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厉不答。
江末笙只觉眼底酸涩无比，松开了他的脖子，她自嘲道：“我们共事这么多年，一直为国家效力，身为华夏人，你居然叛国。我真是瞎了眼，四处怎么会出你这种废物，真是给司命堂蒙羞！！”
“曼姐。”陈厉语气异常平静，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深深闭上眼，“这么些年，您待我的好我一直都记着，道不同不相为谋，是陈某辜负了您的好意。”
他面色纠结，心里挣扎了半晌，咬牙道：“我是Y组织的人，代号人机。”
“这是什么组织？”江末笙疑惑，这个犯罪组织从未听说过，但Y这个字母让她隐隐约约猜测到了什么。
“国际犯罪组织，喜欢窃取各国机密文件贩卖，首脑是——”
“你们一直在抓的Y。”陈厉表情依旧平淡，“我只能告诉你这些。”
江末笙瞥了他一眼，微微一笑，“你现在不说，等上级来人把你带走，你那时候也得说，如今老实交代还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你以为Y会让我活着离开司命堂吗？呵呵——”陈厉突然笑了，笑容有些讥讽。“什么Y的心腹？不过是一枚可有可无的棋子，我现在已经是枚弃子了。他们早就知道我暴露了，一定会派人来杀我。”
“你什么意思？”她微微皱眉，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了起来，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陈厉抬起一直垂着的头，微笑着看着她，嘴角的笑意在夜光的衬托显得有些渗人。
“楚曼，珍惜吧。你在意的所有人，包括你，迟早都会死在Y手里。”说完，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起身，挣脱了两名特警的束缚，狠狠把头撞向不远处的墙上。
江末笙还没从他的话反应过来，看见陈厉的动作，瞳孔一缩，边追边喊道：“拦住他！！”
四处的众特警即使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反应，可还是晚了一步。
鲜血四溅。
她就这么看着陈厉倒在了血泊里，死不瞑目。有几名特警拿出对讲机开始汇报情况，江末笙愣在原地，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陈厉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什、什么意思？
什么叫她迟早会死在Y手里？
楚安行匆匆赶来，看见倒在血泊里的陈厉，有些头疼地一拍额头，他眼神落在还在那发愣的江末笙，二话不说上去就给了她一巴掌。
“废物，看个人都看不好。”
江末笙被一巴掌扇醒了，终于回过神来，立马对着楚安行低头颔首：“是属下办事不力，请司令处置！”
楚安行深呼吸了几下，压抑着怒火，“带着你这帮废物，滚回你的第四行动处！我不想再看见你。”
“是！”江末笙再次颔首，对身后一大帮罚站了许久的四处特警比了个手势，进了第四行动处的办公楼。
江末笙刚走没多久，高寒就带着几个三处的人急匆匆地来了。他震惊地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陈厉，还蹲下探了探鼻息头疼地揉揉太阳穴，“这下麻烦了，楚安行，你怎么跟潘部长交代？”
“……该怎么交代就怎么交代。”楚安行淡淡道。
高寒噗嗤一声，笑声有些说不出的讽刺，“你又要给她擦屁股？我猜，她应该不知道你每次给她擦屁股都吃了不少苦头吧？可真是个好上司。”
他说完，冲上前跟着其他人一起把尸体搬走了，否则再多待会儿有挨打的风险。
第四行动处大楼内的训练场。
“我他妈才走了多久？？你们这近身格斗术居然就退化成这样了！你们还留在司命堂干什么，滚到公安局当个小民警去吧！！”江末笙充满怒火的咆哮不断在训练场回荡。
一众特警连屁都不敢放，站的端端正正在那挨江末笙的臭骂。
江末笙骂了好一会儿，骂到口干舌燥了才停了下来，一名特警很有眼力见地递上一瓶矿泉水，“……曼姐，消消气。”
“真是气死我了。”她接过，猛灌了一口水，又骂道：“饭桶！！”
“绕着操场跑个30圈，各人组队练近身格斗术，不练到天亮别给我睡觉！老娘走了！”江末笙想起了家里的江婧柔，瞪了他们一眼，转身走了。
“是！楚副司慢走！”特警们对着她的背影鞠了一躬。
江末笙想到了什么，突然又回头，“以后老娘每星期都会来检查的，要是在我手底下扛不过五招，就滚出我的四处！”
特警们听到这句话，那叫一个有苦说不出啊，只能耷拉着脸应答。
等江末笙回到的时候，江婧柔居然还在沙发上等着她。
“明天还要上课呢，你还没睡啊？”她有些讶异。
江婧柔打了个哈欠，“嗯，我在等你。出什么事了啊？”
她呆了片刻，从来没试过家里还有人在等她的这种感觉。
片刻，回过神来，“哦……没什么，一个臭煞笔。”提起来江末笙就气，她走到餐桌边，桌子上还放着饺子。她伸手摸了摸碗，居然还是热的。
江末笙下意识看了看江婧柔，嘴角忍不住上扬，然后又急忙抑制住上扬的弧度。她把剩下的饺子吃完了之后，江婧柔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一手揽过江婧柔的肩，一手揽住腿，腾空抱起抱到了床上。江末笙吃力地把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上，盖好被子之后，抹了把汗，吐槽道：“小妮子没看出来还挺沉。”
江末笙从房间里拿了套毯子，躺到沙发上睡觉去了。
