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
“昨日某圈内大V在微博上甩出一堆疑似演员付且景和某女富豪的聊天截图……”
“娱乐圈惊天丑闻，系当红影帝付且景潜规则上位史被全盘曝光，昨日有记者求证付方工作人员，得到的皆是‘拒绝回应’。”
……
“我就说吧，他一个没后台的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爆红？”
“实在是太恶心了，之前不敬业耍大牌被爆，还卖惨洗白，这种人果然只能靠非常手段上位。”
“来来，这就是你们的爱豆，不是卖的出淤泥而不染的人设吗？”
“脱粉！付且景简直是我二零年最大的恶心！”
……
“李简之！你信我，我没有！”
楼道背光处，他几尽癫狂地挽留要走的人，声线破裂，被哽咽击得不成调。
“你放开！”
“简之……你信我。”
“滚开，你太让我恶心了。”
噔——
耳熟能详的评价，唯独这次，击垮了他。
2019.10.11
慈善晚会现场
付且景采访结束走下台，记者还在身后穷追不舍，却被助理和工作人员隔断。
他单手解开西装纽扣，目光逼视着站在角落的人，霭霭目光中，久别重逢的期待，分不清是埋怨还是不忍的复杂情绪，一并堆砌在他的眸中。
角落的人察觉，一动不动地等待着。
耳边喧嚷，璀璨，杂闹。
李简之什么都感受不到，她只觉得呼吸越来越沉重，胸膛里的那颗心脏错乱地搏动着。
付且景稳稳停在离她两步之遥的地方，薄唇半启，起先眼中的镇定自若已经土崩瓦解，转而是惊慌，迷惘。
沉默。
两个人之间唯一的连接只剩沉默。
李简之想说点什么，比如……故作轻松的“你好”……或者……“好久不见。”
可是五年……太久了。
付且景眼中的泪光，双肩的抖动，还有他嘴角勾勒的……嘲讽的笑意。仿佛好久好久以后，他从她身边走过，触上肩头。
就这样，什么都没说的。
一如她当年离开时的决绝。
一模一样……只是，人变了。
……
车窗玻璃如电影幕布般，一帧帧地放映着窗外的明灯万千。
付且景的经纪人张姐一边整理着文件，一边用余光扫视着倚在座位上、半眯双眸的他。
“且景，陈明成导演筹拍的那部民国剧，合同流程都差不多走完，就差你签字，你觉得怎么样？身体吃得消吗？”
付且景坐起身，揉揉太阳穴，缓缓开口：
“可以，但我有一个额外要求。”
“什么？”
“造型团队，我要李简之。”
付且景在说完最后三个字后顿了一下，陷入沉思。
张姐合上电脑，扭头注视着他，
“你说的是那个被很多大牌争相签约的李简之？听说她最近还有别的工作，你临时加要求，陈导那边可能难做。”
“无论如何，她去，我去。”
沉默，又是沉默……
车窗外灯光阑珊，偌大的A城，在付且景眼里，华丽得凄凉。
“我们等一下剧组……”经纪人轻声说了一句，见他紧闭着双唇依旧望着外面，便识趣地闭上了嘴。
今天的见面，他等了五年，五年前她悄无声息地离去，一条消息都不曾留下。他找，等，问，杳无音信。
可是……见了，却什么也没说，就任由着他和她擦肩而过。
李简之，你欠了好大的一个解释。
2010
初识，一零年，北昌，十一月。
北方十一月略显吝啬的太阳光从叶间投下，风动，光斑也跟着晃动。桐花树下的男生使劲睁圆眼，眼看泪水要夺眶而出，一道清亮的女声不合时宜冒出。
“你哭什么？”
付且景收泪寻声看去，女生双手揣兜，立定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凝起的两撇小山眉把自己的不解表现得淋漓尽致。
付且景高她两个头，但气场却被她完全碾压，他窘迫地解释道：
“我其实是在练习。”
“练习？”
