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悄然来临,天上弦月如钩,几许繁星闪烁,街上寂静无声。
太子府门前立着两黑一白,远远看去,倒像是黑白无常,只是多了一个人。
“公子,你是真的显眼,夜探别人家就应该穿夜行衣,这是标配。”江月看着澹台月那身白色衣袍,恨不得泼上墨水,染成一身黑。可是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这么做,不然早在见到澹台月那时就扒了重换了。也就是过过嘴瘾,吐槽吐槽。
澹台月目视前方,两耳不闻江月话。
明炎看着身上的一身黑袍,一脸苦相,再看着澹台月那一身白袍,更是想念他那火红的华服。现在看来,也不是非穿黑服不可。
江月拍了拍明炎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放心,我们是对的。”
明炎无奈的点了点头,穿都穿了,还能当中脱咋地?
正当要飞身翻墙之际,江月突然想起来:“二殿下,你会轻功吗?”
明炎“咻”地一下飞了过去,稳稳落地。江月讪讪地摸了摸鼻子,自己回答道:“看样子是会的。”
随后澹台月、江月也翻身飞了进去,他们二人大摇大摆的在前走着。江月则是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猫着身子,走一步退三步,步履轻盈,左右观看,完美诠释了如何夜探别人家。
“公子,二殿下。”江月轻声叫着,前面两人闻言停了下来,看到猫着身体的江月,皆是愣了一下。
“你们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不怕被发现吗?”江月快步走了上去,意图扳弯两人背部,奈何实力悬殊,最终只好选择放弃。
明炎躲到澹台月身后,防贼一般的防着江月,双目警惕,两脚微张,前脚更是往前踏了一步,随时准备逃跑。
澹台月倒是岿然不动,脸上略显无奈,成功阻止了江月作乱的手:“阿月,你怕是忘了隐身符。”
江月打着哈哈:“公子,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机会,不体验体验怎么行,用了隐身符多无趣啊。”
澹台月敲了敲江月的头:“你怎地还像个小孩子?白天还觉得进步不少,原来竟是唬人的。既然真正胭脂被关入画中,那么你觉得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明炎识趣的转过头,看着这美好的月色,他们二人简直没眼看。闻言不由得转身,同样思考着澹台月的话。原来如此!
江月垂头思考,片刻,抬头说道:“太子不可能,若是他做的,现在被囚的人就不是他了。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胭脂。”
澹台月点头:“还不算太笨,她既然有办法将真胭脂困于画中,那么你这点小伎俩还不够她看的。”
江月闻言,立刻给自己施了一个隐身咒,拍了拍马屁:“还是公子厉害。”
三人凭着白天的记忆,顺利找到了胭脂的房门。
灯火摇曳,窗户上映着胭脂的身影。这下麻烦了,这么晚她居然还没有休息,难道要在外面等着她睡觉吗?
江月眼神示意澹台月和明炎:怎么办?
澹台月眉头微锁,垂目深思。
倒是明炎目光看向胭脂,随后又看向院外:我将她引出去?
江月点了点头:我看行。
随后两人目光落到澹台月身上,等待下达命令。
澹台月指了指明炎,又指了指胭脂,做了个禁止的动作。又比划了画的大小,指了指院外,又指了指明炎:不要和她正面对决,只管跑,我们拿到画,在你府中汇合。
明炎点头:明白。
随后明炎捡起一颗石子,蓄力真气,猛然朝屋中一掷,穿过窗户,嵌进柱中,随后转身就跑。
胭脂猛然一惊,起身查看一番,推开房门,追了出去。
江月、澹台月二人从暗中走出来,快步走进房门。江月二话不说径直走向挂画处,取下画,卷起来,背在身后。
澹台月则发现桌上有一个药瓶,一碗水。水已浑浊不堪,药瓶散落在桌面上,不难看出胭脂刚刚追的有多着急。他端起水,闻了一下,发现并无异味。又捡起药瓶,发现瓶中还剩有一粒药,想是还没来得及销毁。他顺手抄走了桌上的药瓶,转头就见江月站在身后,目光略过江月看了看画,却见墙上空空如也。于是转身走了出去,江月紧跟其后。
两人离开不久,胭脂便回来了。脸上无甚表情,看了眼桌上,又看了看空白的墙,勾起一抹笑。
一阵烟雾闪过,胭脂身体缓缓倒地,身旁站着一位女子。薄雾中,身姿若隐若现,容貌也是半遮半掩。冷眼看着地上的胭脂,冷笑一声。薄雾散去,女子消失不见,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半个时辰之后,江月二人回到明炎府中,只见明炎悠闲的坐在大厅之中,左腿压右腿,吃着点心,品着茶,好不惬意。
看见江月二人,忙迎了上去:“怎么样,东西拿到没有?”
江月看了眼桌上的茶点,打趣道:“二殿下倒是悠闲,想必没费功夫。”
明炎双手抱拳,置于胸前五十公分,身体朝向澹台月,眼睛却看向江月,略微弯腰,也同样打趣道:“谨遵澹台公子教诲,不与之纠缠,撒腿就跑。”
“二殿下这般平易近人,倒是一点架子都没有。”江月笑道。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明炎眨巴了一下眼睛。
澹台月微微抬眼,打断了两人之间的聊天:“阿月,将画拿出来。”
江月依言从身后掏出画,置于桌上,慢慢展开。随后,后退一步,澹台月上前,口中念念有词。须臾,一名女子身影逐渐显现出来,眉心带痣,与画中之人不差分毫。
那名女子施施然行了个礼,举止大方:“多谢公子。”
澹台月颔首,算是接受了胭脂的谢意:“想必你在画中应该能看到外界的事情,那就具体说说吧。”
胭脂点头:“小女子名为郑胭脂,家父就是白天公子在门口遇见的那位。”随后解释道:“小女子听到公子和那人之间的对话了。”
“大约半月前,我被太子强行掳了去,就住在今日你们去的那个院子。大约过了十天左右,突然感到一阵晕眩,醒来之后就在画中了。”
澹台月表情有一些古怪,多次欲言又止。斟酌半天,还是说道:“实不相瞒,姑娘现已不是生人了。”
江月和明炎两人表情呆滞,不可置信的望着澹台月,两人都以为最多不过夺舍,只要将胭脂灵魂重新注入体中就行,谁曾想...
胭脂淡然一笑,声音柔而散:“我料想也是如此。”脸上必不可免的带有一丝失望。
江月握紧拳头,掷地有声的说道:“胭脂姑娘,你将所看到的事情全部告知我们。你放心,我们一定帮你报仇。”
胭脂感激的看了一眼江月:“那时我刚醒来,就发现眼前是屋中场景,身后则是白茫茫的世界,宽阔无边,看不到尽头。无论我怎么走,眼前身后场景依旧不变。后来,那女子来到画前,笑着说道:‘真是对不住了,这叫太子喜欢你呢。’话虽如此,但在她眼中我瞧不见歉意,更多的是兴奋。”胭脂身体止不住的颤抖,看来当时所受惊吓不少,现在身体依然保持着那时候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