……
然后，第二天，江末笙说过头了。
她满头大汗地站在班门口，心虚地看着班主任李老师。
李老师没好气地瞪着她，“江末笙，你知道你迟到多久了么？”
江末笙低头看了下手表，自信地说道：“一分钟！”
“你一个人耽误了大家一分钟，咱们班60个人就是60分钟，这是一小时！比一节课的时间还多，你耽误的起吗？”
“不不不。”江末笙推了下鼻梁上不存在的镜框，“老师，时间不是广延量，在同一时间维度下，时间不可叠加计算。”
“所以，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我，只迟到了一分钟！”
李老师气极，抓着讲台上的一本教材书就扔了过去，吓得江末笙立马伸出双臂护住自己英明神武的大脑。
江末笙把那本绿色教材书捡了起来，拍拍上面的灰，笑嘻嘻地双手奉上还给了李老师，“老师息怒，别气坏了身子。”
李老师深呼吸几下，心里一直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冷静，不能生气不能生气，毕竟这可是陈雅芝心尖上的宝贝。“你坐回去。”
“好勒。”江末笙一溜烟窜回座位上去了。
上午的课程结束之后，江末笙睡醒了。她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小颜颜，去一饭还是二饭？”她问道。
“二饭，我看见食堂的公告说今天有……”林颜拍了下胳膊。
江末笙心领神会，惊喜道：“炸鸡翅？那是不是还有鸡腿？”
“bingo。”
“走，抢饭去。”
“走走走。”
像他们高三这种比高二高一下课都晚的年级，一般去到食堂都没有什么空座位了。所以江末笙和林颜依旧用老办法，一个人占位子一个人去打饭。
林颜去打饭了，江末笙头大地左看右看，到处的座位上都人满为患，一个空位子都没有。她上了二楼，看看二楼还有没有空位。
她眼睛一瞟，落在了一张非常突出的餐桌上。到处的餐桌都是满的，就这张桌只有一个人。江末笙好奇地走前一看。
“好巧啊宋兄！”她乐呵呵得坐在宋墨珏旁边。江末笙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见在食堂看见宋墨珏，他旁边都是没有人的。
“嗯。”宋墨珏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低头给林颜发了条短信，让林颜上二楼。没几分钟，林颜就端着两盆饭上来了，看见江末笙和宋墨珏坐在一起，愣了一下。
“呐，你的饭。”她说道。江末笙刚接过饭盆，林颜端着自己的饭转身就想走，“那个……我有朋友在楼下给我占位，你们吃，你们吃啊！”
“？？”江末笙伸出尔康手，想叫住林颜，林颜却先一步跑了，没有带走一片云彩。
“林颜怎么了？”她迷惑地问宋墨珏。
“不知道。”
“算了，猜你也不知道。”江末笙长叹一声，拿起筷子吃饭。她忽然想起什么，胳膊肘碰了碰他，“宋兄……你什么时候通过我的好友验证。”
她幽怨地盯着他，自从上次加他微信到现在，一点回音都没有，江末笙差点以为她的系统出错误了，好友验证根本没发出去。
“不想加。”
“哎呀，你就同意一下嘛，又不会少块肉。找你老要发短信，我的话费伤不起啊！”她放下了筷子，上手摸宋墨珏的衣兜还有裤兜，找他的手机。
她拍了拍他其中一个鼓囊囊的裤兜，伸手一掏拿出了他的手机。宋墨珏淡定地继续吃着饭，任她拿自己的手机。
为什么那么淡定，因为她根本打不开。江末笙点开一看，这手机连人脸识别都没设置，只有密码和指纹两个解锁方法。
她幽怨地盯着宋墨珏片刻，气馁了，把手机塞回了他的兜里。“宋兄，真的好绝情啊，连个微信都不给加。”
“……”宋墨珏突然放下筷子，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在屏幕上点了几下，又把手机收了回去。
江末笙听到自己的手机通知，掏出手机一看，好友验证居然通过了。她顿时就乐了，笑得像个傻子，“诶嘿嘿嘿……谢谢宋兄！”
然后一个午休，她都高兴得拿着手机在转圈圈，别班的学生都觉得她成智障了，只有7班的学生心如止水，因为他们见惯了。
下午开始上课的时候，江末笙又趴在桌子上了。坐在她后面的宋墨珏以为她又在睡觉，但他抬头看黑板的那一刹那，不经意地瞥到了她桌底下藏着的手机。
屏幕里放的是……
喜羊羊与灰太狼。
“？？？”宋墨珏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低头继续写课堂笔记。
江末笙看了一下午还有一晚上的喜羊羊与灰太狼，然后乐呵呵地放学回家了。
回家路上，江末笙和林颜一起走的。两人走在热闹非凡的学校大道上，勾肩搭背。
“笙笙，动画片好看吗？”林颜揶揄道。
“好看啊，这种动画片……我以前都没看过。”江末笙笑道，说出来的话有些苦涩。
林颜清了两下嗓子，连忙转移话题：“没事，那就一次看够本，不过你为什么不看现在热播的偶像剧校园剧？”
“霸道总裁爱上我那种吗？”江末笙摸着下巴思索半晌，气馁地摇摇头：“不喜欢，太不现实了。”
“正常女生不都会期待有个甜甜的爱情吗？你不期待？”林颜好奇地问道。
“……”江末笙沉默了片刻。
她不是不期待，是不敢期待，在虚幻的幻想中越陷越深，一旦被现实打击，你就会被打得溃不成军。况且，现实就是现实，哪有那么多美好的爱情到你身上。
“生活不止是有情情爱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都有自己的事要做。”江末笙叹息一声摇摇头，伸手弹了下林颜的脑门，“你们这些青春美少女没事还是少做梦吧，看的现实一点，清醒地活着才能过得长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