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和谐,并没有维持多久。
文钰的车夫因为要负责文钰和苏愈倾的安全,所以是最机警的一个,自然也就最先发现了不对劲,率先停了马车:“前面有人过来!”
一句话说完,已经翻身下马,长剑在手,做好了战斗准备。
苏愈倾刚刚还是被文钰亲炸毛的状态,结果一听这话,脸色瞬间就严肃起来,看着文钰:“你先在马车上,不要乱动,不然要你好看!”然后也拿着匕首从马车上跳了下来。
结果远远就听到声音:“二哥,二哥!”
“苏姐姐,苏姐姐!”
文琂和南以晴的声音?
苏愈倾愣了愣,赶紧对周围严阵以待的侍卫道:“不用紧张了,是十一爷,各自归位吧。”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已经蹿了出去:“啊呀,我的乖徒儿来了,来,师父看看,苏素这丫头有没有把你养瘦了!”
苏愈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见儿子激动,看见徒弟激动,江淮你好歹也是武林前辈,一代毒王,怎么就这么没出息呢……
没出息的毒王江淮热络地拉着南以晴的手,出现在了苏愈倾的视线之中,于是南以晴就失去了先和苏愈倾诉诉衷肠的第一机会,而这个机会,自然就被也跟着一起来的苏祁给抢了去:“姐姐,苏祁可算是看见长姐了!这些日子,可是担心死我了,兄长也很担心你,可是如今朝中局势依旧不稳,兄长不能前来接应。”
苏愈倾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此时听见动静也已经从马车中探出头来的文钰才看着文琂问道:“是按照我说的那么办的?”
“放心吧!”文钰点点头,“二哥,你的腿……”
“事情有点大,等回了北渊,可能要你一直背着我,才能行动了。”文钰表情严肃,一本正经。
然而文琂却信以为真了:“啊?这么严重?不是,高阳夏怎么这么不仗义啊,你们都帮他登上帝位了,他连你的伤都不管,就给你们送回来了?”
“他能把我们送回来就不错了。”文钰继续一本正经,“差点回不来啊。”
“那你的腿怎么办?南姑娘!南姑娘!”
苏愈倾终于看不下去了:“哪里那么严重,他逗你的。”
“逗我的?”文琂一悲一喜之下,已经不知道应该信谁的了,“皇嫂,你在递回来的书信上,不是说二哥的腿很严重来着?”
“他开始的时候是无法走路,不过给你们去了信之后,高阳夏找到了江老头儿,江老头儿用内力帮他打通了筋脉,如今已经可以正常行走了。”苏愈倾看着文钰,觉得这个时候还是需要给高阳夏正名的。
“好了啊……”文琂长舒一口气,“吓死我了,接到信我们就日夜奔骋,连觉睡得都很少,不行了,二哥,把你马车借我,我要睡一会儿。”
苏愈倾伸手拦住打算把文钰从马车上拽下来的某人的动作:“不行,你二哥现在不能骑马。”
“为什么!”文琂十分不满,听说文钰的腿伤无事的那一刻,他浑身紧绷的神经已经送持续下来了,此时此刻睡意已经完全侵占了他的大脑。
“因为你二哥虽然能走,可是腿伤却不算是好了。江老头儿那是强行打通的筋脉,所以有后遗症。”苏愈倾简单把文钰的伤势说了一遍,顺便把卫名疏母女的来历也给说了一遍,听得文琂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皇嫂,你不能把话一次性说完吗?”
于是,也不困了,文琂翻身上马:“南以晴,你在那边陪着卫姑娘吧,就劳烦江前辈和我一起骑马?”
江淮的声音从马车里传过来:“苏素,你把我徒弟喂瘦了!”
苏愈倾哭笑不得,说他性子古怪,他还真的给她古怪到底了,不仅对媳妇执念,对儿媳妇也执念,不仅对儿子护的厉害,对徒弟也是宠爱有加:“我说江老头儿,我在西窑呆了好几个月,根本没见着你徒弟好么?”
结果江淮还没接话,南以晴也没吱声,倒是骑马走在苏愈倾的马车一侧的苏祁不干了:“就是,南姑娘瘦了,是她自己不好好吃饭,和我长姐没有关系,前辈想错了。”
一听苏祁说话了,南以晴脆脆地声音立马就从马车里传了出来:“我师父和我苏姐姐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一点也不知道长幼尊卑,谁教你的!”
“苏祁是长姐教出来的,你不许说我长姐!”
“停停停!”苏愈倾赶紧叫停,“苏祁,长姐怎么跟你说的,以晴是女子,你是男人,男人就应该礼让女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和以晴斗嘴,快点道歉!”
苏祁咬嘴,别扭着不肯,可是他又是向来听苏愈倾的话,于是只能自己和自己较劲,较劲半天,才终于开口:“南姑娘,抱歉,是我无礼了。”
“恩,这才对嘛。”苏愈倾满意地念头,然后对着另外一侧南以晴他们那辆马车:“以晴,江老头儿呢,需要保护卫姑娘的安全,我考虑了一下,还是你下来继续骑马吧。”
“苏素!你怎么能让我徒弟骑马呢?”江淮不干了,“不行不行,还是我骑马。”
苏愈倾武断专政:“我怎么说,就怎么是,不过以晴你骑马也累了吧?正好刚刚苏祁对你无礼,就罚他骑马带你吧!”
