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卫懿公好鹤

【原文】

冬十二月，狄人伐卫。卫懿公好鹤，鹤有乘轩者。将战，国人受甲者皆曰：“使鹤！鹤实有禄位，余焉能战？”公与石祁子玦，与宁庄子矢，使守，曰：“以此赞国，择利而为之。”与夫人绣衣，曰：“听于二子。”渠孔御戎，子伯为右，黄夷前驱，孔婴齐殿。及狄人战于荧泽，卫师败绩，遂灭卫。卫侯不去其旗，是以甚败。狄人囚史华龙滑与礼孔，以逐卫人。二人曰：“我，大史也，实掌其祭。不先，国不可得也。”乃先之。至则告守曰：“不可待也。”夜与国人出。狄入卫，遂从之，又败诸河。

【译文】

冬季十二月，狄人攻伐卫国。卫懿公喜欢鹤，有时还让他养的鹤坐大夫的车子。卫军要跟狄人作战了，奉命迎敌的人都说：“让鹤替你去杀敌吧！鹤实际上享有俸禄官位，我们没有禄位哪里能作战？”卫懿公把玉佩交给石祁子，表示要他决断国事，把箭交给宁庄子，表示要他誓死卫国，派他们防守，说：“用这两件信物执掌国政，只要有利于国，尽可便宜行事。”卫懿公又把绣衣交给夫人，说：“听从石祁子和宁庄子他们两人的。”渠孔为卫懿公驾着战车，子伯做车右，黄夷为先锋，孔婴齐做殿军。和狄人在荧泽交战，卫军大败，狄人便灭掉了卫国。在作战中，卫懿公不肯丢掉自己的旗帜，狄人便以他为攻击目标，所以惨败。狄人囚禁了史官华龙滑和礼孔，带着他们去追逐卫军。这两个人说：“我们是卫国的太史官，掌管祭祀。不让我们先回去，你们就得不到卫国的国都。”于是让他们两人先回去了。他们到了国都，告诉守城的人说：“抵抗不住了，快跑吧。”他们在夜里跟国都城内的人一起出城逃走。狄人进入卫国国都，紧跟着追击卫军，又在黄河边上打败了卫军。

【原文】

初，惠公之即位也少，齐人使昭伯烝于宣姜。不可，强之。生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为卫之多患也，先适齐。及败，宋桓公逆诸河，宵济[1]。卫之遗民男女七百有三十人，益之以共、滕之民为五千人。立戴公以庐于曹。许穆夫人赋《载驰》。齐侯使公子无亏帅车三百乘、甲士三千人以戍曹。归公乘马，祭服五称，牛、羊、豕、鸡、狗皆三百，与门材；归夫人鱼轩，重锦三十两。

【译文】

当年，卫惠公即位的时候还很年轻，齐人让卫惠公的庶兄昭伯和宣姜通婚。昭伯不同意，齐人强迫他接受。于是生下齐子、戴公、文公、宋桓夫人、许穆夫人。文公由于卫国经常发生祸患，在狄人入侵前先到了齐国。等到卫国战败，宋桓公在黄河岸边迎接卫国遗民，夜间渡河。卫国的遗民男女共计七百三十人，加上共地、滕地的百姓共有五千人。他们拥立戴公为国君，让他暂时寄住在曹邑。许穆夫人作了《载驰》这首诗。齐桓公派公子无亏率领战车三百辆、甲士三千人守卫曹邑。赠送给戴公乘车用的马匹，祭服五套，牛、羊、猪、鸡、狗各三百，以及做门用的木材；还赠给戴公夫人用鱼皮装饰的车子，熟细锦三十匹。

【注释】

[1]宵济：夜里渡过黄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