“我是大一表演系的，教授说我哭戏失真，所以趁没课我自己抓练一下。”
听完，李简之硬生生把本要喷涌的笑意憋了回去，悄自打量起面前青涩少年气的人。
独有气质。
用这四个字形容再合适不过。
表演系出了名的帅哥一箩筐，但像付且景这样的，少，少之又少。他就站在哪儿都能透出一股矜贵清冷的气质。
“果然表演系的都是怪咖。”
“你说什么？”
“没没。”李简之心虚地躲开眼睛，立马打诨糊弄道：
“要是造型方面的问题我还行，表演技巧我纯属门外汉。那个，我还有课，先走啦。”
她迅速转身，朝后挥了挥手就算告别。
“诶！你叫什么？”
“造型系，李简之——”
“我，付且景——”
谁也没料到，原以为的一面之交会在八天后重有联系。
开课仅一月，教授就布置了一个令人头疼的造型设计作业。李简之窝在寝室里抓耳挠腮了两天，头发揪掉一把最后还只能跟着室友一起哀嚎，无计可施。
正嚎到忘乎所以时，脑袋灵光一现，付且景那张俊脸映出。
凭她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当天下午就抱着从服装店里租来的衣服溜进表演系大楼，展开地毯式搜索，差点没迷死在“万花丛”里。
上到四楼，她刹住脚停在一间教室后门，台上讲师正在做演示。
付且景挨窗而坐，光晕笼在他脸上，面部棱角分明，周遭气氛像秋日拨动耳发的轻风，柔而凉。他目光如炬，手上的笔时而落下时而抬起。
李简之心中暗叹:不是他还能有谁?
她抬头望了一眼课表，离下课时间还早，便靠住门候着。
老师演示结束，扫视了一圈下面的人，清嗓，
“有谁愿意上来试一试?让同学们做做点评的?”
底下整二十个人寂静无声，埋下头面面相觑，唯独付且景直视老师，嘴角挂着一抹蠢蠢欲动的笑意。
李简之擦擦鼻尖有些犯困。
老师见无人主动，把目光落到付且景身上，
“付且景，你上来试一试这段。”
付且景没有丝毫犹豫，淡定自若地起身上台，接过台本面向同学，底下女生一阵骚动。
他清嗓，面部情绪展露，清晰有力地念出台词。
李简之听得出来，台词节选的是《雷雨》，看样子是一段情绪波动很大的戏。
付且景一手捏着台本，另一只手半端，向后顿了一步，声音颤抖:
“不是她，爸，您告诉我不是她!”
周萍人物此刻的震惊甚至失控感被他表现的恰到好处。
短短一分钟的词，让李简之震撼不已，她咽下一口唾沫，鬼使神差地掏出手机准备拍照，好巧不巧被付且景一个抬头瞧个正着。只见他怔了怔，四目相对无言。
李简之回神，迅速躲出他的视线圈。
付且景鞠躬致谢，走回位置，一连朝后门望了几次，嘴角弧度欲扬未扬。
老师的点评很中肯，既没有过多称赞，也没有过多批评，不过比点评更扰人心绪的，是后门那露出的半截衣角。
……
下课铃响，李简之怯怯地探出脑袋，迎面撞上一人胸膛。
付且景低头看她，开口直截了当:
“你找我?”
李简之仰头，身高受限，她必须得后退一步才能让自己看他不那么费力，话还没回脸颊莫名燥热起来:
“嗯，对，找你。”
“找我有事?”
“我想邀请你做我的模特，很简单的，就换一件衣服。”
付且景抿唇，故意犹豫不定起来，等吊足了她后才一脸“自己做了很大牺牲的表情”答应：
“行，不过报酬一顿饭。”
“好说，事成之后保证带你去吃大餐!”
两人撞拳以示合作达成，李简之转身要走，被他叫住，
“李简之等等，顺路一起。”
“我都没说我去哪儿你就顺路?”
“一起出教学楼还不算顺路?”
李简之:……
“行，你说顺就顺。”
付且景颇有绅士风度地把衣服抱到自己怀里，和她并排下楼。
沿路走两步，李简之就能觑见有人向他们这里投来注视的目光，多以女生为主，打量，惊讶，敌意。
走出教学楼，她忍不住问:
“你就没感觉总有人看你吗?”
付且景皱眉，“不应该是看我们两个吗?”
