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轩走到后台时，迎接他的是李想，他是为父亲工作的助手之一。
“你有什么话都可以问我，最快一个小时，我们要准备一份你的竞选资料跟选民报告，我们在后面还为你准备了一个团队，当然，这个团队本来是为你父亲服务的。”李想戴着眼镜，这年头视力手术已经很平常了，他戴的是个小的可穿戴设备，眼镜里正在滚动人工智能挑选的对冯文轩有用的网络评价，等下要利用这些准备一套冯文轩的政治人设，两小时内，他得让冯文轩再次曝光在人群前，最好的位置就是竞选委员会的门口。
“你支持我吗？”冯文轩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问道。
“我肯定支持。”
“为什么？我还没有提出我的政治主张，我还是众民派，就因为我父亲？”冯文轩对于李想说的有些厌恶，他知道答案是什么。
“不光因为你父亲。”李想说的跟冯文轩想的不太一样。他们俩直视了一下，李想说道：“是因为，你很有可能会赢。”
冯文轩没想到他会这样说，正要问的时候，李想又开口了：“而我只跟胜利者为伍。”
“我没想过赢。”冯文轩说道。
“那就玩一场吧，你不是喜欢玩乐吗？你的政治游戏开始了，”李想补充了一句，“你父亲拿自己的前途换来的。”这句让冯文轩很不满。
“来吧，我的候选人，按照你父亲的指示，我会担任你的竞选办公室主任。当然，你也可以炒了我。”不理冯文轩的想法，李想转身，边走边说。
“为什么不是贾可欣？”冯文轩问了个问题。
李想回头，有些疑问：“你觉得她更适合？我以为你们的关系很恶劣，当然贾主任也很适合。”
“不是，我觉得……”冯文轩想解释点什么。
“老实说，我对你们家的糊涂账关系没兴趣，这边来，去你父亲的办公室说，你的竞选团队正在等着你。”李想说到。
亚洲会议中心很大，但是从会场走到冯元恺的办公室没花多久，一进去，一屋子都是人。
一二三四……冯文轩挨个数了下，不含自己跟李想，16个人。十男六女。看到冯文轩跟李想进来了，都望着他们。
“这么多人吗？”空气中有种寂静，冯文轩想打破它。
“之前更多，走了一半。”一个女人说，她的眼神冯文轩刚刚在贾可欣那里看到过，让人很不舒适。
“我来挨个介绍，这是吉文彬，亚洲区团队负责人”李想指着第一个说话的女人说道。
“这不是我第一次帮人竞选，但是这么年轻的是第一次，你硕士刚毕业吧？”吉文彬问道。
冯文轩想了想，看着四周，都是老资历，他说了他的想法：“在你介绍前，我知道你们都是我父亲的追随者，我现在先吩咐你们一件事。”
“？”17个人看到着他，冯文轩接着说：“我要你们每个人，在一张纸上，写一个在我团队里为我工作的原因。”
“……”有些人面面相觑，还有些人无所谓，李想则是用有趣的眼光打量着冯文轩。
“先写一个原因，然后，我再考虑。”冯文轩继续说道，“我相信你们信任我的父亲，但是你们并不信任我，如果你要在这个团队里工作，至少得告诉我个原因，我在里面的办公室等着。”
“要多久时间？”李想问了个问题。
“5分钟。”冯文轩说，他指着桌子一沓可以重复写的感应纸说道，“我相信足够了。”
“要写名字吗？”李想问。
“不用。”冯文轩说。
“那开始吧。”李想拍了拍手，指示周围人开始拿感应纸，分发电子笔。
冯文轩看到他们开始了，就走到里面的办公室，这本来是冯元恺的办公室，管家系统感应到他来了，周围的墙壁黑了一下，变成了太阳图案。
差不多2分钟，有人敲了敲门，“进来。”冯文轩说道，进来的人是李想，他拿着一沓刚写好的感应纸。
“留下来几个？”冯文轩问他。
“又走了四个，外面现在还剩12个。”李想一脸理解。
“把纸给我看一下。”冯文轩说。
十三张纸上分别写着：
1.你父亲
2.没支持过这么年轻的，想试试
3.你父亲
4.目前的候选人一个都不支持
5.冯元恺
6.能赚钱
7.政治资历
8.你爸爸
9.你长得挺帅的
10.
