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倾鸢一听心里泛起了嘀咕,你这么强调,就是知道我是女孩子了呗。
“那容修便自作主张,当师父答应了。“说完,梁容修对柳倾鸢提醒道:“阿倾,拜见师父。”
柳倾鸢有点木讷的下跪到,平白无故的多了一个师父,再加上又不知梁容修是出于什么目的给她找个师父,她这一拜显得有点不甘愿。
忘尘虽也无心收她为徒,但深知此女于容修有着莫大的重要性,容修的病已是不能再等,她需要这个契机。
一时间,脑海里涌出她遇见梁容修的那年,当时她假死从皇宫里逃脱,流落到江南,身无分文,落魄到以乞讨为生。最后得了重病,因无钱医治,昏倒在一家药铺外。
本以为自己是将死之人,谁知醒来后,却躺在一张床上。一个估摸十五岁的少年站在床前向身边的一名老者交代了什么后,准备要走。
“我怎么没死,这又是哪里。”忘尘坐起来冲少年还未转过去的侧影问道,声音里并未感激之意。对于她来说,死反而是一种解脱。
“大婶,您昏倒在救济堂外,我刚好来这里送药撞见了,不得已救下了您。”梁容修道。
忘尘并未心存感激,也没有接下梁容修的话,再次躺了下去,既然少年收留了她一个晚上,也就不会多在乎一个晚上,她打算明天离开。
第二日清晨,忘尘托着尚未复原的身体,走出房门,此时院子聚满了人,他们正排着长队,似乎是在看诊。
她好奇地环视了一周,坐在人群面看诊的是昨日的那位少年。晨阳下,少年虽在一处树下的阴凉之地,可还是时不时的用袖笼抹去额头上因忙碌蒸出的汗珠,此时她听见人群中有人议论,梁家少爷真是一个大好人,会经常来义诊。
自逃离皇宫,忘尘的脸上还是第一次露出含有欣赏的笑意。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少年,才发觉他并不是因忙碌才会大汗淋漓,他脸色苍白、气息呼出不均匀,应该是自小就体弱多病。
她未进宫之前,就跟着父亲学医配药看诊,所以很快就看出了一些端倪,她决定上前帮他一把,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
来到梁容修旁边未经允许便兀自坐了下来,忘尘冲排队的人群喊道:“老身自小随父学医,也精通一些医术,今日不忍见这位少年带病看诊,加上昨日他于我有救命之恩,因此老身愿意替他分担一些病人。”
忘尘说完,效果似乎不太好。来看诊的人,都是半信半疑的看着前面的女人,没有人愿意上前看诊。
梁容修倍感出乎意料,昨日见这位大婶说话冷冰冰,甚至对自己颇有敌意,今日却又是另一种性情,本不想劳烦她,毕竟她也是大病未愈。可见今日来看诊的人,着实有点多,于是站起来对人群说道:“既然这位大婶能看出我也是有病之人,想必她也能替大家看诊的。”
听了梁容修的话后,有人带头走出来说道:“既然梁少爷说行,我们就应该相信。”此人说完,大家纷纷朝忘尘走了过去。
将近未时,正是太阳高照之时,幸好病人已看诊完,梁容修开完最后一道药方,便对忘尘拱手道:“今天还得感谢大婶的帮助,不然以我的体力未必应付得了这么多病人。”
“就算我还了你一个人情。”忘尘说完就要离去。
此时,梁容修身边的书童连忙跟了上去,来到药铺店外他才叫道:“师傅,您可否替我家少爷看诊,少爷身体一直不好,刚才我见您一眼就看出了少爷是有病之人,我觉得您一定能医治我家少爷。”
忘尘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不答反问:“这家药铺是你家少爷开的。”
书童忙的点头说道:“也算得上是,实不相瞒,我家老爷是为了替少爷积福,希望通过多做一些善事替我家少爷延寿。”
“延寿。”忘尘不解的喃喃自语了一声。
“嗯!少爷小时候生了一场重病,老爷请了很多名医医治,可一直未见痊愈。前年,老爷不得已请来一位道士为少爷开坛做法,事后道士说少爷活不过而立之年。”说到最后,书童的声音中多了一股悲惋。
“这种江湖骗财之术,亏你家老爷也信。”忘尘无恶意的讽刺道。
“起初我家老爷也不信,可是后面发生在少爷身上的事一一验证了那道士的话。”花生解释道。
“既然梁老爷信了,自然是向那道士寻求了解救之法啊!”
“那道士说,少爷弱冠之年时会遇到一名奇异女子,只要少爷饮用了她的血液便能摆脱病魔,从此长寿,不过前提是那奇异女子爱上我家少爷。”
花生把那道士的话一字不漏的说给了忘尘听,可见忘尘面无表情,心下着急,下跪道:“求师傅救救我家少爷,其实我也不信这些诡异的事,但也是迫于无奈,只要一丝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的。”
那时,忘尘从来不信这些江湖道士为骗钱而编造的一些说辞,之后她收梁容修为徒,尽自己最大的能力让他的身体略有起色,近年来虽未完全根治,但也算得上是恢复了四成,却也只是四成,一时间忘尘束手无策,直到眼前女子的出现,正好是那道士所推算的时间,再加上人在绝望中,她不得不开始相信,她真的是容修命里的贵人。
从过往的记忆里面醒悟过来,忘尘问:“孩子你今年多大。”
“十八。”
上午还是艳阳高照,待众人吃过午饭后,一场春雨突然而至。柳倾鸢一个人坐在月凌为她安排的竹屋里,无聊的把手伸向窗外,任雨滴落在手掌心,一直盯着雨滴出神,竟也打发了一段时间。
这边梁容修却是背着手站在屋檐下,望着细雨,略显病容的脸上写满了愁思。刚师父找他谈了很多,也为他解开了之前的一些疑惑,为了自己的病,去骗一个人的感情,他梁容修真的要做如此卑鄙之事,更何况他总觉得这事太过于荒谬,但想想师父也不是不稳重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