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脚下谷内吃过午饭，二人架着黑鹫回到天云峰。
水凉有点害怕见到冯长老，于是找了一个理由告别陈玄，径直走回青石院石屋内。
回到屋内，水凉立刻关上房门，从衣领中掏出那枚银锭，然后摸出一根撬棍，走到墙角下翘起一块石板，谨慎的从下面抱出一个红木小箱子。
打开箱子，里面放着一些银锭和碎银子，正是他两年来积攒的家底。
水凉抱着箱子，将里面的银子认认真真的清点一遍，半晌锁好箱子，一个人坐在床边捏着衣角，许久忽然叹息一声，蹙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一共一百八十三两银子，功法殿的黄精丹十两银子一颗，要是下血本买上十颗八颗，想必突破第一层就十拿九稳了。”
十两银子一颗的丹药，对水凉这个乡下小妖来说，无疑是非常肉痛的。可修为迟迟没有进展，自己成为门派笑柄不说，还会连累师尊被别人嚼舌根子。
水凉身世凄苦，从小就学会了独立，他想要做好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他不想连累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而他自从修炼停滞之后，私下里就打听过，凡是资质不行的修炼者，要想更进一步，最好的办法就是服用丹药，以丹药中蕴含的强大药力，冲击一道道关卡。
之前，水凉已经尝到了灵药的神奇效果，所以他立刻就将主意打到这上面来。
可惜让人烦恼的是，丹药都太昂贵了！
即使是最普通的黄精丹，也要十两银子一颗，这要是以后突破了一层，后面境界的随便一两颗丹药，都能让他瞬间破产。
可几个月的修为停滞，已经让水凉等不及了。
卫蓝的挑衅，冯长老的急切与关心，让他终于下定决心，银子没了还可以继续攒，只不过是耗费一些时间而已，可一旦突破第一层之后，自己也算是有了一点交代。
想到这里，水凉一咬牙拿出八十两银子，用一片麻布包好，将箱子放回原位就要出门。
门一打开，水凉正好与王寒面面相对，两个人刹那间都愣住了。
王寒奇怪的看了一眼他怀中的麻布包，疑惑地问道：“水师弟这是要出门？”
“回师兄，师弟正要出门办点事情，您有什么事吗？”水凉点点头。
王寒哦了一声，眼神诡异的说道：“师弟先别出门，冯长老要见你。”
水凉心中咯噔了一下，心说难道师尊等不及了，叫他过去就是要狠狠训斥他一番，他可是记得拜师的时候，自己发誓要好好修炼，不得有一丝懈怠。要是师尊嫌弃自己修炼不前，说他不好好修炼，把他赶出师门可怎么办？
也不怪水凉如此想，实在是自己太没用了。
“师~师兄，您可知师尊为什么要见我吗？”水凉小心翼翼的问道。
王寒似乎猜到了他的担忧，也不卖关子，露出一幅好事来临的样子道：“师弟，你要发达了，咱们冯长老可是一位炼丹大师，你修为出现瓶颈，他老人家又怎会不出手呢。”
水凉啊了一声，看了看怀中的银两，马上喜笑颜开的跑进房门，还随手将门给关了。
王寒看得莫名其妙，随后听见房内传来熙熙索索的声音，脸上更加疑惑不解。
不一会儿，水凉重新打开房门，也不解释一二，跟随着王寒一路来到天云殿内。
大殿内空空荡荡，也不见陈玄的人影，水凉心里有些奇怪，人都跑哪去了。
这时王寒脚步不停，招呼他一声，直接越过大厅，打开大殿后门，领着他来到丹房内。
水凉对丹房很熟系，锻炼身体的一年中，几乎天天都来这里泡药浴，如今看来这丹药还没炼制出来，倒是自己心急了。
一进门，冯长老正坐在太师椅上，手里拿着那张羊皮卷，似乎进入一种忘我的境界，而陈玄就站在他身后，冷着一幅死人脸不言不语。
水凉忐忑上前行了一礼，冯长老嗯了一声，将羊皮卷收起，冷着脸问道：“你的口诀修炼的怎么样了，有没有要突破的征兆？”
