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雄从广州回来后,脑袋里一直萦绕着广州酒家餐厅的画面。
他想把喜庆楼打造成高档酒楼,做为样板,再带动一些新建楼的农户,建一些中低档的住宿餐食场所。
他耳朵里不停地回响着陈景泉的话——“旅游讲的是听、看、吃、喝、玩,你让来的人听什么?看什么?吃什么?喝什么?玩什么?”
现在他有了进一步地回答:听前辈的故事和瓮窑的历史;看山上的龙,溪边的水车;吃寨背的牛肉,山里的菇蘑,客家的小吃;喝雄黄酒,糯米红,酸梅汤;玩斗狮,玩舞龙,玩水车,玩登山。
他想如果溪里有鱼钓、有荷花观赏;山上有路径,有凉亭,有泉水;村民家里有客家功夫茶喝,有客家山歌听就更好了。
他盼着陈景泉快回来,跟他商量把红白理事会改成旅游合作社。
中秋和国庆来了,一年一度的酿红酒季节来了,驴友们也来了。
这一次,添雄不让李鹤和锦麟单兵作战了,把村委们都动员起来了,由李鹤当总指挥,各操其职,在纪念馆、水车处、望龙处、喜庆楼、新村、小学校都安排了人。
李鹤安排了三天日程:第一天是参观纪念馆和古窑,晚上开篝火晚会;第二天是看水车、看草龙、看新村,晚上看斗狮;第三天看山坳养牛、看农户酿酒、看小学,晚上看舞龙。
这次来的驴友还是浙江的,显然是听绍兴那批驴友的宣传来的,不是一批,而是三批,不光老年人,还有年青人和学生。
他们对小学生穿红军服装讲先烈故事评价最好,对玩水车看草龙最感兴趣,对斗狮舞龙最为赞赏,对其他项目就比较淡漠了。
添雄更盼望陈景泉回来提高餐饮水平。陈景泉没等回来,却等来了添培。
添培这几年靠投资入股发大财了。他们的厂子因为分红太多,积累空虚,投资不足,产品老化而倒闭了。
上杭这个国家级贫困县,因紫金矿业和铜业的发展而脱贫摘帽了。紫金矿业2008年从港股回归A股时,添培抢到了一些新发股,当股票长起来后,他果断斩仓了,投入二百万,收获了八百万。
他刚斩仓不久,紫金股份因污染汀江而被处罚,乃至停牌,股票一路下跌。他离开了股市,又投房市。
上杭一个小县城,房市竟炒到了万元一平米,他跟开发商合开的楼盘又获得了五百多万的利润,加上他在城东盖的楼,他的总资产达到了2000万。
添培这次回来,是要投资建庙的。发现龙那座山,和寨背的许多山一样,没有名字。
他听说寨背山上发现了龙,来考察过,站在添洪的楼上看那条龙,龙形更加清晰。
他徒步上了那道岭,那条龙时隐时现,直到岭下一片竹林下的缓坡上,那条龙又完整地呈现了。
他拍下了图片,回县城找了风水先生,给那座山起了名字,叫竹云山。他要在那片竹林下面建一座寺庙,叫竹云寺。
添雄劝他不要做无谓的投资,有那笔资金还不如建一个屠牛场,买一辆冷藏车,做牛肉生意,一年能赚100万。
添培说:“你还在赚辛苦钱,没听人家说吗?小钱靠勤奋,大钱靠运气,你的赚钱方式太原始了,以至于你现在还盖不上房子。100万对我来说,吃利息都够了。
你知道什么最赚钱吗?是寺庙,河南的少林寺一年能挣几个亿;厦门的南普陀,光捐赠就超过一个亿;江西的九华山是地藏菩萨的道场,你知道地藏菩萨是干什么的吗?是看地狱的,那么晦气的地方都能吸引几百万的游人,一年门票能收上亿元;投资寺庙一本万利!”
添雄发现添培的世界观扭曲了,跟自己巳经是两股道上跑的车,走不到一块去了。
他心里说:“你愿意投就投吧!那山也不是我村里说的算的,你修一座寺庙还能为我增加一处旅游景观呢,任你去修好了!”
添培也不是想自己投资,他找到了佛学院,想让他们出面集资,自己当个大股东。
省城才有佛学院,那些僧侣来了之后再也不来了。也许他们看这里没有风水,也许他们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佛性,也许……总之他们不再来了。
添培还不死心,经常带一些“豪坤”过来,在庆远的茶室讨论着投资的事情。
庆远83岁了,耳朵开始聋了,这一年汤氏祠堂在无风无雨的大晴天突然倒塌了。他对添培说:“你有钱把祠堂修起来,敬谁都不如敬祖宗。”
添培置父亲劝说于不顾,等待着陈景泉回来,他认为陈景泉要能投资就能把寨背千户人家带动起来。
陈景泉回来了,他今年收入最少,三个人还没赚到100万,金融危机真的对他们冲击很大,矿工们少了许多,矿石自然少了很多,选矿石十几天才堆浸一次。
添培在添雄之前把陈景泉截在县城了。结果是遭到了拒绝。陈景泉说:“这次金融危机恐怕几年都过不去,我得勒紧裤带过月子了,有赚钱的生意来找我还行,这种施舍的事就别来找我了。”
添雄见到陈景泉,把想法说了后,陈景泉也没感兴趣,添雄只好另寻途径了。
苗春被农户逼着,国庆节一过就去了内蒙,这次没用动员,是各家主动找合作社买牛的,不仅无牛户要买,有牛户也要买。他集上了300万元,要购回1000头小牛。
这次添喜没有去,以酿酒忙为由推脱了,他想看苗春的笑话。
苗春走的还是《牛魔王》这条路。他去早了,草原还有一些绿色,牛还有草吃,牛价就高。他只好等了,等到了11月初,第一场雪把草原染白了,牛都进入牛棚了,牛价才降下来。
这次他专挑三个月的小牛买,因为他早来了三个月,育牛期是10个月,他是兽医,对这一点是门清的。
三个月的牛要比六个月的便宜400元。牧民算牧民的帐,小牤牛三个月就可以吃草了,不出栏就会吃母牛的奶,母牛奶可以做奶酪,小牛一天能吃10斤奶,值10元钱,一个月就是300元,三个月900元,他们少卖400元还赚500元呢。
苗春知道,小牛回到家就有青草,比在这里,牧民不让它们吃饱奶要强。于是,他买了1200头牛,花了192万元。运费减不了,因为三个月的牛,骨架子不比六个月的牛小多少。
11月10日,第一批240头牛运到了通桥,陈景泉看到他两个堂弟有了两头牛,又牵回了2头小牛,便攀谈起来。
堂弟告诉他这4头牛是供喜庆楼的,喜庆楼一年得用6头牛,自己养的成本低,利润高,一头牛能卖1.3万。纯挣一万元。
陈景泉去找添雄了,添雄说:“活牛是估斤的,一般8000元一头,能出近300斤肉,头蹄下水皮都是钱,你宰割卖,一斤能卖到30元,整个牛能卖到一万元,1000头牛能卖1000万,毛利200万,上一台冷藏车不过30万,开个牛内加工场不过30万,雇4个人不过12万,油钱不过8万元,你知道咱们在梅州有千头牛的订单,你干这个,我保你挣120万。”
陈景泉不再犹豫了,马上开始筹化办加工厂了。添雄本来是给添培出的主意,让陈景泉用上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成,无心插柳柳成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