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改不过来的习惯
几天来，楚跃洲去商店买东西还是改不了一个习惯，就是把价格从欧元转换成人民币，然后才能判断出跟国内比是便宜还是贵了。
这天上午他去中国城那里找律师办理难民签证事宜，回来的时候大概两点多钟，因为只有房东有房间的钥匙，所以他摁了几次门铃都没有开门，或许她们是出门逛街去了，进不了屋的楚跃洲正好饿了，于是就来到旁边的一个阿拉伯烤肉卷饼的餐馆想吃点东西。
这种餐馆几乎都是一个模式，门口玻璃窗前一个或两个巨大的烤肉转盘，跟国内的巴西烤肉一模一样，上面串满了一垛子肉，一般是鸡肉和羊肉分为两个转盘，旋转中不断地加热烤制，烤熟一层他们就用刀或小型电锯切下来一层，这样一层一层地剃下去，主食呢是一种类似长面包的烤饼，客人点好后，厨师把烤饼像切肉夹馍似的从侧面切开，留一侧相连，然后把片下来的鸡肉或羊肉夹在烤饼中，放进托盘中，边上再加上一些薯条和沙拉，如果你愿意，还有一个免费的烤青辣椒，这样的一套大概是6元左右，羊肉的比鸡肉的贵一元钱，而点的是套餐的话还有一听饮料，可乐或雪碧自选。
来到发过后，楚跃洲这是第二次吃这种烤肉卷饼套餐，一来是吃不太习惯，因为他们烤出的肉没什么味道，一点也吃不出肉香，薯条和沙拉这些东西也是楚跃洲最讨厌的食物，二者他总拿人民币换算，这样一个套餐得四五十元，这让他很难接受，虽然实话实说，人家这样一个烤饼中夹的肉能抵上国内一个肉夹馍的肉四五倍都不止，这样看来还真不贵，但楚跃洲在思想中就改不过来。
第一次吃是跟安东一起，他毕竟来巴黎十几年了，虽然不会说法语，但最基本的吃喝这些单词他还能表达清楚，所以楚跃洲就坐那里直接吃了，这次他自己来，当厨师问他到底是吃哪种肉时，他只能用英语说“mutton”但他们却听不懂，好容易选好了肉，他们又问吃哪种酱，他看着一瓶瓶没有标签的瓶子，只好说“salad”，不管怎样，终于吃上了，虽然难吃，毕竟能填饱肚子，说实在的，他们给的量实在太大了。
让楚跃洲觉得贵的还有面包，原来在国内时都说欧洲的面包特别便宜，近似于免费的那种便宜，可真是到了这里才发现完全不是这码事，一般的面包也都要3欧左右，折算成人民币20多元啊，太特么贵了。
有几个室友经常去中国超市买一些调料啥的，楚跃洲也让他们带自己去一趟，去了才发现还真是贵，如果说在法国超市看到的东西没法和国内的直接进行价格对比，那中国超市的中国产品在国内的价格楚跃洲是知道的，这样比较就非常明显直接了，比如一罐辣酱，国内大概10元左右，那在这里就是3欧，是国内的两倍多。
更夸张的是豆腐价格，在国内和在这里都是2元左右，那一方是人民币另一方可是欧元呐，差了七八倍之多。
相对来说，比较超值的就算是鸡蛋了，一盒鸡蛋30枚，价格是3欧，一个平均人民币七八毛钱，和国内相比差的不算太多。
笔记本鼠标里的电池没有电了，楚跃洲要去超市去买几个，怕到时候买的不是相同型号的，他就取出旧电池，拿着来到了宿舍附近的那个大超市，找了半天终于在角落看到了电池专区，仔细一看，这里好多电池都是带充电器的，两节电池带一个充电器一般都是15-20欧，好容易找到一板六节的电池和自己手里的型号一模一样，但是价签却没有，周围也没有店员，他只好拿到收银台处让他们扫一下价格，他看到屏幕上显示10.2元，一节5号电池就要人民币10多块，他示意收银员这件物品不需要了，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走了几分钟，看到一个印度人开的杂货铺，就拿着电池让老板看看有没有相同型号的电池，他仔细看了看，告诉楚跃洲在那边有，果然有相同型号的，四块一起才2欧元，看起来这里的价格还是挺良心的。
