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这?”淡淡地问了声。
锦娘愣了愣,回道:“是啊,从昨天过来,姑娘就一直在这里,不断用酒帮你擦着身子,大夫说这样退烧比较快。”
“昨天?我睡了多久?”抬眼望了望窗外,阳光明媚。
“一天一夜。”锦娘笑了笑“公子,你准备起吧,我去厨房看看。”
无痕下床,穿好衣服,脸上总算比昨天有了几丝血色。很快锦娘便让人将饭菜送了来,全是清淡的小菜,还有萧玉人教厨子做的蔬菜粥,还泛着淡淡的蔬菜香。
刚端起碗,忽然想起了什么,望了望正在收拾床褥的锦娘:“她吃过了吗?”
“还没呢,估计这会回去睡了。”锦娘答道。
“那等她醒了,再送过去吧。”无痕淡淡的吩咐道。
“姑娘不在庄内,她去天机阁了,最近她一直住在天机阁。不曾在庄内居住。”锦娘妥当,站到一旁答道。
“天机阁?”
“对,上次就是天机阁主,花了万两黄金,买下姑娘千金一笑的。”
“嗯。没事了,你下去吧。”无痕淡淡的吩咐道。
锦娘恭顺退下。
回到天机阁,萧玉人已经累了快要散架,也没怎么搭理苦着脸的顾然,径自回房,倒头就睡。小乖跟着进房,守在床边。
一睡睡到了第二日午后,陪着小乖晒了晒太阳,便又赶往天上人间。
远远就看到无痕坐在院中晒着太阳,看书。笑了笑,走上前去。
“看来你恢复的不错,今天气色不错。没刚回来那天那么吓人。”不客气的在旁边坐下。
无痕淡笑不语,替她沏了茶。
“听锦娘说,你最近没在庄内住?”望了望萧玉人问道。
浅啜了口香茗,浅笑嫣然:“嗯,反正那姓秦的也不在,占着他房子住几天也没什么,明天就不过去了,天天这么跑,累死我了。”
无痕,淡淡笑了笑。
萧玉人不自在的别开眼,不知怎么的就想到昨天那个意外的吻。
“昨天……”
“昨天那是意外。”还不待他说完,萧玉人便抢着说了。
无痕淡淡笑了笑:“昨天的粥很不错。”
蔬菜粥!糗大了,别开脸,小脸皱成一团,一脸懊恼。不就一个吻吗,紧张个什么劲,秦歌那色胚不也吻过,有什么大不了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
“你怎么了?”瞧着她有几分不自在,无痕轻声问道。
“没什么?”淡笑望向远方。
随后两人便是一直沉默不语。
“你会这里待多久?”无痕目光并没有从书上移开,随口问道。
“待到人老珠黄,你赶我了,就走。”仰头望天。享受着温暖的阳光,柔和的微风,即使她感觉不到这份温暖。
无痕轻笑:“等将来遇到你的良人,你总是要跟他走的。”
萧玉人低头苦笑:“我这样的人,哪还会有良人。”不是因为她踏入烟花之地,而是她已无心,也无命等到她的良人。
望着眼前笑得苦涩的女子,无痕微一怔,她笑起来很美,但她的笑从来没有到达眼底。为何自己的心,会莫名为她心疼着。
“你是个特别的女子,将来,也定会遇到会珍爱你一生的男子。”无痕开口道。
萧玉人笑了笑,望向旁边的人:“有没有兴趣出庄走走,从来没见你出过这庄子,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去游湖。”
无痕浅笑,放下书,拿起扇子,起身。
或许是上次跟秦歌一起游湖,游得太过频繁了,在这路上还真是看到不少那时见过的熟面孔,见了她与无痕两人,皆是满眼怪异。
萧玉人暗自失笑,上次跟秦歌游湖是后来打死他也不来游湖了,跟顾然来游湖,更是让他惊心动魄了一回。也难怪这些人看着他们这么这怪异了。
无痕也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眸光,却没开口寻问。
湖边的柳树碧玉妆成,紫荆开得绚丽多彩,风一过,花如蝴蝶般飞舞,飘散在风中。
素手轻扬,接住飘散的花瓣,唇际扬起一抹纯然的笑意:“曾经有人告诉我……紫荆花对于爱情,就是矢志不渝,不离不弃。
矢志不渝,不离不弃。无痕怔怔的望着眼前笑颜如花的女子,笑意中似有几分凄凉。漠然而淡定的眼眸,有什么不明的情思在纠缠着。
小时候她知道,紫荆花代表着家庭和睦,兄弟团结。大哥曾经告诉她,紫荆花还代表着爱情意义,就是矢志不渝,不离不弃。说将来小七,就一定要拥有那样的爱情,遇到那样的男子。
察觉到自己的失恋,萧玉人,侧头笑了笑,一扬手,花瓣随风而舞。
望了望天色,开口:“我们回去吧,你病没好,不能出来太久。”
“不碍事。”无痕浅笑,淡名轻风。
“可是,我一会还要献唱。”萧玉人笑了笑。
无痕默然不语,二人折返往回走去。
“明日,太子君若寒要来庄内,请你前去献艺。”望了望萧玉人的脸色,顿了顿声“我看你最近也累了,还是让锦娘让人代为前去吧。”
“我去。”萧玉人很干脆的应道。“来者皆是客,既然对方让我前去,岂能扫了客人的兴,人家是当今太子,我还是去的好。”
君若寒!