李简之赧颜，咬牙:
“看我俩干什么?”该看的不是你吗?
重点是这些目光还非常不怀好意，盯得她后背发凉。
付且景曲起食指挠了一下眉梢，语气有些刻意掩藏的味道，“嗯……我也不太清楚。”
送她到宿舍楼底，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地点，他几经踌躇才正式道别。
当晚李简之就明白了，为什么总有目光紧随着他们。
付且景，以双料第一名的成绩考入北昌影视学院表演系，刚入校就成了院系重点培养对象，凭着出众的气质在军训时脱颖而出，全校皆知。
李简之:……
难怪，难怪，是她孤陋寡闻了。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她立马关注了学校论坛，随时监视以免自己那天一个不小心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话说回来，李简之觉得自己眼光确实厉害，一挑竟挑了个宝。
2019.10.12 凌晨
付且景最后一场戏收尾，带着妆发撑着疲惫的身躯坐回保姆车。
经纪人张琴看着面色不太好的他，有些担忧：
“且景，刚刚接到公司通知，给你安排了一档自家综艺，我看你最近状态不是很好要不要推掉？”
“……”对方片刻的沉默，哑着嗓子道：“陈导的戏什么时候开机？”
“其他演员还未定，开机时间预计明年一月初。”
“我有空挡时间吗？”
“有是有。”
“那就接，我不用休息。”
经纪人无奈，唉了一声只好点头。
“明晚去公司看合同。”
“好……陈明成导演的剧本我看了，它是双男主设定对吗？”
“嗯，是，现在只定了你这一个，其他演员还在试镜中。”
付且景睁眼，“我不想演杜启承，我想试镜江齐。”
经纪人诧异：“江齐可是个反面人物。”
“就角色而言，他比杜启承更加丰富饱满，给人印象更深。我一直尝试的都是正面形象，这次换成反面，既有热点又有话题，对谁都有好处。”
“那行，等过几天我联系一下陈导。”
话题结束，一切重归寂静，短短一分钟，付且景轻缓的酣睡声就传出。
2010
李简之焦急地来回踱步，频繁朝着男生宿舍大门口探脑袋。她低头看表，还有五分钟就到约定时间，
“付且景究竟在磨蹭什么?”
话音刚落，一抹白色身影浮现在大门口，她直起身子提脚跑过去，
“你怎么这么慢?”
付且景穿着一身明朝的锦绣袍衫，白绸为底，银丝缝制，李简之看了半晌都没缓过神来，许久才叹出一句:
“实在是太帅了!”
然而付且景却并不这样觉得，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怪人浑身不自在。过路的人无不例外向他投来打量的目光。
他弯腰压低声音说道:“这样很怪。”
“怪?怪什么怪?要怪也是怪帅的，走!再不快点我要挂科了。”
两个人一顿疯跑赶在铃声敲响前到了教室，推门而入，伴随“咚”的一声闷响，李简之把付且景一个人扔在门口任由别人欣赏，她扑到老师桌前气喘吁吁地解释:
“老师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迟到的，我是去准备我的作品去了。”
老教授眼镜滑到鼻梁，他扬眼看看她，用笔点了点桌边厚厚的一叠造型图，示意她交作业。
李简之客客气气地抿嘴一笑，转过身去对站在门口的人招手。付且景迎着众人的注视走进教室，周遭有认出她的女生开始低声尖叫，互相拉扯着以缓解内心激动。
李简之捏住他的袖口，郑重其事地介绍:
“这就是我此次的作品。”
此话一出全班唏嘘。
教授推推镜框似笑非笑，“有你这么坑男朋友的吗?”
李简惊愕失措，慌忙摆手:
“不不，老师你误会了，他不是我男朋友。”
旁边一众女生同时松了口气。
“不是男朋友?”
“不是。”
“哦——备胎?”
李简之简直无言以对，这教授八卦就算了，怎么还爱乱揣测呢?这揣测不好可是会出事的。
“不是，是她倒追我的。”一直站在旁边闷不吭声的付且景突然冒出一句，吓得李简之一哆嗦险些没栽过去，她仰头狠狠剜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
“你什么意思?”