水凉心中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临了还是紧张的发抖：“还是和以前一样，眉央窍纹丝不动，一点都没有要冲破的迹象。”
冯长老脸色阴沉的吓人，似乎又泛起了黑气，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水凉大气也不敢出，闻言连忙将手腕递过去。
冯长老脸色认真，双眼微眯，将枯枝一般的食指搭在他的手腕上，不一会儿眉头越皱越紧，最后长出一口气，似乎要把所有的恼怒全部吐出胸口。
令人惊讶的是，对方最后并没有责骂的意思，只是眼中露出一丝失望，然后起身嘱咐道：“五系废脉，果然如传闻中一般难缠。罢了，等会我要炼制五枚‘聚气丹’，你们三人听我吩咐，切记急躁分心。”
“是！”
三人躬身应是，水凉心中松了一口气，暗道总算是过关了。
第一次参与炼丹，水凉有点不知所措，转着脑袋东瞅西看，想要找到自己的位置。
丹室内依然还是那么杂乱，不过灰尘倒是不多，看来陈师兄打扫的很勤快。
室内中央是一人多高的炼丹炉，两旁靠着两个木梯。丹炉左边是一排排药架，上面放满了瓶瓶罐罐。丹炉右边是一个长长的药材石桌，桌上放着干药材、药碾、捣药锤等工具材料。
令人奇怪的是，在石桌下面还有一个铁笼，里面还有一只大公鸡。
水凉心中奇怪，也没脸出声询问。
这时冯长老领着陈玄出门，不一会儿拿着一些新鲜药材返回，前者手中还拿着一个檀木盒子，表面刻着精致花纹，里面似乎放着什么珍贵之物。
这些新鲜药材水凉基本都认识，也知道它们来自天云峰那十亩药田中。
一切准备就绪，冯长老不厌其烦的讲解了几遍炼丹过程，这才吩咐陈玄点火烧炉。
这聚气丹炼制起来颇有点复杂，不但要计算好时间，而且时机还要准确无误。
炼制过程中，水凉负责磨药，陈玄掌握炭火，王寒则拎着大公鸡站在梯子上，随时准备放血，冯长老则负责统筹全局。
趁着热丹炉的功夫，水凉抱起药材开始准备捣药，他一边寻找工具，一边心中默念所用药材的份量：公孙叶五钱、防己一两，半夏两钱、佩兰草半钱、灯芯草一钱。
秤好所有药材的份量，水凉分别将药材放入药碾中，转动的药碾磨出汁水，然后放进瓷瓶中备用。
半个时辰的功夫，水凉就将所有药材全部处理完毕，这时丹炉也热好了。
冯长老忽然一声呼哨，收走所有的汁水，先将防己汁水倒入丹炉内，随即吩咐陈玄加大火量，最后打开檀木盒，拿出一枚灰色拳头大小的果子。
眼前的灵果，水凉看起来有点熟系，冯长老告诉他这是二十年份的“土黎果”，蕴含大量精纯源力，乃炼制聚气丹的主药。
水凉一听名字，立刻想起来药园就有几颗这种果树，只不过上面的果实有些发青，年份还达不到二十年之久，也不知这颗灵果，冯长老究竟花了多少银子才弄来的。
这土黎果有一个奇怪的特性，只要表皮有了损伤，药力就会以极快的速度流失殆尽，所以在炼制过程中，一定要把握好时间。
想到了灵果的珍贵，水凉不由得更加紧张，心中开始默默祈祷一切顺利。
随着时间流逝，终于到了主药上场的最后阶段。
冯长老一声大喝，早已准备许久的水凉立刻切碎果实，将一块块果肉放入一个石翁中，石翁下面有许多小孔，小孔下面还放着一个白玉碗，这样就能很好的过滤收集汁水。
水凉有些紧张，拿着捣药锤第一下有些用力过猛，致使一块果肉跳出石翁，打在了他的胸口上，将那里弄湿了一大片。
水凉吓得要命，一把在半空接住果肉，心里心疼的直抽搐，这一下失误，也不知多少银子就没了。
一把将果肉塞回石翁，水凉继续接着捣药，谁知石锤刚举起一点，他突然身形一顿，低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胸口浸湿的位置。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