11.其实根据人工智能的测试你是有可能赢的，有些民众对于政府有些失望，他们可以被我们争取来，你的形象挺适合
12
13.我只跟胜利者为伍
看完了这十三张纸，冯文轩心里有点难以言表，还有两张没写，估计回答是原因你自己想。
能进这里的都不是蠢蛋，需要协助竞选一个涵盖世界上90亿人口的政府最高职位的团队，只怕是比自己强太多。
而自己现在可以利用他们。
“看完了？”李想问，“出来让我介绍下吧。”
冯文轩跟他走出办公室，外面的大厅又宽敞了不少。
“拉曼·伊曼纽尔，统合派竞选委员会负责人。”拉曼是团队里最年长的。“你爸跟我说他想法时把我都惊呆了。”
“吉文彬，亚洲区团队负责人。”吉文彬穿着一身红色女式西服，很干练。“你要是能赢就是最年轻的理事长。”
“戴维·普罗夫，美洲区团队负责人。”戴维坐着不想站起来。“我没什么好说的。”
“武敏傅，中文网络民调统计师。”武敏傅操着韩式中文的口音说道：“我会给你设计一个好的政治人设。”
“李俊毅，团队财务总监。”李俊毅抱着双手说：“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怎么把你爸拉来的赞助者变成我们拉来的。”
“阿夫杰耶夫娜·维克多·帕夫柳琴科，俄语区团队负责人。”阿夫杰耶夫娜伸出右手握了个手，“你长得蛮帅的。”
“米乐永，萧正业，赫史列特·哈里斯，这三位是团队AI工程师。”米乐永回答道：“我们支持你，只要你信任我们的程序。”
“德·莉娜·弗里德里克·阿曼达，法语网络民调统计师。”莉娜坐着没说什么“……”
“阿卜杜拉·阿齐兹·贾迈尔·阿拉伯，阿拉伯语区团队负责人。”阿卜杜拉穿着一身西服，留着一脸大胡子，“我主要负责中东跟北非。”
“张学名，地外殖民地区域负责人。”张学名穿着一身西服，“简而言之，我们是来要钱的。”
“我，李想，之前担任冯司长的助理，现在根据他的安排是你的竞选办公室主任。”李想站在冯文轩面前说。
“简而言之，你们各个是人才。”冯文轩来了这么一句，“我怎么开始我的工作比较好？”他问李想，李想想了下，“跟我们说说你自己吧。”
“我吗？冯文轩，统合科技理事会预备学院能源统计学毕业，冯元恺的儿子，26岁，众民派支持者，”说到这里冯文轩发现在座各位没有奇怪的，就接着说了下去，“没什么政治主张，学校里玩过不少政治游戏，有个未婚妻，唐娜，就是职位扮演游戏时认识的。”
他一边说，看到武敏傅在纸上画着各种符号，三角，四方块，星星，圆点，又连成了线。
“竞选理事长的原因是，赶鸭子上架，当然我也想当理事长。”冯文轩摸了下脑袋，一个办公机器人注意他的情况，送了一杯水过来，冯文轩顺手拿了，准备喝之前问：“你们有什么想问的？”
“你为什么要问丹尼斯那个问题？”李想直接就问了。
“你是说我的问的那个？”
“对。”李想点了点头。
“世界政府选举之后能帮助到每一个人吗？”冯文轩把水喝掉了，他有点热。
“是的。”李想又点了点头
冯文轩低头想了想，如实回答了。
“之前没有想过，当时就想那么问。”冯文轩把手抱起来，咬了下牙，他在思考，也在回忆。“我不太信任政府，我支持丹尼斯·特纳，是因为他的主张很贴合年轻人的利益，我推崇个体之间的自助关系，相信民众自发形成的组织……”
“你真的是众民派吗？”李想打断他接着问。
“我当然是啊。”冯文轩觉得有点奇怪。
“恐怕我们不这么觉得，”李想回头跟周边的人交换了个眼色，“你政治倾向偏向无政府主义。”
“有人这么说过，”冯文轩撇了下嘴，想了下，问，“这样不好吗？”
