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顾海棠今日并不想来参加这次的赏花宴,这赏花宴只是颜汐县主宴请状元郎白景乾的噱头。
花园中,一群人簇拥着一位蓝衣青年缓步行来,步态从容,举止潇洒。
待看清他的摸样,顾海棠不由在心中暗自感叹,这男人竟生了一幅如此漂亮的皮囊。
来人气质离尘,罥烟眉丹凤眼,双眸似水,目光疏淡。
皮肤相当白皙,可气色并不好,若不是目下一粒殷红泪痣,整张脸几乎没什么血色,反倒给他整个人添了几分绝世的清冷。
彼时初秋,还不算冷,顾海棠身上不过添了一件对襟褂子,而他,却披上了斗篷,帽缘上一圈厚厚的雪貂毛,几乎遮住他半个脸,似乎是很怕冷,却又偏偏不肯晒太阳,所以身边高大的侍从一直为他撑着伞。
常珊儿拉了拉顾海棠的衣角,悄悄问。?“这状元郎长得可真好看!”
顾海棠低声道?“是很好看,比这花还抢眼。”
“白郎,今日的赏花宴特意为你举行。”颜汐县主痴痴地看着白景乾笑。
白景乾唇角含笑,微微躬身,声音清澈温柔。
“谢县主好意,我空手而来,却
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县主莫怪。”
颜汐县主连忙摇头,要亲自引他往正厅去饮宴。
白景乾却未动身,他的目光似是落在顾海棠身上,微笑。
顾海棠有些心惊。
“县主好兴致,可否让我鉴赏鉴赏?”?不待颜汐县主回答,白景乾的侍从已搬来花
椅放在案边,白景乾坐下后,握袖一阵轻咳,侍从忙又端来润肺的银耳粥让他呷了一口,看上去这位状元郎身体似乎不太好,满园的人,也都大气都不敢出的干站着等他。
白景乾将粥放回托盘,这才开始看画,修长的手指在画纸上摩挲,指尖游曳到题字上,蓦然停住。
“待到繁花落尽,与你细水长流。”
白景乾若有所思地来回吟了两遍,突然勾起唇角。
“这是何人题字?”
顾海棠有些皱眉,这字是她在颜汐县主示意下题的。
她还在纠结该不该说是她时。
颜汐县主走出来,说:“这字是我题的。”
白景乾秋水般的长眸转过来,盯着她轻轻一笑。
“县主好才气。”
不等颜汐县主答话,白景乾便道。
“我看县主这幅画甚好,我很喜欢,不知县主可舍得赠予我收藏?”
白景乾抬眸,不料与顾海棠目光相撞,如同冰山焰火,狠狠绞在一起。
一旁的乐正柚鹤发现这根本不是那什么颜汐县主题的字分明是那顾家女郎题的,可发现她竟然毫无表态,不过十岁的她自然有着打抱不平的心理。
“阿嚏!”
于是乐正柚鹤一个响亮的喷嚏,白景乾还不及说什么,乐正柚鹤已经趁机将砚台掀翻,墨汁泼在画上,和字迹晕在一起,刹那一片模糊,还连带溅了几点在白景乾的雪白的貂毛领子上。
乐正柚鹤故作惊慌地哎呀一声,连忙上前帮他擦拭。
“不好意思啊!刚才花粉钻进鼻子,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她一手的墨汁,那爪子往白景乾衣裳一抹,简直惨不忍睹。
白景乾脸上蓦然变色,旁边侍从一把推开她。“放肆!”
宋穆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