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两个人
三仙岛远在九州神地之外，虽然号称是岛，但岛上凡人不尽其数，仙门更是林立。
其中蓬莱、方丈、瀛洲三大仙门为最，不管世道变化，山海迁移，这三大仙门似乎跟随三仙岛同生、共寿。
岛上仙门虽多，但修道者却少。想要进仙门修炼，从凡到仙绝不是一句鲤鱼跃龙门可以概括，其中艰辛实在言用语道不出。
观无寒初出茅庐，江湖经验很浅。并不知道蓬莱仙门的来历，但二叔交代让他去，他自然要去。
尤其经历了昨晚的事，他内心油然而生起了对仙的渴望，腾云驾雾、取敌人首级于千里之外，甚至长生不死与天同寿。
说不向往，那是假的！
以往他终日感觉生命流逝，无所追求，但这一刻他无比想进一座山、想杀一个人。
蓬莱仙宗很少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观无寒也不知道。只是二叔跟他说在西面，便向着西面一路走去。
一路之上他问了多少人，但没人能告诉他蓬莱仙门在哪里，甚至没人听过在哪里。可这没能磨了他的念头、断了他的想法，他只是一个劲的一路向西走去。
……
终于，在半年之后，他在一家客栈，遇到了一个人。
一个自称知道蓬莱仙宗的人。
“姑娘可是知道蓬莱仙宗在何处？”
观无寒对着眼前这个姑娘一礼，神色中略带着期待。他一路走来，问了不少人，有人说知道也有人不知道，其中希望也多失望自然也多。
站在观无寒对面是一个身穿黑衣的姑娘。
一个年纪不大的姑娘穿一身男子样式的黑色衣衫说不上怪异，但总归是有些不妥。但好在这姑娘蒙着脸，看不清什么样貌，这样看上去似乎又相得益彰。
“不错。”
观无寒在看这女子，这女子也在细细的打量着他。观无寒风尘仆仆，衣衫破旧，定然不是富贵之人。但面容倒也俊朗、看上去并不使人讨厌。
“左手竟然断了？”女子内心嘀咕了一声。
观无寒虽然刻意掩饰，但还是被这女子看出了。
“那姑娘能否带我前去？若真是我苦苦寻找的蓬莱仙宗，在下不胜感激！”
没等女子接话，一个朗声从远处传来。
“敢问仙子可是蓬莱仙宗接引使？”
观无寒与女子应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丰朗少年，骑在高头大马之上、头戴玉簪束发，气质出尘。
在他旁边的是则是一名女子，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所骑之马丰盛俊郎、全身通白，连一根杂色的毛发都找不到。
女子一身宽松白衫，腰部用一根丝带寄起，她柳月弯眉、明眸皓齿、冰肌玉骨，容颜倾城，让人看了一眼再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正是。”
黑衣女子看向二人，微微的点了点头。
两人闻言，大喜过望，立马翻身下马，快步走到女子身前，对着女子郑重的行了一礼。
“墨家墨无双见过仙子。”
“墨家墨宛凝见过仙子。”
墨无双与墨宛凝走上前，皆是对着黑衣女子郑重行了一礼。
“墨小侯爷与墨小姐终于来了，可让奴家一阵好等。”
黑衣女子看着二人，漫不经心的说道。
“让仙子久等了，我兄妹二人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说完，诚惶诚恐的对着黑衣女子又施了一礼。
观无寒一直再侧旁听着，听到黑衣女子是蓬莱仙宗仙子，心中吃了一惊，知晓刚才的问询怕是引起她的不快，上前拱拱手说道：“在下方才问的冒昧，仙子勿怪。”
黑衣女子倒是没有冷下脸来，反而看着观无寒，轻声笑道：“你这小子，怎么年轻轻轻的就这样畏首畏尾。倒是让奴家小瞧了。”
观无寒闻言不由苦笑一笑，没想到这姑娘倒是会开玩笑。可自己一心想要入得蓬莱仙宗，却是不敢得罪这女子，只好说道：“在下一介凡人，见到仙子自然心生敬意，言语不自然的就谨慎了些。”
女子闻言笑着说道：“刚才看你言行拘谨，没想到你倒是也是一个会奉承人的人。”
其中倒是没有调侃之意。
一旁的墨无双与墨宛凝看到观无寒猜不出他的来历，但是见他虽然谈吐举止不凡，样貌也是上佳，但是却是没有丝毫修为，心中不由轻视了几分。
此刻又见仙子因为此人而忽略了自己兄妹二人，心中不由对观无寒起了恶感。
“仙子，不若我们坐下详聊？”
墨无双对着女子说道，其中颇有几分请示的意味。
