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人马汇合后第三日,一行人已经彻底离开了西窑,步入了北渊境内。
通关的文书自然是文琂早就备好的,几个人也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很容易就以商人的身份进入了北渊境内。
“啊,一别数月,我终于算是回来了!”苏愈倾感叹,第一次觉得,北渊才是自己的家。
不过……
文钰从马车上下来,环顾四周:“从今天开始,我们可以开始走官道,住驿馆……不对,十一。”文钰回头看向也从已经从马背上跳了下来的文琂,“这里算是北渊与西窑接壤之地,本该是有我北渊将士重兵把守的,本该是一片肃杀,为何今日的氛围,有点不对?”
本来因为到达了北渊境内而心情放松的文琂,听闻此言也赶紧四下看了看:“没有啊,虽然今日值守的人数似乎是少了几个,可是也是在该有的布防之内,没有什么事情啊?二哥,你是不是怀疑,南启的人会在这里埋伏我们?”
文钰摇了摇头:“不应该,这里是北渊兵力较强的一个区域,他们不至于杀到在这里围堵我们。不过大家还是小心为上,傅北川那个人虽然中了江淮前辈的都,但是也拿了解药,这么几天没有动静,不太正常。”
“好,我知道。”文琂点点头,指了指远处,“那边就应该是军营大帐吧?二哥,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本来是不打算暴露身份过去的,不过如今看来,要去上一去了。”文钰眼神变得幽邃深沉,转头看了看苏愈倾,“素素,你留在这里,我和十一去那边军营看看。”
苏愈倾点点头,指了指背离军营的方向的那条路:“那我们在路边等你们。”然后看了看文琂,又嘱咐了一句,“万事小心。”
在所有人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他们对傅北川那伙人马的担心是无用功,然而却得到了另一个更让人震惊的消息。
文钰从军营回来的时候,脸色就凝重而阴沉的厉害,还没等苏愈倾凑过去问,文钰就已经把苏愈倾拽到了一侧,直接就把炸弹扔给了苏愈倾。
“素素。”他说,“父皇病重,久病无医。”
苏愈倾的眼睛倏忽瞪大了起来,这八个字里包含的信息,实在是太广了:病重无医的意思是如今已经快要不省人事?还是说此时只是太医们束手无策并非彻底没救?更重要的是,若是皇上真的驾崩,文钰身为太子,可是还在离翟城有五日形成的边境。
苏愈倾被这个消息震得懵了一会儿,才眼神瞟了瞟那边的南以晴:“要不要带她回去?”
“她不会骑马,何况按照刚刚我到军营问消息的时候听到的情况,已经召集各位将军大臣入宫了,怕是,来不及的。”文钰摇了摇头,淡定如他,脸上也露出来的痛苦的表情,“虽然后来父皇对我诸多猜忌,可是也未曾薄待过我,素素,我和十一,要先行一步。”
“你和十一?”苏愈倾瞪着眼睛看文钰,很快就明白了文钰的意思,下意识就开口阻拦,“你的腿不能骑马!”
文钰没说话,只深深地看了苏愈倾一眼,苏愈倾就已经明白了:一条腿又算什么,那是他的生父,那是他的君主。孝义,皇位,哪一个都比这一条腿要来得重要的很。
可是道理虽然明白,真正能够看着文钰不顾腿伤骑马疾行而去,苏愈倾还是做不到。在她心里没有那么多的理由和不得已,文钰的健康是最重要的事情。
“罢了,你要去也好,那我陪你一起回去。”
“不行,你必须留下。”文钰一瞬不瞬地看着苏愈倾的眼睛,“苏祁如今是苏衍将军的副将,而我和十一是皇子,我们三个必须回朝,但是这里还有南姑娘,还有卫姑娘和江淮前辈,难不成你要扔下他们自己离开?”
苏愈倾咬牙,狠命地盯着文钰那条受伤的腿:“苏祁是副将,只要兄长前去就可以了,他可以不去的吧?”
“你说呢?”文钰淡淡的,扶住了苏愈倾的肩膀,强迫她和自己对视,“素素,时间不多,你没有选择了。何况,卫姑娘还算是救我腿的关键吧?你帮我看护好她,好不好?”
好不好你个头啊!苏愈倾心里嘀咕,明白这个道理就能够做出理智的选择的话,我早就应该选个机会从太子府上跑了,然后开个酒楼过自己的潇洒日子,用得着在这里担惊受怕你的腿伤?
然而心里嘀咕是嘀咕,苏愈倾终于还是叹了口气,点了点头:“不要太累。”
那边,文琂已经把情况告诉了苏祁,此时两个人一人牵了一匹马,正看着文钰和苏愈倾这边。
苏愈倾转过头去看向文琂和苏祁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还微微笑了笑:“路上小心,苏祁,照顾好太子殿下。”
“是。”苏祁恭恭敬敬对着苏愈倾躬了一躬,“长姐,苏祁告辞。”
文钰牵了南以晴骑着过来的那匹马,翻身而上:“翟城内见,先走一步!驾!”
三个人很快一记快马,绝尘而去。
望着远处很快消失在失业中的烟尘,苏愈倾微微出神了好久,一路上没有了文钰和文琂,苏愈倾觉得百无聊赖了起来。
自从文钰和苏祁离开,就和苏愈倾到了一辆马车里的南以晴看着苏愈倾发呆的样子,很认真地歪着头去看了看苏愈倾:“苏姐姐,你已经发了一个下午的呆了,在想什么?是不是在想太子殿下?”
