉得要保持适当的距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