“对其他竞选人不一定是好事，在你身上相反。”武敏傅回答，他手里的纸上已经画满了符号，代表什么除他没人理解。
“有想法了？”李想靠在桌子上，问着武敏傅。
“搞清楚了就好。”武敏傅放下电子笔，把感应纸在手上拍了拍，“没有过无政府主义的竞选人，公众喜欢新奇的东西，你的曝光率会很高，会覆盖掉你之前形成的公众印象。”武敏傅指了下点子屏幕，上面闪烁着“官僚的傻儿子”，炫彩的。冯文轩的脸色有点难看。
“不要觉得尴尬，竞选人都有犯错误的机会，你之前的行为已经让人记住你了，接下来必须表现好，争取我们的核心选民。”武敏傅接着说。“我们只有两个月时间了，必须在这段时间内让民众了解你，首先第一点，今晚就是最好的机会。”
米乐永拿过来一个平板，上面正在直播今晚的亚洲常务会议。
统计最高的问政弹幕是“理事长对冯文轩要参加2160年竞选知情吗？”而丹尼斯的回答是：“我对这个年轻人的做法毫不知情，但是我祝他好运。”
“这个问题其实刚刚丹尼斯在台上问你的时候大多数人已经看明白了，但是民众还是相信你父亲和丹尼斯之间存在政治交易，他们希望刨丹尼斯跟你父亲的底。”武敏傅解释说。
“那我该怎么说。”冯文轩问道。
“说实话。”萧正业回答到，“这再明显不过了，你说假话被人工智能识别出来的概率是很高的，你可不是丹尼斯那种老油条，他们能在台上面不改色地撒谎而不被看出来，这需要练习。”
“在你去竞选委员会决定参选之后，我为你准备了一次电视问答，对手是孙柴虞。”李想说到。
“什么?”这速度超过了冯文轩的想法，他还没准备好，孙柴虞是亚洲电视台最具进攻性的脱口秀主持人，经常将嘉宾问得下不来台。
“你会带上一个眼镜，记得听从AI跟我们的指示，当然，你也可以如实回答，但是，记住，别说谎。”赫史列特操着一口不太好的中文说到，说到最后，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地在提醒冯文轩。“我们的团队AI有三个，组成了一个简单的表决矩阵，玛莎，迪基跟祖龙。”平板上的字母随着赫史列特的话语在变动，最后变成了三个圆形，三个圆的圆心连成了一个三角形。
“绿色代表赞成，红色代表反对，灰色代表无法测算。”
“如果三个圆同时绿色，表决通过，照他们的运算来。”
“如果两个圆绿色，表决通过，但是有风险。”
“如果一个绿圆色，那么存在可能性，风险极大。”
“如果三个都是红色……”赫史列特还没说完，米乐永来了一句：“意味着你完犊子了。”
“会不会出现三个灰色。”冯文轩问“不会，除非被hacker黑了。”萧正业说道。
“赞成，反对，弃权，三种状态对单一AI来说不会改变。”赫史列特接着说解释
“但是我们的设计中，为了规避没有选择的情况，AI祖龙不会弃权。”米乐永说道，“你爸取的名字。”
“理解了AI你先来做一件事，我们离你再出现在人群面前有一个小时的时间。”李想看了一下腕表，“你要去跟几个你父亲重要的支持者联系。”
“如果可以，说服他们支持你。”拉曼·伊曼纽尔接着李想的话说，“最次，要说服他们不要投票给众民派其他的候选人。”拉曼是统合派的选举委员会负责人，这恐怕是他待在这里最主要的原因。
“我个人支持你，不能看着你政治自杀。”拉曼耸了耸肩，“毕竟跟你父亲是老相识。”
“我明白了，从谁开始。”冯文轩大致搞清楚状况了。
“彭四方，你的彭叔叔。”李想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