她还没去找他,他倒先找来了,正好,省得她多费心思。
面色平静无一丝波澜。
一路二人,心思各异。
鬼门探得,太子回京,是为皇帝筹备寿宴一事。那来天上人间,莫不是为了选寿宴的表演。萧玉人暗自思忖道。
一路两人默然不语,气氛沉静。
“公子,不希望我去?”萧玉人侧头,淡笑轻问。
无痕微微叹息,觉吟了半晌:“宫是非多,我……只是不想你牵扯其中,到时无法脱身。”在萧玉人的注视下,微微不自在,别开眼。
“玉人可以理解,是公子在关心玉人吗?”萧玉人调侃道。
无痕不语,朝前走去。
萧玉人抿唇轻笑。
“那公子,与太子,是旧识?”萧玉人侧头问了问。
“是。”无痕淡淡应声。
“那若是玉人和太子起了冲突,公子会帮太子,还是帮玉人?”依旧一脸轻笑。
无痕不解,停步望了望浅笑嫣然的女子。
冲突?什么冲突?为何要起冲突?
察觉到他眼中的疑问,萧玉人,笑意更深,望向远方:“玉人只是想问,若是哪日,玉人遇到危险,公子会不会对玉人挺身相护,不过现在,看来,不用了。”淡淡的轻语。
无痕微怔,她是何意?她是想问他的心中可有她?
见无痕愣神,萧玉人笑了笑:“公子吓到了吗?玩笑而已,不必当真,看来以后真的不能乱说话了。”一脸轻漫的笑意。
无痕释然,笑了笑,举步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往回走着。
回到天上人间,天色已暗,华灯初上。
水榭之中,一片宁静。
灯影之下,紫色的身影,取出琴,拿着绢布,细细擦拭,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明天是她踏入霁月皇宫的第一步,而君若寒,是唯一的桥梁,而她必须用她的琴声他彻彻的信服。而这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君若寒,也是通晓音律之人,一般的琴音,岂可打动他心。
车迟一别,对于明天的相见,她倒是很期待呢?
她的琴艺,是从大哥那里学来的,是闲时大哥,手把手教出来的,只是那时的她,少不更事,贪玩,不太用心学。大哥的琴音,可是一绝,每次弹给她听,她却当作催眠曲来听,听着听着就梦周公去也,老是被萧司羽嘲笑……
她不是不会,不是做不好,她只是想被他们护着宠着……
现在他们已不在,她能做的,就是用尽她所有的努力,一步一步将害死他们的仇人一一伏诛。
水榭之中,一夜灯火通明,一夜无眠,独座到天明。
曾经那个他们全家避之不及的黄金牢笼,如今,她却要费尽心思,重新回去,带着满心的仇恨,踏入那华丽而威严的霁月皇宫。
午后,锦娘便差人送来衣物及胭脂水粉,并将到云锦轩特意定制的衣裳也送了来,可见这天上人间,庄内上下,对这君若寒的到来,是多么费心了。
闭上眼,任由着梳妆的丫环摆弄着。
“姑娘,妆上好了,你看看可还满意。”
萧玉微微睁开眼,面色无波:“可以了,你下去吧。”
微微叹息,铜镜之中的女子,墨发如锦,发间插着,紫色的琉璃簪,肌肤通透如玉,眉似新柳,眸若寒星,丰盈的红唇,溢着一丝浅笑,风情万种,素色的纱裙,裙摆处绣着莫名的紫色花样,外套同色的轻纱长袍。皓腕上紫宝石手镯,吸引着她的目光。望着手上的镯子,凝眸浅笑。
一颦一笑,魅惑人心,引人迷醉。
转眸望了望桌上的琴,轻拔琴弦,音色清脆。
“姑娘,奴婢伺候您更衣。”一丫头,到床上,拿过红色的衣裙。
鲜红如血的颜色,金色丝线,勾勒出精致而绝美的图腾,领间,衣袖,裙摆处也装饰着精美的珍珠饰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