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米在自己的意识深处痛不欲生,全身的能量都在迅速消散,甚至感觉身体都在失去控制,自己就像是别人手里的玩偶,正在安装上一根根操控身体,操控思想的提线。
“米波拉雷亚斯,不要再抑制自己的能力,毁灭是你的天职,焚世之火诞生于你体内。”
成年巨龙一顿足,整个黑暗空间里荡起了涟漪,但白色的光依然在不断侵袭着这个空间,一旦白光占据了整个空间,黑米也将彻底失去自我意识。
“我好痛啊!好痛!我做不到,我要死了!姐姐,我要死了!”黑米在自己的意识里抱着头大叫着,身体的下半身已经变得白而透明。
“黑米!”
贾紫岚突然睁开双眼,她正躺在一个仪器中,身上插满了管子,连头上也戴着一个头盔,仪器外好几个医生正在忙碌,他们看到贾紫岚苏醒了,又是急忙过来各种检查。
紫岚努力想挣脱,被医生们死死按住,其中一名医生说:“紫岚小姐,您已经昏迷了四天,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请好好配合检查。”
紫岚尖叫着:“放开我!我要找我妈妈,我要去救黑米!”
医生们顿时都沉默不语,紫岚趁机摘掉管子和仪器,爬下来就想跑,医生们急忙拦住她,一名医生实在忍不住,开口说道:“紫岚小姐,贾董现在生命垂危,您一定要……”
另一名医生给了那医生一肘子:“别说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紫岚愣住了:“我妈怎么了?”
她心里害怕极了,抓住那名医生的手急切地问道:“我妈现在哪里,她到底怎么了?”那名医生脸色既尴尬又羞愧,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因为对试验付出的巨大代价而产生自我怀疑的邓博士已经好几天没睡觉了,此时邓博士听说紫岚醒了,匆忙赶来。
紫岚像见到救命稻草一样,摆脱了医生,一把抓住邓博士的袖子带着哭腔问道:“邓伯伯,到底怎么了,我妈出什么事了?”
邓博士安抚地摸了摸紫岚的头,平静地说:“你妈妈精力消耗过度,我们还在设法抢救,你别太担心,现在的医学只要人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救回来。”
邓博士不敢说出来的事实是参与万脑网试验的一百多万人,几乎全数耗尽了生命力和精神力,在无声无息的睡眠中再也没有醒来。说到底,万脑网的试验到底是成功还是失败,邓博士不敢下结论,现在POI公司也在用全部资源抢救董事长的性命。
紫岚浑身颤抖,眼泪已经流淌下来:“邓伯伯,我想去看看我妈。”
“这……”邓博士抬头用眼神向医生们询问,医生们互相看了看,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紫岚默默不语,一脸凝重。邓博士反而有些担心,在紫岚昏迷的几天里,她的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似乎就像在进行一场生死搏斗。与之相反的则是贾爱萍在留下一句她看到了服务器之后就陷入了植物人状态,如今只剩一个空壳,邓博士很担心紫岚的精神状态,是否能够承担这个结果。
邓博士领着紫岚到了贾爱萍的特殊病房,贾爱萍的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下来,但是脑电波没有任何反应,不管医生们尝试用任何引导或刺激,都无法激起任何反应。或许相比起那一百万人,贾爱萍已经算是幸运的。
贾紫岚反倒十分平静,平静地让邓博士心生不安。她静静地看着自己母亲,轻轻抓起母亲的手贴在自己脸上,那还是温热的。“她只是睡着了。”紫岚心里这样骗自己。
病房里只剩下紫岚和邓博士,紫岚说:“邓伯伯,你在POI工作起码也有二十年了,您是我妈妈最信任的员工之一,但我知道,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邓博士有些被吓到,小声问道:“小姐知道了什么?”
“邓伯伯,你也是人类终极事业的成员吧。我已经知道了关于无限幻想和万脑网,知道了POI为了得到服务器施展了多少手段。我妈妈现在这样,我也有责任,我是无限幻想的超级权限拥有者。所以我恳求您告诉我,你们如何利用超级权限寻找服务器,我爸爸已经不在了,我只有妈妈一个人了。”
邓博士心里咯噔一下,当贾爱萍跟他说超级权限拥有者是自己女儿时,那副痛苦又自责的模样,以及排除万难也要让自己亲身参与试验保证女儿的安全。
他拍胸脯保证过试验的可靠和安全,如今却让贾爱萍陷入植物人,让一百万人丢失性命,这样的代价,纵使他自己再怎么安慰自己,说人类终极事业是多么伟大的组织,万脑网是多么伟大的发明,也很难承受。
所以说得出口吗?邓博士嘴唇颤抖着,内心十分纠结,他以为自己很有把握,他开始怀念陈宇博士,甚至怀念那个叫哈利的混球。
“小姐,我做不到,这件事最大的责任还是因为我低估了试验的风险,我不能让小姐也介入其中。但我保证一定会救醒你妈妈。”邓博士说这些话时,声音都是颤抖的。
“你拿什么保证!”贾紫岚站起来眼神凌厉地质问,“你的口气已经暴露了你的不自信,你在害怕,是害怕救不醒我妈,还是害怕组织的问责!我现在就问你,我在睡梦里看到的是不是都是真的?”
邓博士大惊失色:“你……你都看到了?!这……这怎么可能,你应该不会记得这么清楚。”
但很快的,邓博士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心跳都漏了一拍,“等等,小姐,你真的都记得你看到的梦境?如果真是这样,如果……”邓博士攥紧拳头,表情愈发坚定和兴奋。“小姐,我告诉你,我全告诉你,同样的,你也要告诉我你看到的梦境,或许,或许贾董就有救了!”
邓博士领着紫岚去实验室的路上,碰到了神田星石和凯文·艾林。
邓博士和他们俩打了个招呼,神田一脸赔笑,样子猥琐,凯文则一直低着头,无精打采,失魂落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