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他们在套路我。”郑渊小声嘟囔了一句。
越子槿和祁连的态度都明摆着这次的试炼有问题,但都没说明白的意思,也没有强逼着郑渊参与,唯一的问题就是郑渊自己的态度。
“那你就别去啊!”源没好气的回道。
郑渊现在就是行走的天材地宝,在其他人看来问清楚青云路的事之后可以直升成仙,但源也没试图阻止他的思维发散。
“你就说这?”
源已经彻底放弃治疗了?
郑渊回忆了一下之前源的暴躁性子,和祁连说话的时候几乎一直在自己耳边念叨“这家伙不安好心”,像是个担心自己儿子被骗的老母亲,现在居然这么平静。
郑渊对修真界的灵物分类不太了解,但源除了会避一下相处千年的越子槿之外,其他时候都在自己耳边念念叨叨,想来等级是不会低的。
“开局送神器?”
这什么主角命格?
郑渊刚想笑一下,却突然愣住了。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从上过青云路之后,原本只是偶尔会冒出的词汇出现得越来越频繁。
是青云路的侵蚀?还是那位“郑源”的诱导?
郑渊没察觉到明显的威胁,但这种无声无息的改变让他悚然,只是现在完全没有这方面的头绪,也不打算在源面前暴露太多,只能先把这放到一边。
“我劝你有用吗?”
源明明只是一把剑,话中却带了看破红尘世俗的味道。
郑渊理直气壮的答道:“当然不会。”
这么好玩的机会怎么能错过!
“所以——我说有个头用啊!”
要是郑渊哪天死了,源敢肯定不是被那群想要青云路秘密的偏执狂害死,而是终于因为自己的好奇心成功作死。
他真的一点也不意外。
“你这性格究竟是怎么回事?”源没忍住自己剑生的第一大疑惑,“趋利避害不是人类的本能吗?你能不能学着点?”
郑渊倒是思考了一下,虽然叔父经常对自己恨铁不成钢,但他自己倒没有随便剖析自己的习惯,也因为问出这话的算是自己在修行路上的半个老师,不涉及自身安危的前提下没有意思一下糊弄过去的想法。
“怎么说,大概就是一直都被人说‘应该’做什么,弄得有点烦了,才喜欢上找刺激。”
源沉默片刻,想起来自己主人以前的描述,“这不是就是叛逆期吗?”
“不一样的吧。”郑渊很快理解了叛逆期的意思,“我只是不想变得和所有人都一样,才不照着别人的规划走而已。”
源很理解,如果有实体的话还想点点头。
“我懂,叛逆期的描述方式。”
郑渊把源放到桌子上,觉得两个人的思维完全不在一条线上。
“你如果想这么理解我也不拦着你,毕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没错。”
郑渊并没有执着否认。
他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奇怪的人,只是无法适应现在修真界与人间界共同制定规则。不能说他认为这一定是错,只是对于他个人来说无法完全接受而已。
当然,对于整个时代而言,郑渊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小部分,他个人的意愿无法真正影响到什么,最多就是让他在所有人之中显得格格不入,但郑渊也不怎么在乎。
对他来说,开心最好。
这一份不符合时代潮流的性子,却是意外的受到了不低的评价。
虽然大部分人都要在私下里嘀咕郑渊的古怪,但在明面上,还是夸奖他不慕名利、自在淡泊。
郑渊自己都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所以郑渊才觉得这是一个奇妙的时代。
世家在世俗占据绝对的优势,却偏偏因为和修真界的种种牵连承认了道家的正统地位,连真正用来统治的儒学都要退让一步,造成无为淡泊风气当道的局面。
虽然统治阶层都明白自己不能真正用道家治国,但却无法阻止、甚至是推动风气的继续蔓延。
这就造成了,说着无为和进行管制的都是同一拨人的局面。
这毫无疑问是扭曲的统治观念。
现在被解读的道家学说,也因此被赋予了各种的附加意义,成为了不同立场的工具。
郑渊其实并不完全认同道家的治国之策,只是他平时的举止过于洒脱,甚至到了私下被人议论古怪的程度,才被划入了道家的范畴。
所以他说,源认为他是叛逆期也没什么错。
在本质上,他的确是对这个时代做出了微不足道的叛逆。
源也不知道是不是理解了他的思路,但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谈起了入门试炼。
“按理来说,你现在已经是筑基,入门程度的禁林外围在有着足够多高阶修士的看顾下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但越子槿和祁连两个人先后提起,你也不用指望自己可以直接轻松那个第一回来。”
按照源本身的实力,其实看不太上入门级别的试炼,但郑渊的身份已经被越子槿点明,各种试探无疑会接连而来,从各个层面上来说郑渊都绝不可能轻松度过。
这些试探来自方方面面,可能是天御宗的审核,但更多的应该是入门弟子背后势力的考量。
注意到入门弟子出身的不只是郑渊。
源表示,自己是一把有着优秀观察力的剑。
虽然这也不怎么用观察就能发现吧。
抛开白玉阶前的一面,这才是郑渊对于修真界来说的初次登场。
越子槿可以毫无顾忌的抛下消息抛下消息,但判决真假和众多思量却并非全然由她来定。
修真界不止有一个天御宗,而天御宗也不是只有一种声音。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这还是能让死人说话的修真界。
如果只是单单告诉高层,如掌门和尊者两个人,源的反应根本不会那么大,反而觉得依照越子槿的性格很正常合理,毕竟她对于宗门有很强的归属感,但问题在于越子槿是在收徒的公开场合说的。
两者性质全然不同。
反倒是郑渊还要过来安慰源,让他放宽心别介意。
“我本来和越子槿就没什么关系,最多是我单方面把她当做友人对待,情谊和保密义务倒是谈不上。”
虽然对方的态度古怪,但郑渊还是挺感谢她把自己从青云路带出来的。
源强忍住了“当你朋友可真难”的言论。
“你小心点,早就跟你说了越子槿的状态不对,以前她可不会为宗门带来这么多麻烦。”
对于天御宗来说,以这种形式知道郑渊的身份并没有什么好处,尤其是在郑渊没有并没有加入天御宗的情况下。
郑渊依旧是笑眯眯的点头,“我知道了。”
源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主人露出这副表情到底是有没有放在心上。
“性格啊.......”郑渊状似无意的低喃。
真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