付且景耸肩:“开玩笑的。”
教授看着两个人暗悄悄的互动，低头露笑，下一秒恢复严肃打断他俩:
“好啦李简之，你的作品我已经看了。”教授一顿补充到:“这哪是你的作品，明明是人家妈妈的作品。”
见教授的反应，李简之估摸着十有八九是稳过，为慰付且景的“皮肉牺牲”，她砸血本请他吃了一顿食堂。
“师傅，一份糖醋鱼，蒜苗回锅肉，锅包肉，青菜，谢谢嘞——”窗口点完餐，李简之端着托盘摇摇晃晃地走到桌前，恭恭敬敬地从托盘里端出一盘盘菜，细心地把筷子给对面的人摆好，抻手开口:
“恩人请慢用。”
付且景手指敲击着桌面，扫了一眼面前的菜不满抱怨:
“这就是你说的大餐?”
李简之入座，夹了一块肉送他碗里，“对啊，这可比我平时吃的好多了。”
她一字一句连表情都精确到最完美，说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不由得付且景不信，他只好勉强接受，
“我告诉你啊，下次这种事别找我。”
“嗯?为什么?”
“除非你请我出去吃。”
李简之失笑，“你怎么就知道吃?就没些高点的要求吗?”
“高点的?帮我介绍对象算吗?”
李简之一口饭差点没呛死，她扶着胸口藏到桌下，一下下猛烈地咳嗽。付且景幸灾乐祸地看着她，顺手又夹了一块肉，
“不至于吧?这点要求很高吗?”
李简之从桌子底下抬起头来，脸颊两块粉红，浓密的睫毛上黏着泪花，
“我……咳咳，我又，不是红娘，最多来个自产自销，你还想让我给你介绍?”
“自产自销?销你吗?把你销给我也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
李简之瞬间凝住所有表情，她木然地盯着对面的人，看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偏偏这轻佻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又一本正经。
付且景见她那副被雷劈过的模样，自觉自己说过了头，赶忙解释:
“我开玩笑的，瞧把你吓得。”
“我还不知道你是开玩笑?只是忽然听见有人愿意要自己有些感动。”
付且景忍住笑意，暗感这回答还真是出人意料。
2019.10.14
几个月前影娱那边就抛出橄榄枝，邀请简J跟他们合作，李简之一直在各个片场秀场连轴转，拖到现在才挑出时间应付。
她驾车到影娱总部，隔着车窗，高耸入云的大楼现在已经漆黑一片，只有几处还亮着灯。她将车停到车位上，另一边陈进挎着包跑出来。
车子锁好，陈进开始交代:
“这次影娱除了是想跟我们接触服装造型外，还想邀请你参加一档他们的自家综艺。”
李简之蹙眉，“综艺?邀请我上综艺干什么?”
“说是为了表示他们的诚意。”
她低低一声轻笑，直视前方目光深邃，“诚意?恐怕没这么简单吧?”
影娱二十二层会议室内，显示屏上滚动播放着付且景的杂志封面，机场照。付且景和经纪人坐在一头，面对而坐的是公司艺术部高管余敏。
显示屏上展示结束，余敏放下遥控器，满意地笑着:
“且景最近状态很好，无论是粉丝还是电影口碑都在一路上升。”
经纪人看着身边沉默的付且景，替他接话:
“余总你放心，你把且景交给我就是信任我，我会帮助他更好的发展的。”
余敏笑着点头，她看看始终缄默的付且景，嘴边的话往回收了收，“且景，公司最近的那档综艺你有没有兴趣?”