既然这里的价格比较合理，楚跃洲就想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买的，一起在这里买齐得了，最终他选了一个枕头4欧元、一盒洗衣粉3欧元、牙膏、香皂等七七八八，一共花了15元。
楚跃洲回到宿舍，打开钱夹，再次数了数剩余的钱数，这几天花了37元，手里还有688元，好吉利的一个数字，他不自觉地给自己这样的心理暗示，希望自己以后在法国的日子也能顺利发达。
第10章：逛逛正宗的家乐福
由于地铁工人罢工，老板娘今天没有去上班，她要去家乐福采购，看楚跃洲待在屋里无聊，就叫他一起去，美其名曰带他去买些便宜东西，其实楚跃洲明白，她就是想让他帮着拿东西。
从住的地方到家乐福非常方便，楼下的公交车坐4站地下车就是。
可能都是因为罢工不用工作，车上的人非常多，他们拎着买菜小车好容易才挤上了车，到了家乐福那一站都下了车。
从公交站到家乐福短短的二百米路上，他们看到了两三个乞讨的老太太，都团身坐在湿漉漉的地上，身边是一两个小包裹，眼前一个小盒子，楚跃洲看了看，里面几乎没有钱，现在谁也没有余粮啊！
在国内时，楚跃洲也经常去青岛南京路上的家乐福，怎么想到有朝一日能来到它的发源地逛正经的家乐福，真是奇妙的人生啊！
老板娘今天来主要是为了卖红酒，因为他男朋友小刘在国内爱喝白酒，而在法国白酒贵的离谱，所以只能用红酒来代替。
他们首先来到了卖肉的区域，外国人果然是食肉动物，卖肉的柜台占了很大面积，各种肉类分的特别仔细，比如牛肉区，他们把牛肉按部位切割的很小，每个部位的价格都不一样，猪肉、羊肉也都是如此。
老板娘看到了一种便宜的猪肉，看起来是带皮的前槽肉，不知道为什么打特价才2.99欧一公斤，折合人民币十几元钱一斤，比国内便宜多了，楚跃洲和老板娘都拿了一块。
他们来到红酒卖场，很快找到了那款特价的桶装红酒，方形的纸盒内套着塑料袋装，而下方是一个放酒的阀门，看容量这一箱足有10升，而仅仅售卖14欧。
老板娘告诉楚跃洲他们要两桶，问他要不要买一桶，并撺掇他说红酒喝了对身体好，来了就买一桶吧，楚跃洲也跟着拿了一桶。
这辆小车在装上三桶酒后，就不能再拉什么了，老板娘又去巧克力和面包卖场选了一些，楚跃洲则买了一小瓶葵花籽油和一小桶食盐，他们就打算结账回家了。
楚跃洲特意在葡萄酒展柜前认真地看了看，法国这个红酒主产国果然名不虚传，各种葡萄酒足足有两三个专架，而价格更是感人，大部分都是3元左右，甚至还有几款一块多的，他仔细找了半天，最贵的不过五六十元，这在国内简直不能想象。
他们拖着重重的小车来到了站台，已经是人满为患了，楚跃洲很担心能不能上车，老板娘胸有成竹地说，没问题，只管挤上去。
这趟T1有轨电车发车密度很大，不久就来车了，众人一哄而上，跟国内挤地铁的架势差不多，有好几个要下车的都又被挤了回去，好在法国的公交司机比较负责任，只要有没下车的他就一直等着，也不像国内的司机那样总催促赶紧下车什么的。
这一辆他们没上去，很快下一趟来了，这次的人少了一些，他们不太费劲挤上去，只是小车很艰难地拉了上去。
在下一站又有许多人上车，他们怕被挤到里面一会下车麻烦，所以就坚持站在车厢门口附近，有一个拉着小车的老妇人被卡到了门口，怎么也进不去，她就以为是楚跃洲的小车挡住了她，冲着楚跃洲一阵咆哮，现在车厢内已经被塞满了，楚跃洲即使想动也挪动不了啦，最终她又使劲挤了挤下也没上来，只好骂骂咧咧地下了车等下一趟了。
