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添雄忙建桥的时候,添喜干了一件大事,他应添凯之邀,带着糯米红去了龙岩。
原来,龙岩把永定土楼当做了旅游资源开发项目,向联合国提出了世界遗产保护的申请,聚集一些木工去湖雷镇下寨村的馥馨土楼搞仿古维修,添凯被选中了。
在那里他听说龙岩要在几个土楼点建客家民俗文化村,从各地选购手工酿造的米酒呢,便打电话告诉了添喜。
添雄知道了添喜要去龙岩的事后,把他给女儿准备的那一瓮他最开始酿制的糯米酒开了封,用15斤的小瓮装了,这瓮酒存了8年,打开后香味扑鼻。
添喜也把他第一次酿的存了5年的酒装了一小瓮,又把去年酿的酒装了一小瓮,一横两竖,用摩托驮着到了添凯那里。
龙岩市旅游局请来了客家民俗文化村承启楼的继承人,做品酒员,他品了添喜带去的酒后说:“这才是客家人手工酿制的米酒味道。”
一句话把添喜的酒推到了评选委员会,专家纳+++将其确定为糯米酒红粬酒系列,给8年的酒定价80元/斤,5年的酒定价50元/斤,当年的酒定价12元/斤。
评选委员会提出,瓮是客家文化的标志之一,添喜的糯米酒必须用瓮装,要分大中小三种瓮,8年的用小瓮,5年的用中瓮,当年的用大瓮;
还提出要把商标改成“寨背糯米红”,把厂名改为“福建龙岩寨背糯米红酒酿造作坊”,每瓮酒的瓮上都要有“客家人手工自酿”的字样,还要把条形码、电话号码、手机号码印到商标上。
添喜乐坏了,不用靠关系销酒了,也不用给二连襟三连襟和妹夫上供了,每斤酒能多卖4元钱,这可不是小数目,可以多挣8万元。
于是,他先在龙岩花了3000元买了手机,回来后就找制瓮作坊定制了大中小瓮各500个,拍给了作坊老板两万元订金,又拿着龙岩市工商局发的营业执照,到印刷厂设计印制了2000张商标。
这一切完成后,便雇了大汽车,拉上120个大瓮酒,20个中瓮酒,10个小瓮酒送到了龙岩永定客家民俗文化村管委会,揣着25万真金白银耀武扬威地回来了。
他这次没有因为价高,就把酒全卖光。之所以没把当年酒卖光,留下了5000斤,是因为要窖藏起来;之所以没把5年期的酒卖光,是因为明年也要卖;添喜也有了长远目光了。
他这次不仅不埋怨建酒厂了,而且要投资建酒作坊了。他跟添雄商量,要设计一个钢筋水泥楼,下边做酿酒作坊,家人搬到楼上去住。
添雄忙完了修路已经是秋季了。这一年,他除了添喜给他卖了3000斤当年酒、100斤8年期酒,挣了4万元外,工程上一分没赚。给两个孩子交了2.5万的上学费用后,只有1.5万维系生计了。
对添喜要建楼,他积极支持,把地点选在了坳外的,去通桥的村级公路西面的一座山梁下面。只要再修上100米的水泥路,就能和坳里通到村级公路的屯屯通水泥路连上。
这座山梁是添喜住的屯坳北边的一个斜坡,土质松软,在坡底中间挖一个平台就可以建楼。
他设计建一个长15米,宽7米的三层楼。其中土建这一块按700元/平方算,需要25万。
添喜说:“就是50万的话,明年就能筹集够,你就设计吧!不要怕花钱,里面该镶瓷砖的镶瓷砖,该铺地砖的铺地砖,该吊棚的吊棚,卫生一定要过关。不行的话,可以先修一层,把酒作坛支起来,再往上接。”
添雄没想到添喜能干到自已前面去,成为寨背先建楼房的凤毛麟角之一。他在一层设计了蒸米房、晾米房、酿造房、原料库,楼南面是外挂楼梯,楼北面设了容器洗刷消毒棚;二层设计了办公室兼会客厅、样品室兼厨房、来宾休息室兼饭堂;三层设计了三个卧室和一个公共活动室;楼顶平台上设计了太阳能热水器、储水大罐、卫星天线,每个卧室都有卫生间,能淋浴,下水通到坡下的稻田里。
按照添喜的想法,在糯稻收割前,把一楼建完,以保证不耽误酿酒。
添雄的施工队还是筑路队那10个木瓦工,他们在筑路时领略了添雄的作人风格,都愿意跟他干。
开山全凭镐刨锹挖,肩挑背背,坳里的屯邻都来帮忙了,这是寨背一个传统民俗,一家有大事,全屯都帮忙。
他们很会开山台子,二百多号人,自带工具,只要用绳子圈定边际就行。刨出来的土会不辞路远,挑到二里山路以外的山谷去,不压农田,不堵沟渠,他们世世代代都是这么干的。
来帮忙的人不要报酬,东道主支上大锅,炖一锅肉,焖一锅饭,每人中午吃一顿饭就行了。添喜连供了三天饭,那上千方的土就无影无踪了。一个长20米,宽15米的山台子就象簸箕似的呈现在人们眼前了。
有了路,在寨背建楼不困难了,打个电话,石头、沙子、水泥、钢筋就会送过来。
为了保护屯屯通水泥路,添雄修路时设了车宽限制墩,大车进不来,许多料需要二次转运,添喜的手扶拖拉机又派上了用场。
客家人的交易原则是一诺千斤,讨价还价可以争得脸红脖子粗,价格一旦定下来,赔了也得照付。
添雄刚建了桥,又修了路,对建材的价格十分有数,谈的都是运费价格,添喜的二次转运则被隐蔽了。不过一次运输的压价,足以弥补这一支出。为此,添喜对哥哥十分满意,一切都交给他去办了。
开出的平台,基础很结实,只开了一米深的地槽,用石头砌筑就可以了。
上面都是水泥框架,木匠的功能显现了,添雄把支盒子板的木料列到了工钱里,算是施工队的积累,能重复使用的,记在帐中,结算时分几次摊薄。
寨背盖楼的墙壁都比较薄,外墙是18公分,间壁墙是12公分,用砖量不多。
门窗是一大支出,约占工程支出的五分之一,都是用杉树实木的,要2500元一立方米,三层楼需要15立方,木工钱是木料的40%,加上塗漆和小五金,这一项就得5万元。
瓷砖和地砖是楼房区别于平房的最大特点,不仅砖贵,用水泥也多,还费工,这是瓦匠挣钱最多的环节。
一层楼105平方半个月就完成了,支出了10万,二层楼是最简单的,只花了6万元,三层楼的卫生间费钱费工,花了8万元,外挂楼梯花了一万元。整个工程花了40天,工钱占了四分之一,五万元,其中盒子板占了一万元。
添喜选了中秋节搬家,把牌子从庆谷家摘下来,刨平了,到县城刻了新名号,挂在了正门左边。
庆谷回来看到自己的土楼变成了白楼,里面还抹了水泥地面,吊了棚,很是高兴,说这座土楼冬暖夏凉,他要搬回来住。
所有外出的人见到桥、路、路灯,都夸家乡变了模样,第二天被添喜请过去又欢聚了一场。就缺了添忠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