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啊,那碧云天新来的那一个西域舞姬,被邀到首辅大人府上助兴了呢。”布衣女子们窃窃私语地交谈着。“哎,还别说。”有另外一人同样说着,“那可是一跃成为花魁了。说不定,被首辅大人看中,也就飞黄腾达了。”
“是啊,这花魁可谓是一舞动京城。如今更是千金难求她一舞。”
“果真是首辅大人啊,舍得耗费千金只为佳人一舞。啧啧啧。”
几人身后的草丛中传来沙沙的声音,未等看仔细,只感一阵阴风吹拂过,草丛摇曳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老鼠吧。”“真是晦气!”
顾鹤白脚尖轻轻一点便飞跃至首辅府邸的墙头,看着府邸中来来往往的人们,她轻笑:“有好戏看了。”
她握紧手中的剑,暗紫的甲很好的映入夜色,不易被发觉。脚尖踩踏瓦片的声音被底下的喧闹很好的遮挡住。
“灼阳……我定会,带回灼阳……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首辅大人,白先生到了!”小厮尖锐的声音传来,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与注意。
“雁汐来啦!快快快,来坐下。”那首辅一袭华服,发髻高高的竖起,生的就是一种风流的样。白朔微颔首,作揖:“老师。”
随后坐在首辅身边的凳子上,好生乖巧。
“果然是首辅大人,白先生都得听他的话。”白朔冷冷地望向那几个交谈的学生——她的学生。那些个可怜孩子在收到白朔冷冷地眼刀后很自觉地噤了声。
白先生都戒尺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旁富贵人家的老爷们笑着巴结道:“首辅调教的好学生啊,竟然可以把这些个纨绔子弟给关住。”首辅哈哈地笑两声,也不忘捧捧自己和白朔。
白朔的目光沿着那些学生一直延伸到屋顶。那样的暗紫恰好的与黑色的景映衬,完全融入了黑暗中。
又见面了。
这是二人对视时同时的想法。
这女先生的来头还挺大的。顾鹤白心道,她知道自己对于这个女先生是带着点欣赏的意味,但是,既然她与首辅相关,便,不留杀手。
这侠士,有何目的?白朔心里暗自揣度着,伴随着一个个念头的出现,她的瞳孔逐渐放大:难道是,暗杀?
啧,白朔暗自咬牙,心中告诉自己,一定要看紧她。
“夙晔大人到!”小厮的声音再度传来。白朔感觉到自己身边叽叽歪歪巴结自己的人,在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瞬间都紧绷起来。
她看见自己最敬重的老师,主动站起身去迎那个大人:“有失远敬啊,没想到夙晔大人会来,本首辅真是受宠若惊啊。”
白朔听见一道温柔的男声:“首辅大人言笑了。首辅大人大设宴席,能念及鄙人,鄙人已经感激万分了。”
又来一只狐狸。白朔心道。她顺着声源望去,瞥见一袭白衣。
不知,你可见过那样的雪,覆盖在高耸的雪山上,纯净高洁,却也令人生出一众可望不可及的想法来;不知,你可见过渔民千辛万苦从海底捞出的黑珍珠,带着艰苦的鲜血,那样的黑,那样的深邃,令人不寒而悚,不粟而寒,却生出一种想要靠近他,了解他的欲望。
那样的一个人,正一步一步地走来,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白朔隐隐约约地听见几个女子的惊叹声,说什么年少有为,什么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之类的。
直感庸俗,这人,很危险。
比屋顶上哪位,还要麻烦。
“这京城,倒是比想象中的有趣。”顾鹤白不知从何处捻来一颗草,咬着笑着,笑容中却有些许的寒意,“看来,寻回灼阳的路上,不会无聊。”
“京城的水,深着呢。”顾鹤白躺在屋顶上,忽的想起家中那位的话。那老人时常戴着面具,遮住一整张脸,却也显得和蔼可亲,实则只有顾鹤白知道,他并不如外表那般。
“这位是?”
“鄙人的部下而已,不足挂齿。”
首辅看了眼素霓,看着夙晔将她护在身后的模样,将她几乎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看着素霓就差一口吐在他身上时才收回来视线。
“好,我懂了。”首辅露出笑容来,一幅我懂得模样,恶心。
此时,素霓只想到这一个词语去形容首辅。
迎上素霓带着厌恶的目光,首辅哈哈的尬笑两声,风流的首辅大人拍了拍手,示意着这场宴会的开始。
台上唱着咿咿呀呀,悲欢离合的戏码。
分明看的聚精会神,但是大家的注意力,却都放在其他地方。
忽的灯暗。
花瓣不知从何而来。在一片寂静中,只听一人惊叫:“薰儿姑娘的《百鸟朝凤》!”话音落地,薄纱前的灯骤得亮起,在环顾四周,树上停着至少有数百只鸟儿。
顾鹤白蹙起眉头看着自己身边叽叽喳喳的鸟,抬起手去赶走几只,很麻烦,不方便行动。
薄纱后,有佳人的影子婉转着,她的手抬起做出动作来,伴随着她空盈的歌声,和鸟儿的伴奏。
虽说名字叫做《百鸟朝凤》,歌咿咿呀呀地唱着的却是女子深情付错的戏码。但是,却是格外的吸引人。歌声像是有一种魔力,慢慢地形成一个深邃的沼泽,将人一点,一点地吞噬。
目光中,恍若只有,那一人的存在。
最终,曲终,人散。
白朔收回看着台上的目光,心中颇有些感慨,倒是一出好戏。
她转头望向身边的首辅,正欲与之交谈一番,一如曾经与老师讨论学术一般。
“老,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