他与妹妹虽然来自世家，修为在同龄人来说已然不低，且贵为世俗侯爷。
可面对蓬莱仙门这样的门派，即便是一个入门弟子都是不敢轻易得罪。
他对女子的身份并不知晓，只是听他父亲说过，这次来接引他们进蓬莱仙门之人身份不凡，要小心对待，而且这女子修为高深莫测，以他即将踏入金丹的修为都看不透看见其修为之高。
说话自然而然也小心了起来。
黑衣女子看了一眼墨无双。
“即刻上路，坐下就不必了。”
墨无双与墨宛凝见仙子对他们冷漠心中忐忑，但是又听到即刻便要前往蓬莱仙宗，皆是心中一喜。
墨无双虽然出身不凡，城府不浅，可毕竟年少来了一些，况且一朝能踏入一等一的仙门，喜形于色倒也在情理之中。
“多谢仙子！”
墨宛凝妖娆妩媚的脸上亦是露出笑来，对着黑衣女子拱拱手。
黑衣女子点点头，一个转身就坐上了高头大马。
墨无双与墨宛凝见仙子骑上了马，两人一个腾身上了同一匹马。
观无寒在一旁，见黑衣女子就要离开，心中一紧。他不远万里，前后走了近半载时光，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怎么能遇上这女子。若是错过了这次，恐怕再也没有机会踏入仙门了。
“仙子请留步！”
“公子何事？”
黑衣女子转过头来看着观无寒，神色平静，仿佛不似方才与观无寒交谈甚欢之人。
“观某一路西来，前后半载时光。某不惧艰难万苦，亦不怕修道而堕入万劫不复，只一心想入仙门，请仙子助我。”
观无寒目光炯炯的盯着黑衣女子。
这个目光他已经很多年没有了，这一刻他目光坚定，仿佛还是当年那个喜欢左手拿剑的少年。
黑衣女子闻言却不为所动，露在蒙面巾之外的双眼中露出深深地嘲讽来，双腿夹紧马肚，一阵风似的向前而去。
观无寒露出失望之色，知晓这女子方才不过是闲来无事调侃自己。不由心生怒气。
自己这一辈子难道真的只能平凡过一生，百年之后成为一坡黄土，而那方听舍却是遨游九天、仙途坦荡吗？
况且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左手废掉的废人！
墨无双与墨宛凝两人对望了一眼，皆是看出了二人神色中的戏谑之意。想要踏入仙门谈何容易？出身、机缘、道体无不把让万千人拒之门外！
这区区凡人也安敢有踏上仙路之心？端是可笑万分！
两人也不再迟疑，一拉马缰绳，向着黑衣女子追赶而去。
左右闹市的街道上有不少人聚集，他们看着观无寒，指指点点议论着。
一个想要入仙门的凡人在他们看来也是多么可笑！
观无寒怔怔站在原地，心中冰冷一片。忽然，他神色中露出一丝狠色，向着黑衣女子的方向行去。
就算不入的仙门，也要老死在仙门脚下。
“小子哪里去？”
忽然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语气中充满了无尽的嘲讽戏谑。
观无寒转过身看向身后。
在他身后站着一个老人，此人一袭白衫、身量很高，头发用一根木簪竖起，看上去仙风道骨。可眉心之中隐隐有煞气传出，让人不敢亲近。
“去往蓬莱仙门！”
“仙门岂是那般好近，不若跟随本座，不说成仙成神，却可保你千年寿命。小子可愿？”
这人看着观无寒露出笑来，笑中带着隐隐的寒意，似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别人去违背。
观无寒紧紧盯着这老人，却是丝毫不惧。
他如今在世上几乎无所挂牵，自己一只手也是废了。除了想要入得仙门而委曲求全，世间安能有事物能牵绊于他？
“好小子。你倒是不怕我？”
“观某了无牵挂，又有何惧？”
这老人闻言笑意更浓，看着观无寒打量着，这小子全身丝毫没有一丝杂质，若是可以倒是可以做个杂役。
“好。”老人不负之前的嘲弄，正色道：“小子你可想踏上仙途。
”
“自然是想。”
“好，那你跟着本座。他年定让这些高高在上的修士刮目相看。”
观无寒听完，神色一变想到方听舍。瞬间尽然起了杀心，一股很深的戾气展露而出。
老人看在眼里，却不动声色，这小子很对自己的胃口。
“拜见师父。”
观无寒跪下身去，也不管是不是身在闹市，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老人并不意外也不推辞，淡然说道“本座李景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