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墨珏把她放在她的座位上,把她的头小心地放倒在了桌子上。不过好像有个什么东西磕着江末笙的脑袋,垫着头的练习纸下有一块凸起。
他随意地把掀开练习纸,把里面那块凸起抽出来,是一盒药——
盐酸米那普仑片。
治疗症状:抑郁症。
宋墨珏瞥了一眼江末笙的后脑勺,眼神一转落在她用衣袖挡着的的手臂。他伸手把袖口往上拉,七八道细长的白色疤痕,排列整齐,一看就是自残弄的。
不过都是旧伤,也没看到哪里有新伤,看来最近病好了很多。宋墨珏帮她把药盒塞进了她的桌底,避免让人发现。桌底塞的满满都是情书,塞的有些困难。
他随手抓住一把五颜六色的情书扔进了垃圾桶,抽屉的空位总算多了些,然后把药盒扔进了抽屉。
江末笙睡了半个小时,醒来的时候午休时间还没有结束,她看见桌上五六本各科的练习本反应过来还没把作业补完,吓得抓起笔杆子拼命写了二十分钟,终于赶完了。她胆战心惊地捏了一把汗,一刻也不敢耽误,跑去办公室找到各老师的桌子,把作业塞进了7班的一大叠作业中去。
回来的时候,就打上课铃了。江末笙又从下午睡到了晚上,等放学,她去1班门口找江婧柔。
“想吃饺子。”江末笙说道。
江婧柔笑了笑,“好。”
“不去江家,来我的房子,你自己跟林清岚编个理由。”她傲娇地别过头。
“好。”江婧柔拿出手机,编辑了条短信发给林清岚,得到回复后,说道:“可以了,走吧。”
江婧柔想了想,“是不是该先去超市买食材?”
“我家有。”
早就买好了,就等着你来给我做。江末笙心里嘿嘿一笑,但表面上极力表现高冷。
……
华庭公馆。
“哟,宋兄,好巧哦,来吃饺子不?”江末笙笑嘻嘻地打着招呼。
江婧柔看见宋墨珏也住在这,震惊了,“你不会跟他住一起吧?”
“没有,我住对面。”江末笙指了指对面的门。她录了指纹开了锁,又转过身问道:“吃饺子吗宋兄?”
“不吃,你自己吃。”宋墨珏淡淡道,火速开了门,把门关了上去。江末笙无奈地撇撇嘴,进了屋,“他不吃,我们吃吧。”
“怎么感觉他好嫌弃你的样子,你们两个平时都这样相处的吗?”江婧柔轻笑一声。
她进门先换上了江末笙给她的拖鞋,然后环顾了一圈,装修挺简约的,不温馨但也不压抑,普普通通。
听到这句话,江末笙耷拉下脸,说到这个都是一把辛酸泪。“他嫌我吵,还嫌我蠢,每天都在嫌弃我。”她委屈地说道。
江婧柔噗嗤一声,笑道:“其实宋墨珏对你算温柔的了,要是以前他嫌哪个人烦,不管是男是女都一脚踹出去,一点也不留情面。”
“哦,这个我见过,舒以怀被他踹了两次屁股。”
“说到舒以怀……”江婧柔顿了顿,“末笙,你小心这个人,别看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的样,我总觉得他不是好人。”
“嗯,我也觉得他不是好人,他就是一个死变态。”江末笙没放在心上,去冰箱里把饺子皮和调好的馅拿了出来。
江婧柔帮忙接过拿到料理台,开始包饺子。“末笙,虎口和食指有厚茧的,是不是经常用枪的人?”
“是啊。”
“舒以怀有。”
江末笙一愣,她低头看了看自己满是厚茧的手,摩挲着右手的虎口。
除非常年练枪,不然虎口不会有厚茧。而常年练枪的人无非只有两种,一种是像国安局和司命堂这种特工机构的人,还有一种就是犯罪组织。
怕就怕是后者。
她瞥了一眼江婧柔,走到卫生间锁上门,打了个电话过去给潘浩宇。
电话没几秒就通了。“潘叔,你查查舒家的舒以怀,他是不是你们国安局或者华夏哪个组织机构的人?”
“好,我查查。”随即潘浩宇那里响起一阵敲键盘的声音,电话那边沉默了几分钟,才响起。“不,我搜索了好几遍档案库,里面没有这个名字,他不属于我们国家任何组织的人。怎么了?这人有什么问题?”
坏了。
江末笙眸色一暗,“没事,没问题。”她挂断电话,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卫生间。她双手撑在餐桌上,手指没有节奏地敲打着,脑子一片混乱。
哎,如果她认识一个黑客大佬就好了。江末笙叹息一声,算了,先不想了,反正这种事是国安局负责的,她一个小小的刽子手也帮不上什么忙。
“江婧柔你快点,好香啊,我都闻饿了。”江末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叫道。
“乖,马上就好了,你再等等。”
江末笙头冒黑线,不满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用哄小孩子的语气,我不是小孩子!!”
“好好,末笙不是小孩子,我知道。”江婧柔笑道。
“你……”她哑口无言,这样显得她更像闹脾气的小孩子了,“气死了气死了,不跟你说了。”
等到江婧柔把饺子端上来,江末笙就开始大快朵颐,谁知吃到一半居然接到了个最讨厌的人的电话,实在坏心情。她瞟了眼电话上的备注,翻了个白眼,伸手挂断了。
然而电话又一次锲而不舍地打过来,江末笙怒了,划过接听键就开始怒声咆哮:“沈、黎、安!!!!你看看现在几点!!!有屁快放,不要打扰老娘吃宵夜!!”音量一句比一句大,吓得江婧柔筷子都掉了。
“江末笙!!!”沈黎安也怒了,“你以为我想给你打电话吗!马上滚回司命堂总部,你的四处出事了!”