付且景愣了愣回神，面无表情却不失仪态地应到:
“可以。”
余敏双手交握，公司上下几百号艺人，她最怕的就是和付且景谈事情，他从不会有过多要求，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名气而膨胀，他永远都是安静地坐在那儿，问到才回答，话不多。说来奇怪，他平时性子如此寡淡，公司给的路线却是搞笑担当，平易近人的“国民偶像”路线，对比同公司的许风来，为人活跃偏偏要赖着走高冷路线，真是难搞。
简单的几个问题热场，余敏开始进入正题:
“且景，你的合同还有两年到期，这次找你来是商量续约的事。”
……
李简之上到二十三层，刚出电梯就看见等在门口的总监，她正面迎上握手:
“谭总您好。”
“李老师您好，可算是恭候到了您了。”
“不敢不敢，让谭总久等了，是我的不对。”
被她称作谭总的中年男子引着她们走进会议室，会议室灯火透亮，空荡荡的长桌上整整齐齐放着两份合同。
谭总摆手:“李老师请坐，陈老师请坐。”
三人齐齐入座，谭总神色一凝，一股商人的精明感由内而外透出，李简之习惯性地审视着他，沉着老练不失于他。
“李老师您应该知道，这次来不仅是为了剧组造型项目，还有就是想谈谈……邀请您入驻《我们一路向前》这档综艺。”
李简之莞尔一笑，拨了拨耳边长发，“综艺?谭总是在说笑吗?我又不是艺人，怎么参加的了综艺?”
“诶，谁不知道李老师是造型界出了名的有才有貌，不用谦虚。”
“谭总不用遮遮掩掩，邀我上综艺不会只是想让我玩玩儿吧?大家开门见山，如何?”
李简之一语中的，谭总脸上的笑容停滞，估计是没想到她一小姑娘能这么直接了当。
“李老师还真是直爽，那我就明说，邀请您上综艺是为了我们之后合作的顺畅。你放心，这次综艺不是什么小制作。”
“影娱的综艺向来不是小制作，这我是知道的。”
谭总轻快地笑了笑，续续说到:
“这档综艺采用明星素人结合的模式，艺人都是我们自家公司的。李老师应该知道付且景吧?他就是常驻MC之一。”
付且景?!
李简之一震，嘴角笑意逐渐下沉，谭总看出她的异样，以为她的异常表示的是“她有兴趣”，便乘胜追击地说到:
“李老师也不是第一次和我们公司的艺人合作，这次的付且景可是我们公司的王牌，和李老师合作，应该可以相辅相成，不是吗?”
李简之不语，气氛陷入沉寂中。陈进察言观色，立马接过话茬:
“确实是，我们简J和付且景先生还真没合作过，这可以说是一次很好的机会，不过又是综艺又是之后的电视剧造型合作，我们工作室可能运转不过来。”
李简之抬手轻拍陈进的手臂，示意她暂停。她微微扬扬下巴，整理情绪开口:
“关于综艺的合作……我想我们可以往后挪挪再考虑，现在先商讨后面的造型合作吧。”
谭总眼珠子游荡在两人之间，为防止两方都谈崩，他先行妥协:
“好，我们先商量后面的事。”
……
“李老师，还请您考虑考虑，我们影娱是真心想要和您合作的。”
谭总送她们到电梯口，李简之止步，“谭总你不用再送了，我会尽快给你答复的。”
“那好那好，李老师慢走，今天麻烦您了。”
“也辛苦谭总了。”
两方最后客气完，电梯也上了来，李简之挥手告别谭总，和陈进匆匆坐上电梯离去电梯门合上，李简之疲惫地叹出一口长气，陈进双手插在衣兜里问她：
“你不打算和他们合作吗？”
李简之抬眼，“他们邀请我上综艺那会只是普通的磨合，到时候综艺一上，他们后续再发点通告，不就把影娱和简J牢牢绑在一起来吗？他们这些把戏啊……谁不知道谁啊？”
陈进捂嘴轻笑：“哎哟，简之啊，你这块嫩姜也不甜啊。”
李简之盯着显示屏上不断翻滚的数字，面容疲倦地说道：“综艺就算了，造型合作，他们愿意就愿意，不愿意……我们也不缺。”
见她这副洒脱的样子，陈进啧啧作叹，“有实力就是好。诶！你舍得付且景啊？”
“有什么舍不得？”
下到停车场，陈进把车钥匙交给她，“钥匙给你，晚上回去的时候小心。”
“那你呢？”
“我打车。”
李简之按下钥匙键，车门开，嘱咐陈进回去了跟她说一声。她坐到车上，猛地想起自己的U盘忘在了楼上，她解开安全带锁好车门，一路小跑进大厦。
两边电梯，左边的数字不断下翻，李简之估摸着左边下来的要快些，便自动站了过去。
电梯内，经纪人提着电脑，付且景靠墙站立，唇色惨白。
“叮——”
门缓缓拉开，李简之的视线焦点集中在打开的门内。瞳孔中，付且景冷峻的脸映入，她微愕，悄悄提了一口气，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这样见面。付且景看着她，同样错愕，他迅速恢复过来，侧头对经纪人说到：
“张姐你先走。”
张琴扫了一眼李简之，悄声提醒：“嗯，你快点，还有……注意点。”
付且景点头，张琴踏出电梯。李简之立在电梯外迟迟不入，付且景定神似的看着她一动不动，就这样各自胶着。
“叮——”
电梯关门的提示音响起，忽然付且景伸出手把她一把拽了进去。李简之撞到他胸膛，短暂地搂抱，很快他就松开了她。
李简之往后退贴住墙壁，慌乱，不知所措，久违的怀抱。付且景抬手顿在按键上，回头:
“几楼?”