苏愈倾回过神来,拍了拍南以晴探过来的小脑袋:“想他的腿伤算不算想他?要是算的话,我就是在想他。”
“切~”南以晴撇撇嘴,“苏姐姐你一脸的春情荡漾的样子,骗谁呢!”
被戳穿了的某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南以晴,继续蹂躏她的小脑袋:“你个小丫头,还知道春情荡漾了?就是不知道是我在荡漾,还是某个小丫头在荡漾啊……”
南以晴看着苏愈倾调侃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想起来了苏祁的脸。这个想法一跳出来,吓得南以晴赶紧晃了晃脑袋:开玩笑,这个没风度的臭男人可走了,自己为什么会想起他来?难道是因为苏姐姐是她长姐?没道理啊,他们又不是亲姐弟,长得也一点都不像……
南以晴陷入了自己的沉思,苏愈倾却是已经撩开车门,对着驾车的护卫道:“即日起,全力赶路,若是无法在驿站歇脚,就辛苦一点,我们得尽快赶回翟城!”
虽然留下的人中,除了苏愈倾之外,也没有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文钰、文琂和苏祁三个人都快马加鞭而去,大家自然也猜测得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也都严肃道:“是!”
于是在文钰一行三人日夜奔驰的时候,苏愈倾这边的人马也在用最快的速度在赶路,然而让苏愈倾最为惊讶的是,在涠洲的时候他们遇到的傅北川的人,竟然再也没有出现打扰自己。
这就不太正常了,按照当天的情况而言,他们是准备对文钰下杀手的,难不成……苏愈倾心中一紧,文钰他们如今可是只有三个人,心中又有事情着急,难免会一时疏忽,难不成,傅北川的人,此时也已经得到了北渊皇帝文高庸重病的消息,已经放弃了对自己这边人马的追杀,而是改为追杀文钰他们去了?
这样一想,苏愈倾坐不住了。
这群人里,能够担的住事情的,也就只有那个这一队护卫中的队长也就是她的车夫,再加上一个其实很不靠谱的江淮。
然而就在苏愈倾把这件事情告诉江淮以后,江淮笑的差点从马车上掉下去。
“哈哈哈,丫头,哈哈哈,不是,我说……”江淮在笑了将近三分钟之后,才终于止住了自己的笑意,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苏愈倾道,“难道你以为我真的给他们解药了?你这么聪明个人怎么这会儿犯傻,我给的那是泻药,可以减缓毒性的发作,但是却不可能解的了毒的,我猜啊,这几天他们是忙着给那个什么傅北……什么来着,反正就是那个头头,找解药呢!”
苏愈倾目瞪口呆地看着江淮:“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为阴损的招数都是我想出来的,但是今日看来,江老头儿,我以后要叫你江前辈了,晚辈我……甘拜下风。”
“恩……不错……不……!”江淮被苏愈倾叫了声前辈,正心满意足,却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你才阴损呢!要不是老头儿我想出来这么一招,此时的我们,要么就是被那伙人追着杀,要么就是被那伙人追着要解药,都不得消停!”
不仅仅要人家中毒,还要中毒以后以为只是闹肚子四处找药没有力气也没有精力来追着自己要解药,苏愈倾给心服口服地给江淮点赞:这招数还不算阴损,那她以前那些算计人的鬼点子,就什么也不算了!
“不过,我猜这两天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也要被我折腾的差不多了,准备准备,这两天小心点,估计要有人来追着我们要解药了。”江淮晃着脑袋钻进了自己那辆马车,“我先睡一觉,没准一会儿就要打架了呢!”
于是这天傍晚,苏愈倾看着江淮那张嘴,非常想把他这张乌鸦嘴给堵上。
在她心急火燎赶路的时候,追着要解药的人,真的挡在了她回程的路上。
“挡我者,死!”苏愈倾二话不说,从马车里窜出来就杀入了对方的人群,直接把人家的开场白给堵在了嘴巴里。
左不过什么你给我解药我就放你们走的戏码,苏愈倾觉得自己是不会把解药给傅北川的,那何必还浪费时间和唇舌对话,能动手解决的事情,就尽量不要动口嘛!
太子妃都亲自开打了,这些护卫还有看着的份?于是愣了一愣之后,苏愈倾这边的侍卫们也很快加入了战斗之中。
而罪魁祸首江淮,此时站在马车车顶上,依旧是那副笑嘻嘻的样子:“诶呀,怎么又是你们,我说你们就不要贼心不死了,你看太子殿下也不在这里,你们也完成不了任务,万一让我一个不高兴,也喂你们点毒药,怎么办?”
其实苏愈倾倒是没有猜错,偌白真的是得到了文高庸病重的消息,也知道文钰此时不在朝中,所以人手早就撤了回去打算在翟城之中做些动作了。所以这伙人的任务令早就取消了,今日前来本来的打算是,拦截他们,逼他们交出解药,结果几天不见,苏愈倾这边的人手又多了不少,于是打劫就变成了“恳求”。
“此次前来,是来求江淮前辈赐药的!”人群之中有人喊,“前辈乃是江湖之人,不应该卷入这些世俗纷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