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喜把第一批牛装车后,另一个饲养场的车就来接他们了,他们被饲养场奉为了财神,一处处又献哈达,又开篝火舞会,添喜第一次扮演了大款的角色。
半个月过去了,添喜的嘴起泡了,原因是天天吃肉上火,气候寒冷干燥,惦记家里活计。他装上了最后一批小牛,随车返航了。
车队从敖汉苏莫苏木(苏木是乡镇的称谓)出发,经敖汉旗、赤峰市、朝阳市进秦皇岛,驶上205国道始点;
又穿过河北、天津、山东、江苏、安微、浙江等六个省市进入福建;
再经邵武、光泽、沙县、三明、永安、龙岩、永定到了上杭。
从冰天雪地到春暖花开,七天时间,添喜他们的服装在驾堆驶室里成了小山,那半挂车都有卧铺,新型平头车里有暖风和空调,比轿车还舒适。
六台大车在通桥路口处停车了,最后的180户农户早己等在路口,等待着他们的牛。
900头牛在运输途中无一损失,大家都夸添喜能干。添雄看见他满嘴是泡,头发胡须杂乱,面色憔悴的模样,心中不由发酸了。心里说:“上阵还得亲兄弟,打仗还需父子兵啊!”
这些小牛到各家都吃到了青草和菜籽粕,天天肥壮起来,牛粪多起来了,早稻的长势也喜人了。
一进农历六月,家家的黄酒开瓮了,黄酒的酿造期只需一个月,早稻是秋分一过就插秧,小满时节就收割了,早秈酒经芒种到夏至,整整一个月,出酒后就可以捞醪了,正值小牛长膘之时,一天3斤醪,再喂3个月,就能出栏了。
当前的主要住务是卖黄酒,70万斤黄酒,比往年多出了50万斤,李鹤网站上的七个代理人才销出了20万斤,还有50万斤在农户家存着。
为了用酒醪,酒都盛在了塑料桶内,如果还在瓮中窑藏,会越酿越醇,放在塑料桶里,一进伏天是会发酸的。
这可急坏了添雄,他怪自己料事不周,第一关就要败下陈来。
关键时刻,李鹤的网站引来了一队驴友团。
他们是从浙江来的,都是退休的老年人,是到长汀沿红色旅游路线徒步到上杭的。
他们走了上杭的古田、才溪,听说还有一个村一级的烈士纪念馆,便要来看个究竟,李鹤便给他们发出了邀请。
这队驴友团32人,参观完烈士纪念馆后,被寨背的山水吸引了,尤其是沿溪废弃的几个大水车,让他们流涟忘返。
李鹤的网站有钱了,幼儿园每月能进3000元,其他的项目也有进项。她出钱招待了这个驴友团。
她在喜庆楼大厅摆上了4桌客家菜招待这些老人,还在场院堆起了柴禾,要为他(她)们举办篝火晚会。
她有一个质感,这个驴友团会引来更多的驴友,这对宣传寨背有着不可低估的意义。
驴友团的团长提出了一个意见,说他们很多人是上山下乡知青,用过水车,要是能让那些水车转起来就好了。
李鹤来找添雄了,添雄也有一种质感,李鹤张罗的事总能给他带来运气。他说:“我是木工,让那水车转起来不是什么难事。”
于是,他找了李俊江,带着工具去了溪边。那些老水车在通了电,有了水泵后就没人用了,踩板被人拆走了,木轴没有滑油滞住了,把杆架子也东倒西歪了,尤其是传动木轴有的脱落了。
两个人叫来一些在地里追肥的妇女,花费了一个时辰,就让一台水车转了起来。
几个驴友在喜庆楼上看见水车转动了,把在标间休息的驴友们都叫起来了,在添雄和李俊江修另一架水车时,驴友们把修好的水车蹬得车上水来了,正午的阳光将水雾映出了彩虹,驴友们欢呼起来了。
一些男驴友对添雄他们修理水车感兴趣了,做了他俩的帮手。驴友中有摄影爱好者,带来了长焦镜头,在给他们照相时,突然惊呼起来。
原来他的长焦镜头,在像框里发现南边的山梁上,高低错落的树木,组成了一个昂首的龙形,龙头、龙身、龙尾、乃至四只龙脚十分逼真。
驴友们纷纷围观,有的不看像机,顺镜头的角度用望远镜望去,看得更清楚了。
添雄停下手里的活,也向那个方向,手搭凉棚望去,果真很象一条龙,尤其是龙身那拱起的形状,维妙维肖。他心中暗喜,大自然都给寨背添彩了,不修水车还真找不到这个角度。
李鹤对这一发现惊叹不已,他让驴友拍下了那座山,传到了自己的网页上。
第二架水车修好后,驴友们纷纷跟添雄合影,得知他是村支书,亲自为他(她)们修水车后,团长提出,咱们要为寨背做点什么。
大家七嘴八舌地提想法,大多数提出要介绍更多的驴友来游玩,增加寨背的旅游收入。团长说:“还是让支书说说他们最需要什么吧!”
添雄没有准备,想啥说啥,一着急把黄酒滞销的事说了出来。
驴友中有一个是古越龙山上市公司退休的高管,挤上前来说道:“是中午李小姐请我们喝的黄酒吗?”
李鹤说:“就是,我们积压了50万斤呢?”
“你们想卖到什么价格呀?”那个驴友问。
李鹤刚要说价格,被添雄拦住了说:“请先生给定个价格吧!”
“我们不要酒具,只要酒液,你们这酒是早秈酿的,一斤出七两,加上酒粬和蒸米,成本在两元左右,我们最多给你三元一斤。
添雄一把握住这位驴友的手说:“就按您说的价,现在酒己经出瓮,再不拉走恐怕会酸掉啦。”
那个驴友掏出手机,跟公司联系后说:“明天,两辆罐车就会来装酒,恐怕要拉上三天吧!”
“我恳请你们留下三天,我们给你们表演舞龙和斗狮,你们的食宿我们村里包了。”添雄激动地说道。
驴友们欢腾了,李鹤马上掏出了名片给那个驴友,那个驴友说:“我退休了,不用名片了,你记一下我的名字和电话号吧!我叫郑万春……”
古越龙山位于绍兴北桥,是一个具有300年历史的黄酒厂,现仍在用传统的手工手法酿制黄酒,花雕是他们经久不衰的品牌。
李鹤埋怨添雄没有还价,使她们的酒每斤少卖了2元钱。添雄说:“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当初计划时忽略了捞醪这个环节,想乘卖酒之机卖瓮。那瓮5元一个,能装3斤酒,一斤摊1.7元左右,现在不用瓮了,少赚了3角多钱,省的运费也不止这个数。”
李鹤一听,不埋怨了,反而夸添雄心里有数了。添雄说:“你又立了一大功,要不是你把他(她)们招来,又留下来,我的黄酒就成灾啦。小丫头,你真是寨背的福星,你一来就把制瓮作坊搞得火起来了,我看今天发现的那条龙就是你,你就是寨背的小龙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