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模样，可以说是死不瞑目。鲜血从胸口一直往下蔓延，在地上不断的流淌着，妖冶而危险。
“老，老师！”白朔不由得瞪大了双眸，一向冷静的少女此时身子有些颤抖，她的双手握紧成拳，颤抖却是更加地剧烈。
“都让开！”素霓望着那些围着首辅，却不知所措的人们，神色微冷地叫到，“夙晔大人在这里！”
“对啊对啊，夙晔大人在这里。”那群人似乎才想到，神捕夙晔的存在。
“夙晔大人，你可一定要查出凶手啊！”
“就是，夙晔大人，在宴会中杀人可真是晦气，您一定要查出真相啊。”
人们叽叽喳喳地说道，脸上焦急的神情不假，焦急的语气也不假。
却也哪哪都假。
素霓环顾着四周一模一样的嘴脸，在看向沉默这的白朔心下有些赞许。素霓当即拍了拍白朔的肩膀：“好啦，夙大哥在这里一定会查明真相的。白先生也不要太难过了。”
白朔抬眸望向素霓，那样清冷的眸子中有些灰色：“嗯。”她淡淡点头，向屋子内走去。
素霓转头望向夙晔，男人弯下腰去仔细端详着首辅的尸首，好看的眉头蹙起。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夙晔向她点了点头。
素霓立刻领意，转身就向外追去。
黑袍人的速度极快，素霓自认是在师门中刻苦学习，也有些许的小成就。但此时看来，自己真的什么都不是。
她喘着粗气，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站在墙头的黑袍，她不由得怒道：“你给我下来！有本事就堂堂正正地打一场！”
黑袍人却是笑了，声音妖媚的很。与其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倒更像是一个风情万种的妖娆女子。
“小丫头，我可舍不得呢。”
也打不得。
素霓的眸子因为愤怒，就像是要喷出火来。可女孩子长的属实娇小，那样的怒火在夙晔眼里都像是娇嗔，在这黑袍人眼里，更像是如此。
“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要生气呀小丫头。”黑袍人嘴角挂着笑，“这首辅可不是我杀的呢。”
“素霓大捕头，小人可是一直乖乖呆在树上观摩的呢。”
是了。这黑袍人一直在一旁的树丫上不说，身边还有百鸟环绕，更是行动不便。根本构不成杀人的条件。
“暗器呢！”素霓驳道，“就算不是你，那你来了，跑了，就是很大的嫌疑！”
素霓暗暗咬牙，不断地努力恢复着体力，想要将他抓获。
“小丫头，我告诉你是谁好不好？嗯？”
素霓想他挑了挑眉：“好啊，你说！”
“是苏薰噢。”
“而且，小丫头可以去另外一个地方看看呢。”
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这黑袍人的武功的确是高超，素霓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小丫头仍喘着粗气，愤愤不平地咬咬牙，低骂一声。
顾鹤白直道是出门没看黄历。
她原本是打算在那表演开始时去到这府中一切可能的地方去搜寻灼阳。未曾想，这《百鸟朝凤》当真是百鸟朝凤。引来众鸟，使得她行动不便。
顾鹤白自诩武功高超，也算的上是聪明。可这不过一个区区花魁引来的百鸟却使她动弹不得。她心道：这是什么香料，有如此奇效。
却逐渐被吸引。
舞毕，那首辅便莫名归西。
而自己，也被两个人缠上。
“不是我杀的。”顾鹤白冷冷地望着面前的女先生。白朔同样冷眸望着顾鹤白，顾鹤白自知这女先生不信，也懒得再辩解些什么。
这女先生的武功不算高，却也算得上是普通学武之人中的佼佼者。
但顾鹤白何人也？
白朔较于顾鹤白，武功，自然是远远不及。
白朔赌错了，她不该一个人毫无防备的就追上顾鹤白的。
顾鹤白淡淡地看了白朔一眼，转身跃上墙头，意欲出府去，择日再来一探究竟。
“站住！”有人纵身跃至她身边。那少女身着湛蓝的衣。顾鹤白看着她沉默片刻，心下姑良着这少女对她的威胁程度。
总比那个名为夙晔的人低。
“白先生不好好休息来这里做什么？”素霓居高临下地看着白朔，心中狐疑渐生。
都是迷。
这个刺客是，这个女先生也是。
素霓是个捕头，和夙晔一样的捕头。人们总是说，和谁亲近就像谁。她一直跟着夙晔，自然也练就一种很敏锐的反应。
看见她们二人的第一眼。
素霓就知道了，她们的身上，有迷。
“那么敢问素霓捕头不好好跟着夙晔大人查案，来这里做甚？”素霓笑脸盈盈地回答：“自然是查案的一部分需要我来执行喽。”
说话间，素霓纵身跃起，与顾鹤白在空中交缠在一起。顾鹤白借着墙，跃回府邸中，一个旋身将白朔桎梏在自己怀中，抬手抽出剑横在白朔脖子上：“你们捕头，不会希望百姓受伤吧。”
素霓自墙头飞跃而下，望着顾鹤白笑着：“自然不会。”顾鹤白更加加重了力度，白朔的脖子上。渗出血迹来，红与白的搭配，最是震慑人心。
“名字。”
“顾鹤白。”
“为什么对首辅大人行凶？”
“不是我杀的。”
景平脸色并不好看，他在这里审讯了顾鹤白已有一日之久，可是每一次问到她行凶的目的时，她都是是这么一个回答。
“景平，让我来。”素霓挥了挥手让景平离开，自己端坐在顾鹤白面前，“顾鹤白是吧？我知道不是你杀的首辅。”
顾鹤白终是抬眸看向素霓，冷声道：“那就放我出去。”
“这可不行，总归，要有一个替罪羊吧。”
而，哭丧的人们哀嚎着命运的不公，感叹着世事的变化弄人。白朔安安静静地跪坐在哪里，沉默到让人几乎要忽视了她的存在。
“白先生也不要太伤心了。”“对啊，夙晔大人一定会将那杀人凶手正法的。”自己的学生在身边叽叽喳喳地安慰自己，白朔有些欣慰。
她环视周围的人们，假哭着的，安慰着首辅夫人的。究竟是真是假，那些真实存在的，怕是只有身边的这些孩子吧。
“我没事。”白朔轻轻出声，因为太久没有发出声音所以使得声音有些沙哑。
“白先生。”
有个男子温和的声音传来，很熟悉。白朔站起身来微作揖：“夙晔大人。”夙晔回以一个温和的微笑：“白先生可否跟在下走一趟？”
监牢中湿润的水与泥土混合在一起，再夹杂着死人的尸骨腐烂味，让白朔不觉蹙起了眉。饶是顾鹤白初到这监牢时也花了许久去适应。
再看向走在身边的男人，不由得佩服他是怎么做到如此面不改色地走着。“习惯了。”夙晔像是看透了白朔心中所想，他笑着回应着，“我们这些捕头啊，一直都是和尸体或者罪犯打交道，自然，要习惯。”
“夙大哥！”有少女的声音传来，带着欢愉。“锦瑟，我将白先生带来了，你们，好好谈。”“好。”素霓满口答应着，“白先生请。”
夙晔看着两人并肩走向监牢深处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意，很温柔，带着些许的纵容和宠溺。
“景平。”他转过身去轻唤道，“备马，去首辅府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