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非常克制的翻了一个白眼,随后堆起笑脸:“刚我们在门口碰到令尊了,令尊倒是十分着急啊。”假笑谁不会啊。
胭脂的眼泪像是开关坏了一样,突然就掉了下来,止都止不住,神色悲戚:“不满各位说,家父好赌,将妾身抵押给了一个游手好闲之徒。”言下之意就是不要听他的,他所说所做都是为了将她骗回去。
江月不解,蹙眉:“既然如此,胭脂小姐既然和太子殿下相知相爱,为何不利用太子殿下权势断了这事儿?亦或者帮令尊偿还银两,如何取舍我这女子都知道,令尊不会不知道吧?”
“殿下为人正直,不屑于做这种事。况且之前也不是没有帮父亲偿还过,到头来依旧这样,就像是一个填不满的深渊。”这胭脂倒是很会避重就轻嘛。
江月笑而不语,胭脂擦干眼泪,也满脸含笑的看着江月,两人暗中较量。
倒是明炎打破了她们之间的较量,端起皇子架子,颇有气势:“听闻胭脂姑娘入府后大病一场?”
这绝对是进屋这么久以来,看到她脸上最真实的表情,脸上带着疑惑,但说出来的话依旧端庄:“多谢二殿下关心,但妾身并无生病。”
明炎继续道:“那为何姑娘性子转变如此之大?”
胭脂勾唇一笑:“二殿下严重了,正如妾身之前所说,家父将妾身抵押给那游手好闲之徒,怕那白字黑字给殿下招致祸端,所以才一直吵着闹着回家。后殿下百般宽慰,妾身这才得以放下心结。”
这胭脂的回答真是滴水不漏,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她在胡说八道,连太子为人正直这种话都脸不红心不跳的说出来。但偏偏又挑不出任何毛病,真是棘手。
“姑娘,可否让我参观一下?”没等胭脂回话,澹台月已经四处查看了。
“当然。”胭脂神情看不出一丝慌乱,淡然品着茶,勾唇静静的看着澹台月。
澹台月将屋子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停留在一副画上:“胭脂姑娘,这画像上可是你本人?”
江月顺着那副画像看去,只见画上画着一个妙龄女子,身穿鹅黄色纱裙,垂落在地,柔顺的头发随意挽成一个髻。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眉间一颗红痣,更是为画中人平添了一丝光彩,既清纯又妖娆。不知为何,江月总觉得这幅画不一般,就像是...有灵魂一样!
胭脂随意瞟了一眼,语气中透着淡淡的厌恶:“是太子殿下为妾身画的。”
出乎众人的意料,澹台月竟然夸赞这幅画有灵气。
之后,四人又不咸不淡的聊了会,主要是江月、明炎问,胭脂答,澹台月则在一旁不说话。
三人离开太子府已是黄昏了,明炎提议到醉仙居吃一顿,也算是为他们二人接风。
二楼雅座,澹台月依旧坐在窗边,江月坐在另一侧窗边,明炎则坐在上位。在等菜的同时,明炎开口问道:“二位怎么看待胭脂姑娘?”
江月摇了摇头,目测远方,声音悠远流长:“不知不知。”
看着江月起范儿了,明炎好整以暇的听着,还以为有什么重大发现,没想到竟是...一句废话。这胭脂油盐不进,威逼利诱对她通通无效。况且她所说又在情理之中,实在无法强行逼供。
江月皮了一下,很是开心。
随后正色道:“公子,我看那副画倒有些来头。”
澹台月挑了一下眉,饶有兴趣的看着江月:“怎么说?”
江月回忆起那幅画,在她与画中人四目相对的时候,总觉得画中人像是透过画,看得见她一样:“嗯...就是我觉得这幅画很有灵气...”江月组织着语言:“也不是灵气...是...哦,对,是灵魂!每当我看那副画时,就感觉画中人也在看着我。”
明炎顿时一激灵:“这么说来,我也有这样的感觉,起初我还以为是看岔眼了。”
澹台月眼神中带着一丝赞许,对着二人解释道:“你们的感觉没错,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这画中确实禁锢着一个灵魂,但究竟是谁的灵魂,这就未可知了。”
“公子,你觉得可是那个胭脂做的?”
澹台月略一思忖:“我从她身上并无感受到妖气。”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胭脂不是妖,为何她的举动那么奇怪?那画中人又是谁?
“可怜那郑家老头儿了,夫人早亡,独留下一个女儿,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大。这下可好,被贵人掳了去,大约只能白发人送黑发人了。”领桌的一名男子叹了口气,小声对同伴说道。
也是江月耳力好,不然都听不清楚那人说什么。这剧情有些似曾相识啊,不知他们口中的郑家老头儿可是之前遇见那中年男子,口中那个女儿可是胭脂?
江月端着酒杯,提着一壶酒蹭了上去:“小女子可否在此搭个伴?”说完给那二人添满了酒,又给自己斟了一杯,举杯示意,先干为敬。
“姑娘,好酒量。”两人一口饮尽杯中的酒,邀请江月落座。
明炎看着江月如此侠气的举动,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这女子真是...与众不同。若非她已有意中人,他倒是愿意争上一争。反观澹台月,倒是见怪不怪了,从容地喝着茶,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他们。
“刚才二位说的可是胭脂啊?”
“姑娘也认识胭脂?”说话的是长着一张方脸的中年男子,听这声音,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个男子。
“当然认识,我还看见他今天去太子府要人呢,还被轰了出来。”江月压低声音,摆出一副八卦的样子。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胭脂也是倒霉,被太子看中,只要进了太子府哪儿还能活着出来啊?”
“我听说他们是互有好感?”
那个方脸男子“啐”了一下,压低声音:“哪个在乱嚼舌根?胭脂怎么可能看上太子,她是我们这儿远近闻名的才女,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但心性孤傲,上门求亲的都排成了一条长河,也没见她对谁另眼相看。且不说太子学识如何,单这为人胭脂就不会倾慕于他。”
另一人接到:“确实,要不是郑家老头出门了一段时间,胭脂也不会被人掳了去。”
“兄台二人这般讨论太子不怕...”江月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方脸神色凛然:“我看姑娘为人正派,断不会是阴险小人。”说完给江月斟满了酒,又给自己斟满了酒,一饮而尽。
江月也是十分豪爽,饮尽杯中酒,与二人道别。回到座位上,将刚刚打探来的消息告诉了他们二人。
澹台月听完指尖轻扣桌面,明炎则是皱了皱眉头。
“胭脂若果真和他们说的那样,那我们刚刚见得那位怕就不是他们口中的那位了。”明炎理清楚了头绪。
澹台月仍旧轻扣着桌面,不咸不淡道:“真正的胭脂应是困于画中那位。”
江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随后又问道:“公子,我们要怎么确定画中那位到底是不是胭脂呢?。”
“夜探太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