这下,江淮不吱声了。
一辆马车里,带着四个人本来就吃力,虽然有羽然这样的孩子,可是还是显得不够宽敞,南以晴只能不情不愿地从马车里钻出来:“我自己骑,不用他带。”
苏愈倾一枚银针射到了原来南以晴骑着的那匹马的屁股上,那马吃痛,“灰律律”一声嘶鸣,跑了。
苏愈倾摊手耸肩:“好了,你的马惊了,不能骑了。”
……
没有马,不能耽误行程,南以晴十分不情不愿地答应了让苏祁骑马带她:“我是为了大局着想,你不要觉得本姑娘喜欢让你带!”
“要不是长姐之命,你以为我喜欢带你?”
“那你下马啊,不喜欢和我共乘一匹马,你下去跑着啊,你不是号称堂堂七尺男儿,身强体壮么?”
“这是我的马,要是你一个人骑着,从马上掉下来,又是要怪我的。我不下去,要是你不愿意,有本事去和长姐挤一辆马车啊!”
“我……!”
“你,你什么你!”
“哼!”
两个人一路吵架斗嘴,苏愈倾听得十分开心,终于理解了马车外那个护卫听自己和文钰拌嘴那种津津有味的心情。
但是还没眯眼偷着乐够,江淮的声音就响起在了耳边:“我说丫头,你还真是做媒上瘾啊!”
苏愈倾被江淮冷不丁的出现吓了一跳,差点从马车座位上跳起来,好在文钰拽住了她。苏愈倾黑着脸:“人吓人,是要吓死人的好么?你好端端的,从你们马车上跳到我们马车上来装什么神,弄什么鬼!”
“你说我装什么神,弄什么鬼。”江淮老大不客气地直接坐到了文钰和苏愈倾中间,毫无身为灯泡的自觉性,“老实交代,那小子是你弟弟?人品如何?家世如何?哦,家世应该错不了,你兄弟嘛……”
“喂。”苏愈倾不满了,“以晴是先是我徒弟,然后才是你徒弟,凭什么你觉得我会给她找个不好的人家?再说了,你看人家两个人打情骂俏的,是你能懂得?”
“我为什么不懂?”
“你要是懂,就快点回自己马车,别在这里碍手碍脚,我和我家夫君也要打情骂俏。”
一句话之后,江淮,全军溃败。
于是,一路之上,文钰和苏愈倾打情骂俏,苏祁和南以晴打情骂俏,文琂悲伤地想:这个悲惨的生活,还给不给人留活路啊……
打情骂俏的一路,是十分欢快的一路。
出人意料的,虽然因为和文琂他们汇合耽误了一些时间,最后傍晚时分露营扎寨的时候,他们的速度竟然比文钰当初估计还要快了些。
安营扎寨以后,最为重要的事情自然就是让南以晴快点给文钰看腿。
用苏愈倾的话来说,就是“万一还能有别的办法呢?”
然而愿景虽好,结局却是很让人崩溃,南以晴屏息拧眉地诊脉看了许久,摇了摇头:“真的只能是天玉莲了。”
苏愈倾沮丧了,其实一路上,她都是抱着一星半点的希望的,毕竟江淮虽然是出师名门,可是总归是术业有专攻,万一江淮想到的办法有限呢?
只是如今,南以晴的医术已经有了赶超南晟的趋势,苏愈倾叹了口气:“等回去,我就出发去寻天玉莲。”
文琂递过来一块点心:“皇嫂你还是安心照顾我二哥吧,就我二哥这脾气,到时候你要去,他肯定要追着你,你要是不在,你觉得这里这些人,哪一个是可以管得了他的?”
“母妃呀。”苏愈倾在文琂耳边嘀咕,“你忘了应贵妃娘娘如今可是就住在文钰的别院?到时候把她老人家搬出来,不就行了?”
文琂也凑在苏愈倾耳侧嘀咕:“皇嫂你饶了我吧,自从你出事,应娘娘就天天烧香拜佛,吃斋抄经,生怕你有什么危险,当年二哥出征的时候,应娘娘都没这么担心过,现在你让她同意你再去冒险?别闹了,她老人家非得也追出去不可。”
啊?苏愈倾傻眼了,怎么这种千年难遇的好婆婆,思想开放的现代都难得一见,自己穿越了,倒是遇见一位?
“发什么愣。”文琂碰了碰苏愈倾的胳膊,“就这么定了,到时候让苏祁跟着我去,反正我的功夫也比你好,长得也比你人见人爱有人缘,肯定比你运气好。”
留下来照顾文钰也是好的,尤其文钰那个脾气,文琂说的还真是有道理的。苏愈倾想了想,点头:“我可以留下来,但是……”苏愈倾眼睛往上一瞟,一抹奸诈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上,“谁说你的武功比我好?比试比试?”
然后文琂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苏愈倾揍趴下了。
苏愈倾拍着手上的尘土,十分满意地坐回到此时看热闹看的十分过瘾的文钰身侧,看着一脸欲哭无泪的文琂:“还敢挑衅你皇嫂我了?”
文琂看着文钰,眼神中饱含“泪水”:二哥,我还不是为了你,你居然还看热闹,太过分了,太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