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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白皎月-白字书

雾凇宫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这本书的来历。

《白字书》是数年以前一位游历洪昌的吟唱诗人带到缥缈国的,他病逝时无儿无女,于是将这本书作为馈赠留给了照顾他的客栈老板,此后几经转手传入雾凇宫。

传闻书上记载了龙族的许多传说,但是这么多年以来,即使是缥缈国最聪明的智者也只能看到封面写着“白字书”三个字,此后的每一页都是空白。

每一任缥缈王继位之时,都会大张旗鼓地在缥缈国放榜,以求贤若渴之态,召唤智者前往雾凇宫破译《白字书》。但他们都失败了。

一直到上一任缥缈王,也就是现任缥缈王和贤王的父亲,直白地询问龙族人这本书是否真的来自龙族。

龙族人回答,这确实是龙族的东西。原来在一百年前,曾经有一个年轻人秉承学习龙族先进知识的愿望,率船队从洪昌极北之地出发,驶入了北耀之海。

海上环境恶劣,他们受尽波折,九死一生终于来到北斗七岛。龙族接待了他们,还将《白字书》作为馈赠,送给他们学习。

但在回去的海路上,他们因为贪婪而相互厮杀,导致船队全军覆没,而这本书掉入海中,隐藏了所有字迹。

上任缥缈王甚感兴趣,询问龙族人《白字书》上到底写了什么。龙族人只道,“知一而解十,知十而见百。”可惜人族愚钝,依旧一无所获。

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在意这本书写了什么。

而此时,九歌将《白字书》从怀里掏出,让皎月又惊又喜。

“九歌,难道你破译了《白字书》!?”

“二殿下,如果我没有猜错,《白字书》原本就没有任何字迹,是龙族人考验人族才将这本书拿给了船队,没想到他们真的被贪婪所惑,相互厮杀,自投死路。”九歌解析道,“《白字书》上其实本来什么都没有,告诉龙族人这个真相的人才是真正能破译《白字书》的人。”

“所以,‘知一而解十,知十而见百‘其实是龙族人在暗示,破译《白字书》的人才值得龙族人告知《白字书》的真相?“

“二殿下所言极是。”

皎月拿起《白字书》兴奋如孩童,“九歌,蛟龙王即将来到咱们缥缈国,父王也会在宫里为三弟弟举办十四岁生日宴会。你在宴会上拿出《白字书》向蛟龙王殿下告知破解之法,你就能知道《白字书》的真相了。”

九歌却摆摆手,“二殿下,这是九歌送给你的大礼。二殿下博学多才,才能配得上《白字书》第一破解之人的称呼。”

“不行,这是你的新发现,我不能抢功。”皎月立即拒绝。

九歌坚持道,“九歌别无所求,只希望能一直陪伴在二殿下身边。”

皎月还要拒绝,九歌突然急促地咳嗽,皎月赶紧为他顺顺气,过了好一阵子,九歌才恢复平静。

“二殿下,我的身子可能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全好得了。“九歌虚弱地说道,”三殿下的生日宴会我只怕是赶不上。二殿下,你愿意帮九歌带着《白字书》询问蛟龙王吗?”

皎月看着九歌,只好回答道,“我答应你。”

“二殿下,今日武场之事就此作罢,好吗?”

皎月深吸一口气,“今日之事,我们暂且忍让。但是,九歌,请你相信我,我总有一天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能陪伴在二殿下身边,已经我最开心的事了。”九歌笑道。

皎月唤来药童小芋头,叮嘱他照料九歌,然后走出屋子。

缥缈国已临近中午,空气中雾气全无,艳阳高照,依旧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太医院内,药童手脚麻利地翻晒草药,太医们三五成群研究医书。

太医院外,侍卫尽职尽责地值守,宫人行色匆匆地来往。

皎月看到父王派来的蓝侍从站在一棵常青树下,静静等待。

“走吧,去泰明殿。”皎月说道。

蓝侍从的脸上流露出笑意,称赞不已,“二殿下果真天资聪慧,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皎月知道,蓝侍从是因为圆满完成了父王布置的任务才对自己如此称赞。皎月对此十分厌恶,但脸上依然露出淡淡的、亲切的微笑,“谬赞了。”

皎月走过宽阔的青岩大道,想起先辈晨曦太子的故事。小时候,皎月同世宁都住在母后的凤仪殿,每当入睡前,宫里的嬷嬷都会讲故事,皎月还记得,世宁最喜欢的就是晨曦太子的故事。