“二三。”
电梯里弥漫着尴尬，付且景按完键站回到她身边，没有感情地问了一句:
“最近过得好吗?”
李简之惊了两下，正欲开口被他打断，“我想你一定过得很好，连影娱这样的大头跟李老师合作都要看你脸色，怎么能不好呢？”
李简之面色微僵，他这明里暗里地讽刺瞬间浇灭她想好好说话的心，
“当然过的好啊，毕竟一个人自由自在。你不也挺逍遥自在的吗？大明星花边新闻层出不穷。”
“呵——怎么？你也想成为新闻之一吗？我不介意的。”付且景若隐若现的笑意，带着蔑视和不屑。
“你自己玩就好了，别把我带进来。我不吃回头草。”
——咚——
两个人交锋的火气充斥整个电梯间，付且景压制住自己的温怒之气，极力使自己恢复冷静。李简之侧头，收住鼻尖的酸楚。
空气仿佛都已凝固。
“你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吗？为什么离开！”付且景声音低沉至尘埃。
“叮——”与此同时电梯到站，李简之没有开口回答，靠着意志强撑着自己踏出电梯。大楼里只有几个办公室隐隐约约亮着灯，通往会议室的那段路漆黑一片。
她捏了捏包带，抬脚才往里迈出四五步的样子，自己被人从背后紧紧拥住。
那人鼻腔中的热气顺着脸庞移至颈脖，一下一下撩拨她的心。李简之没有挣扎反抗，她静静地感受着这个拥抱，眼角落下一滴泪。
付且景枕在她的肩上，将头埋入颈窝，两只手越发往里收紧，恨不得将怀里的人跟自己嵌在一起。
持续了好久，一直到李简之反握住他时，他才颤抖着声音，带着哭腔说出：
“李简之……我好想你。”
他好想她，他以为自己可以足够冷静地面对她，可是输了。
“我真的好想你。”
李简之哽咽，眼圈一周泛红湿润，她低头，
“付且景……”
身后的人抬头，以为她要回应自己的表白，眼溢期待。
然而……
李简之只是淡淡的一句：
“放手。”
击垮所有希翼，她硬生生掰开他，挣脱怀抱独自前行。
“你不怕黑吗？你知道会议室灯的开关在哪儿吗？”
他的声音荡在李简之身后，她抬头看了看，四周确实黑得让人发怵。她下意识想往后退，付且景一步跨到她身边牵住，他身形挺拔，驼色的大衣迎着冷风微微扬起，尽管如此，他的手心依旧很暖和。
李简之不明白，为什么感觉什么都变了，什么又都没变。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感觉到他掌心的温度，就会不由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他的背影，还是从前的模样啊——
付且景开灯，会议室亮堂一片，他绕过长桌径直走到座位处，弯腰拿起U盘，快步回到她面前扔给她。
“是这个？”
“嗯，谢谢。”
“拿了就赶紧走。”
李简之迟钝了一下，反应过来想问他为什么不一起，话到嘴边自嘲一笑，点头道别。
付且景视线跟随，直至她上到电梯后才关灯。
“啪——”
一切浸没在黑暗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