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天,神话里原本是天竺教三主神之一,也是佛教“天人”一道中最重要的天神——住在色界三千顶端的“四禅天”之一,他又名湿婆·楼佗罗,号青空之神祗,风暴之神,也是毁灭之神和宇宙解体之神。据说他本是从创世主大梵天额头上诞生的,三眼八臂,拥有干涉时间(迦罗)和操纵大自然五种元素的能力,一身兼有各种不同奇谲怪诞的形象,或温柔,或狰狞,或四面三刀……
但造在眼前的这个形象却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中原男子,他端然趺坐在一头白色的公牛上(应是坐骑‘难敌’),剑眉星目,肤色雪白,薄唇如刃,透出几分女子的姣好来,一头黑发如瀑布披散下来,鬓头别了一钩银色月芽,微绽犀利的冷光,白衣长袍,飘逸若舞。
如梦,翩飞~~~~/~~~
他由坐姿神态道来风骨内蕴,再由衣袂眉目道尽了愁悒疏狂,骷髅吐银在他发顶狰厉,魏晋遗韵在他指间清秀着,轻握一枝三戟剑在身后,那剑好象女子佩带的饰物——结条钗,是用千万根细如发丝的银丝缠成剑形,竿上系只铃鼓,还柔柔盘转着一条眼镜蛇。
这一尊绝世容华,能使衣带渐瘦,涨满指指相思宽,也可以教月从此后,甘把清辉夜夜减(也难怪,天刖楼的女子们会独供他。)。奇怪的是,这影象我竟然好象在哪里见到过,但又怎地也想不起来,忆得多少就抛下多少,总是得不到一个具体合拢的印证。
这样零零碎碎的,一边见着一边想着,待空花一念念删减了,华光消失殆尽。却也曾真实地清晰过,就如同照进当时的——灿烂的幻梦。而因为在美景中陷落,我的神魂顿散成楼头飞雪,最后只落尽成一片白茫茫的震撼,那些颗粒一时又聚还成眼前的无垠黄沙。
终于,所有一合相的光明佛境都迅速地乘骑着万亿金光起身飞走。
只有感动的心情则让人群暂且失了声,各自静心去回味之前所看到的,再次品尝。
仍然赶着路。
驼队夹着苍凉的铃声阵曲,慢慢地滑下地平线。好象一串悄然遗落向深海的泡沫。
(目)
月亮又渐渐地在黄色沙山背后的深青里扬起眉~~~~~~~~~~~~
一群人在广袤无垠的沙漠中,慢慢走成了,好象一盏古老的铜器对着昏灯一照,那弧面上蜿蜒爬行的一行细小锈渍。
在这段时间里,天边有一株散发的红柳在万千烦恼尘埃中独自挣扎到天黑。
天黑后,人们就理所当然看不见任何挣扎的表情。
所以,我一向都喜欢黑夜。
黑夜横跨在骆驼的背上飞快来了。
我与我这一程同行的旅伴们都鱼贯进入了小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