“发生什么了?”她震惊地站起来,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快速对江婧柔说道:“我出去一下,等会回来,你要是困了就先上床睡觉!”江末笙火急火燎地冲到玄关处穿上鞋,打开门跑了出去。
她冲向电梯,按了下楼键打开了电梯门,把手机放到耳边,“你别他妈说话说半句,怎么出事了!”
“谁叫你跟安行哥哥赌气,这么久不回总部,四处群龙无首早就成了一盘散沙,没想到连叛徒都出了!”沈黎安冷笑道。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江末笙翻了个白眼,直接挂断了电话。她掏了掏裤兜,掏出一大串钥匙,找出里面一把小巧的车钥匙,跑向地下停车场,轻车熟路地跑向一辆似是许久没开而生了很多尘的白色福特。
她打开车门,掀起了铺天盖地的灰尘,江末笙嫌弃地用手挥了挥,坐上主驾驶,钥匙一扭启动了车子。
没想到因为车子太久没启动,这引擎都有些不好使了,江末笙暴躁地猛锤了一下方向盘,猛踩了一下油门,车子终于呼啸而去。
她一路飙车,到了一座冰冷而威严十足的建筑面前,上面铸着华夏的国徽,门头没有任何文字。
江末笙的车被门口的关卡拦住了,她烦躁地摇下车窗,耐着性子掏出侦察证给保卫看。
“快点,我赶时间。”她喊道。
保卫室里的保安接过黑色的侦察证,侦察证封皮是黑色,上面印着银色警徽,他打开,里面印着持证人的免冠相片。保卫抬头看了一眼江末笙的脸,确认了身份。
他目光下移,瞳孔一缩,立马对江末笙行了个礼,“楚副司令好!”他把证件双手奉上还给了她,把栏杆打开让她通行。
江末笙一踩油门,一个漂移把车停在了空着的停车位,她甩手关上车门冲进了楼内。
即使已是深夜,楼内来来往往办公的人依旧非常多,男男女女看见江末笙的脸,愣了一下,纷纷喊道:“楚副司令。”
“楚副司怎么突然回来了,她不是一直不肯回来吗,稀客啊。”
“哟,你不知道?听说她的四处出了个大篓子,所以才把楚副司叫回来的,楚总司令现在可生气呢。”一个男人说道。
“我的天,你快给我闭嘴,”女人捂住他的嘴巴,“楚副司的闲话你也敢说?那可是司命堂的人,而且她还是楚曼!等会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男人似是想起什么十分可怕的事情,脸色微白,摇摇头:“我们还是赶紧执行任务去吧。”
江末笙左拐右拐绕了好一阵子,绕到头都晕了,才走到一个大广场,面前又是一座高大的建筑,比国家安全部外面的建筑更冰冷和威严,区别就是少了几分人情味,顶楼铸着“司命堂”三个金字。
她凭着感觉,直接跑到了广场。果然,司命堂四处所有的人整齐地站在场地上。
队伍最前端是站成一排的沈黎安,楚安行,还有高寒。江末笙冷下脸,走到他们三个面前,微微颔首,“司令。”
“楚安行冷笑一声,“你跟她说。”
“是。”沈黎安答道,语气意有所指:“恐怕江……楚司令还不知道,前几个星期,四处的逮捕任务屡次失手。而今天下午三处有一个秘密行动,目标是Y的心腹,代号人机,谁知道居然在现场抓到了你们四处的人。”
江末笙神色一凝,司命堂身为华夏的王牌杀手锏,一旦出手从来没有败绩,而失手在她四处身为专责暗杀的队伍里更是不可能存在。如果失手一两次,其实也算正常,可屡次失手,那就是有内鬼。
但这个内鬼,居然是她四处出来的。
“人在哪。”江末笙问道。
楚安行冷声道:“带上来给她看看。”话音刚落,两名身着特警服的男人押着一名双手被拷上手铐的男子来到了四人面前。
他白色的上衣上有一道道血痕,看来已经受过刑了。
男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从头到尾冷漠无言。江末笙眉眼阴郁下来,手按在他的头上把脸掰向自己这边,看清他的脸时,江末笙愣住了。
“没错,那位叛徒就是楚副司的心腹,四处处长陈厉。”沈黎安冷笑一声。
陈厉跪在地上,冷漠地看着地面,一言不发。
怎么会是他……江末笙只感觉头疼到眼前发花,她扶住额头,晃了晃脑袋,重新把目光落在陈厉身上,眼里满是失望。
楚安行先走了,沈黎安瞥她一眼,“嘴挺硬,什么都不交代,司令说交给你处理。别弄死了,上头还有用呢。”
“是。”
沈黎安比了个手势,一个男人拿着笔和纸走到江末笙旁边,准备录口供。安排完之后,她便悠闲地走了。
训练场上,只剩下了以江末笙为首所有四处的人员。
她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陈厉,“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无话可说。”陈厉冷声道。
“无话可说?”江末笙声音微怒,转身从四处一个成员的武装带上抽出一把手枪按在陈厉的头上。她咬牙道:“好一个无话可说!那我就先用枪把你打成窟窿!”
陈厉闭上眼睛,语气出奇的平静:“要杀要剐随便。”
江末笙气极,把枪狠狠扔在地上,蹲下身掐住陈厉的脖子往地上按,“你到底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