等到下车时真的费了一番周折，三箱红酒终于被安全拉回来了，楚跃洲竟然累出了一身汗。
回到屋里，他再次拿出钱夹数了数，今天在家乐福花了26元，他的存款仅剩662元啦！
好几天都没有正经吃过饭了，楚跃洲馋的发慌，把东西收拾停当后，他就马上把刚买的肉煮上了，虽然没有国内齐全的调料，仅仅是放了些老抽、食盐，可当肉香飘出来时，楚跃洲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等着美食出锅绝对是一种煎熬，虽然在国内他从不认为这是美食，但此时此地，这一块清水煮过的猪肉给了他莫大的慰藉。
他用筷子扎了一下，确认已经熟烂后，赶紧趁热捞出，不顾烫手地切了一盘，在一个小碗中兑上生抽和几滴香油，楚跃洲已经迫不及待了。
好菜当然要配美酒，今天刚买的这桶红酒正好尝一尝味道。
摆上这盘肉香四溢的白煮肉片，倒上一杯法国当地的葡萄美酒，即使简单也要有点仪式感，楚跃洲夹起一块肉在酱碗中蘸了一下丢进嘴里，嗯，他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猪肉，难道是法国的猪味道比国内的更美味？难道是法国的调料比国内的更香醇？或许是吧！
他端起这杯冒着小泡泡的红酒，深红色的酒液在灯光的映照下分外诱人，楚跃洲轻轻地品了一口，这葡萄酒的味道还是跟国内的肠胃不太匹配，酸酸涩涩的口感不像看起来那么让人陶醉，但这就是以后他要习惯的味道。
此情此景，在国内的种种景象浮现在楚跃洲心头，那是怎样的夜夜笙歌、花天酒地啊！
曾几何时，约他喝酒的人必须得提前两三天预约；
曾几何时，不上档次的小店根本不在他的考虑范围；
曾几何时，对吃喝的挑剔让周围的朋友们吐槽不已……
然而，今天的楚跃洲，在号称浪漫之都、美食天堂的法国，竟然在吃这些东西，并且还甘之若饴，这让国内的朋友们不惊掉下巴、笑掉大牙吗？
楚跃洲，你究竟为什么要来这里？
楚跃洲，你的明天到底在哪里？
“叮铃铃”楚跃洲的电话铃响了，接听是安东的声音。
“小楚啊，我给你约好了，你明天去找秦律师，他帮你办理难民签证的事！”
楚跃洲瞬间清醒了。
“好的好的哥哥，你告诉我地址和电话，我明天几点过去？”
“我也没有他的电话，你就明天坐地铁7号线然后倒2号线，在贝尔维尔下车就到了，到那里随便找一个中国人，打听秦律师他们都知道。他的办公室就在道边。”
“好，我知道了哥哥，明天我早点去，需要带什么东西吗？”
“八点半到他那里就行，你带上护照，还有400元钱，现在就是这个价格！”
“哦，好的哥哥！有什么问题我再打电话问你，谢谢你了！”
“跟我你还客气什么，我们来的时候也是找的他办的手续，不过当时才200元，这些年物价涨上来了，还有咱们国家来的人太多了，能把这套手续办下来的人太少，所以人家就把价格提上来，即使这样也很难预约呢，我给他打了好几天电话才排上的！”
“多谢了哥哥！”楚跃洲发自内心地说。
“你明天去了，别的话不要多说，就说自己一个人来的法国，目前在朋友家暂住，其他的他问什么你就搪塞过去。”
楚跃洲不知道这番话什么意思，他也不好问的过于仔细，只好诺诺称是。
有了这个好消息，楚跃洲品了品刚才的红酒，好像酸涩的味道少多了，竟有些许甜味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