“太子殿下,是觉得晨曦太子很勇敢对吗?”嬷嬷慈祥地笑道。

“晨曦太子真的很勇敢呢。黄夫子说,趋利避害是世间万物的本性。晨曦太子明明知道斗白虎等于以卵击石,有去无回,可他依然心甘情愿地为自己的子民献出生命,他是一个品行高尚的人。“世宁像一个小大人,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也想成为晨曦太子一样的人,守护子民平平安安。”

可皎月很不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晨曦太子明明可以成为缥缈王,享有最高的权利,守护更多的子民。为橙家的两个孩子献出了自己的生命是一段伟大的历史,可也是一段悲剧。

“除了晨曦太子,缥缈国历史上又有哪名太子会为了他人牺牲自己呢?”皎月觉得很可笑,“如果大哥哥成为缥缈国未来的王上,那么九歌和白鹤也是他的子民。可是面对白鹤豪强霸道,贤亲王叔父溺爱独子,大哥真的能作到一碗水端平吗?”

随着步伐走进,巍峨雄壮的泰明殿越来越近,越来越高大,散发出高不可攀的王者气息。

“这就是未来,大哥身受万民朝拜的地方。”皎月想道,“也许,他已经忘掉自己小时候说过的话了。”

爬过一百零八梯,皎月还未走进正殿,就听见父王同世宁的争吵。

“这次必须按宫规重罚,我与白鹤也谈过,他也自知有罪,愿意接受惩罚。”

“蛟龙王殿下还有十日就要莅临缥缈,在这节骨眼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才是最好的抉择。”

“父王,正是因为蛟龙王殿下的到来,才更应该严守宫规。”

“世宁!黄九歌有什么好的,值得你如此厚待。”

“父王,这可是皎月最信任的伴读!”

“我最后再重复一遍,蛟龙王殿下即将莅临缥缈国,事关你三弟失语症之事,其他的事必须先放一边。”

“父王……”

世宁还欲争辩,皎月走进了泰明殿。

“父王,大哥,你们不要争吵了。”皎月像最懂事的那个儿子,走了过来。

“皎月,你……”世宁面露愧色。

“父王说得对,兄友弟恭才是咱们雾凇宫最重要的事情,黄九歌已经接骨成功,休息一个月后便能恢复如初。白鹤又不是故意的,所以也得到了九歌的体谅。雾凇宫向来以和为贵,此事亦是如此。”皎月鞠躬行礼。

缥缈王大悦,“皎月,我的好孩子。你最是善解人意的。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传令下去白世子无意推将黄九歌推下比武台,即日起禁足贤亲王府一个月。”又传命令:“取咱们宫里最上乘的人参、当归,送到太医院去,给黄九歌养身子。”

见皎月行礼,世宁也不得不行礼,服从父王。

折腾了半日,缥缈王也乏了,让世宁和皎月都退下,各自回殿休息。

离开泰明殿,走过青岩大道,世宁再次表示歉意,“阿月,今日之事让黄九歌受苦了。我今后会多加约束白鹤。明日起,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下棋,好吗?”

“大哥,“皎月摇摇头,”我以后都不想下棋了。”

“你对我,还是不悦?”世宁面带愁容,“我以为你明白,我也有不得已的时候。”

皎月转身看向世宁的时候,脸上没有一丝责备,只是放低声音说道,“弟弟我已经过了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心的年龄,大哥所习的帝王术也不适合让我再学了。”

世宁没有再坚持,点头道,“阿月,你真的长大了。感觉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我以前总好奇这帝王术,这样不好,容易让大哥为难。”

“不是的,其实........”世宁叹气,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兄弟俩一路上静默无言。

“大哥,前面就到明珠殿了,”皎月率先打破平静,“你也快回韶华殿好好休息。”

“阿月,你一直是我最亲最近的弟弟,我希望我们一直都好好的。“世宁突然冒出这句话。

”这是必然的。”皎月回答,“蛟龙王殿下,还有十天就来到缥缈国,可别再也别出什么岔子。”

两人在明珠殿前告别,皎月离开,即使知道世宁还在原地,也没有回头。

踏入明珠殿,皎月露出淡淡的笑容,“你可习得帝王术,我可知晓帝王术以外的东西。以后的事,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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