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阴雨天,天空就像从未晴朗过。
海野四处可见可爱的鸽子,它们落在松柏下,它们飞往水池边,无虑地生存在这座城市。
而为生活奔波的人们来来往往,顾不上一个微笑。
后山街头篮球场。
“北右的摩托。”梁昱承将车停在黑色磨砂漆摩托车旁,对副驾驶的秋怜墨说到:“他还在这里。”
秋怜墨迅速解开安全带,下了车。
不远处的北右埋着头,一人坐在篮球架下。
她抱紧了他。
北右被突然的温暖怔住了,秋怜墨的温度能融化心底结的霜。
他贪恋这种感受,希望此刻时间能够慢一些,在这种温暖稍纵即逝之前,能够牢牢记住。
他想要拥抱秋怜墨,双手轻轻举起,却停滞在安全距离的半空。
“你没事就好。”秋怜墨无心去追问周围的血迹从何而来,只要当下北右好好的在她面前就足够。
“抱太紧了。”北右收拾好心里的眷恋,轻推开秋怜墨。
“给你。”秋怜墨从包里拿出来大大的保温瓶,里面装着北右常喝的柠檬红茶。
“不要。”北右起身,绕过秋怜墨,走向停车的地方。
十几岁时,北右的父亲是一家中型企业的董事,因沾染赌博而破产,丢下他们母子两漂泊远走。母亲却因此光明正大地和婚外情人走到一起。
缺少亲情的北右,也不再信任爱情。
不接纳,是自我保护的一种方式。
值得庆幸的是,不管怎样,梁昱承始终在北右身边。
秋怜墨追上前,挡住北右的路,将倒好的红茶再次递给北右,“天气冷,别感冒了。”
北右没有理秋怜墨,向左边挪动了一步,秋怜墨也向左边挪动一步,北右又向左边挪动了一步,秋怜墨还是跟着同方向挪动脚步,“手很酸诶。”
“说了不要!”北右打掉秋怜墨举在眼前的杯子,热腾腾地红茶打翻在秋怜墨身上。
她忍着热烈的疼痛低,泪水在眼眶里旋转,随即悄声落下。
北右皱着眉,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与担忧,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动静的梁昱承跑过来,“怎么了?”
梁昱承捡起地上的杯子,打翻的红茶还升腾着热气。
“右,你......”梁昱承的责怪还没说出口,就被北右呛了回去,“我不需要她多余的关心。”
北右撇过头不看梁昱承,特意提高了声音,像是说给秋怜墨听,其实也是说给自己听。
“你明知道她那么在意你。”梁昱承皱着眉。
他不想北右束缚着自己,匮乏的感情比一无所有更寂寥。
“这样够不够?”北右夺过保温杯,将剩余的红茶倒在自己的手腕上。
一股突兀的灼热传遍全身,麻木了痛楚。
“扯平了。”
时空好像停止了运转,只有北右越走越远。
秋怜墨看着北右的背影,枯竭的泪腺被风吹地干涩。
“北右!扯不平!你别想扯平!”她用全部的力气喊出这句毫无力量的痛诉。
梁昱承扶着秋怜墨,没再说话。
雨水从旧木房檐落下,滴答滴答伤心。
“守着自己的贫瘠荒芜,守住。”
2011年9月27日
——摘自北右的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