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便看见学校的铁栏门。
学校已年久失修,墙上的“中心学校”四个大字,已被雨水去了大半。
和叶青青约好放学后,一起回家,便在楼梯口分了手。
刚走进教室,就听见罗欣那拔高的嗓门:“你们是不知道啊,苏薇薇那不知羞耻的样,我妈说啊,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男人了,就是个狐狸精投胎的,”
她说到正高处时,正好看到苏子姝进来,转头阴阳怪气道:“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当妹妹的这样,姐姐也好不到哪里去。”
已经落座的苏子姝,就像是没听见罗欣的话一样,自顾自的打开书包,准备早读。
这个举动却让罗欣误会了,往日里,对着她轻一句重一句的习惯了,懦弱的不行。
也没见她敢有半分不满,今天倒是无视个彻底,当下怒道:“说你呢,哑巴啦,妹妹是个狐狸精,你这个当姐姐的,是个什么精啊?”
这就是明着说苏子姝也是狐狸精,苏子姝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实在是懒得搭理这嘴比脑子快的人。
罗欣看这苏子姝被自己说成这样,还不敢还嘴,眼里满是得意。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果然是低贱到骨子里。
上课铃响起,班主任罗思文,便一手拿着茶杯,一手拿着书本,还嫌不够似的胳肢窝夹着一把尺子,老太太散步似的在讲台前落座。
这罗思文是罗欣的大伯,也真是因为这层关系,罗欣在学校里,不管是如何的横行霸道,也依旧是春风满面。
课上到一半,苏薇薇迟到了:“报告……”
连着叫了几声,可罗思文愣是充耳不闻,依旧上他的课。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室走廊里满是课间小休的学生。
看见苏薇薇站在教室门口,指指点点的,毫不避讳。
这时,罗思文才慢悠悠的收拾好课本,转过身,看了眼门口的苏薇薇,轻蔑的开口:“有些同学在学校,不知道好好学习,整天就琢磨着怎么勾搭男人,大家可不要向她学习。”
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看向苏薇薇。
听到自家大伯都挑明的说了,这罗欣要是能忍住不插嘴,那才是天上下红雨。
当下也帮衬道:“这种勾搭男人的本事,有些人啊,那是天生的,哪里还用学习,我们这笨的伤心的人,是怎么教都教不会的。”
若换了别人,在课堂上这么的大声说话,早就被罗思文挥着戒尺几下子打在地了。
可这偏偏是罗思文的侄女,谁都不敢有意见。
镇子里人们封建,大多都没念过书,倒是把尊师重道学个十成十。
遇事不问对错,任的罗思文一家之话,也因此性格越来越张扬,毫不掩饰。
教室里外瞬间沸然,如果说刚才对苏薇薇还是背后指指点点,那现在就是堂而皇之的讨伐。
就连刚才那些默不作声的女孩子们,也都急着划清界限,生怕和苏薇薇扯上关系。
罗思文见状,非但没有出言责怪的意思,反而还赞赏的夸道:“罗欣同学说的有道理,既然都说开了,那我就征求一下班里其它同学对苏薇薇这件事的看法,我们学校校风一向严谨,可从来没有出过这种伤风败俗的事。”
坐在罗欣旁边的男生杜一,接到罗欣的示意,接话道:“还要征求什么啊,苏薇薇败坏我们学校名声,我不同意她继续留在我们学校。”
“我也不同意!”
“我们也不同意……”
而此时的苏薇薇,百口莫辩,但到底还是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平时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又羞又愧,满脸通红,恨不得地上突生个地缝出来钻进去。
“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做……我没有勾引他……我没有……”又急又气,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又是那么的微弱无力。
听着昔日里,满口‘薇薇你真好!薇薇你真漂亮!’的同学,现在都一心向着罗欣,一致的想将她赶出学校,心里满是愤怒却无计可施。
就在这时,一句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的话,砸在了大家的耳边:“我反对。”
罗欣回头一看,原来是一直都不作声的苏子姝,不由得一笑:“你看吧,苏薇薇,连你自己表姐都不同意你留在学校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苏薇薇闻言,不由得怨恨一句:“苏子姝,不要忘了你也姓苏,把我赶出学校,对你有什么好处?”
苏子姝倒是莫名异常道:“我刚才的意思是,我反对将苏薇薇赶出学校,因为,她没有错。”
罗欣听到苏子姝竟然敢反对,也不顾当着众师生的面前,一把将苏子姝推到在地。
苏子姝前世里学习差,所以往往都是坐教室最后一排。
而恰巧苏子姝座位后面,便是垃圾堆,这一推之下,摔了个四仰八叉。
顿时,教室内外一众大笑,久久才止。
罗思文听到教室最里处,那个一向成绩倒数的苏子姝,竟然敢当众反驳他。
认为苏子姝是在挑衅他的权威,当下怒道:“苏子姝同学,你和苏薇薇是一家人,当然是偏帮她,可是,你也要掂量掂量你自己,这个学校可不是姓苏。”
苏子姝爬起来后,掸了掸裤子的灰尘,不紧不慢的说到:“我和薇薇是一家人,自然得帮她,不然,等着她被冤枉的退了学,再来强调,我姓什么的问题吗?”
这话明显是冲着罗思文最后一句来的。
不止罗思文,罗欣也听出来了,不禁好笑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这学校是你苏家的?”
苏薇薇眼看着,苏子姝因为自己,而得罪了学校最不能得罪的两个人。
觉得过去给苏子姝使绊子,伙同别人排挤她的自己,简直是太坏了。
因而,也不顾自己的处境,急道:“子姝没有这个意思,你不要乱说。”
谁知,苏子姝却大方承认道:“我就是这个意思。”
罗思文气急返笑道:“你这口气倒是挺大,就是不知道你的本事,是不是和你的口气一样大。”
苏子姝看了他一眼,道:“怎么,原来这学校不是姓苏,我还以为,谁的嗓门大,这个学校就是谁做主,虽然我声音不大,但是,也想来试一试。”
她这话状似无厘,却话里话外指出,非但刚才之事,全是他罗思文一面之词。
而且平时在学校里更是他耀武扬威,独断独行。
罗思文一下子愣住了,也许平日里打秋风,和那些个酒囊饭袋呆久了,捧习惯了。
看别人冷不丁的冒出一两句聪明话,倒不知道怎么接了。
罗思文教了她两年多了,这苏子姝一贯的成绩和表现,可以说是班里差等生了。
平时上课时候,偶尔让她发个言,都能脸红腿发抖。
今天却是教他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