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少爷,您在开玩笑吧?”那个护院头领不知所措地睁大了眼睛,虽然看上去有些好笑,但这确实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吴厚禄也不去管这些人能不能接受现实,他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
死了就拿来练练手,看一看小孩的经脉、丹田到底长什么样,再充分利用一下,顺便降低自己的风评,帮哥哥一把。之后的资金缺乏时期,就当作给自己放个短假,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精神。
要是一不小心活下来了——那就只好继续在它身上花钱了,至于能不能派上用场,也是之后的事情。
“你叫什么名字?”在臭气中,吴厚禄向她说话。或许是因为常年守在炼丹炉旁边,对于忍耐异味,吴厚禄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女孩完全没有动静,从看到她开始,她就没有动过一下,像一个木偶那样任人摆布。
吴厚禄继续尝试着与女孩进行无谓的沟通。
另一边,好像经历了难以置信的事情的护院头领,把一肚子怒火喷向远远观望着的奴隶商人。那可怜的人一点也不想招惹吴家的人,结果他不仅没能得偿所愿,还一点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吴家四公子。最后,吴厚禄幸运地以二两的价格买下了他所需的商品。不管怎么说,这世上大概不会再有第二个人来买这个半死不活的商品了,从这点看,奴隶商人也不算亏了。
东西买到之后,吴厚禄也不去担心路上这孩子会不会死,他要先仔细构思一下它死了之后怎么高效利用它,然后再想一想现在大概还有什么方法能救活她。
回到家里,父亲的脸色立刻就变青了,吴厚福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理解的东西,仆人们也是吵吵嚷嚷、大惊小怪的,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漫不经心地听完了父亲严厉的训斥,吴厚禄赶紧回到了他的工作间,把屠宰刀磨快。然后,他发现那个东西竟然还有一口气在,不禁感叹这顽强的生命力。
心底的声音又开始念念叨叨,早一刻晚一刻都是个死,坐视它死去和亲手结果它并没有什么区别;看她那么痛苦,不如早点送她解脱,也算是积德行善……
即使平时不疏于锻炼,刀具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太重了。犹豫了太长时间,吴厚禄的手都酸了。
人的同情心是很有意思的,对弱者的苦难,人往往会产生更大的同情。如果这即将成为尸体的生灵是某个已经成年的庄稼汉,吴厚禄一定会听从理智的劝告,乖巧地坐在一旁等它断气。
终于,吴厚禄把光亮的屠宰刀放下,恨恨地自言自语道:“早晚有一天要吃亏的。”
然后,他凑上前:“你想不想活下去?”如果对方一心求死,那自然就是另一回事了。
那还有一口气的尸体什么反应也没有。自然也不知道它究竟是想变成死的还是活的。
记得前世的法律是不允许协助他人自杀的,而且对于境外的公民同样有约束力。吴厚禄自知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人,但也绝对不是坏人。
把地窖里的瓶瓶罐罐清理一些上来,腾出了一个角落的空间。要固定住伤患也不难,把锁链的一端或两端挂上重物,再把那端埋进地里就可以了。
所谓治疗,如果不是小伤,并不是服下一剂药物或者使用一种法术就能万事大吉的。无论是法术还是丹药,只要是低级的都不存在智能这个说法。如果骨折后产生了错位,直接使用法术进行治疗,断裂处会就近愈合,然后产生一段畸形的骨骼——虽然这种做法不聪明,但如果是在战场上急救,那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类似的,如果要接上断臂、手指,请个经验丰富的修士是可行的,但如果要让打碎的眼球、丢失的手臂长回来,那就不是一般的困难了。
费力地把濒死者拖进地窖里,再给它灌下改良型蒙汗药。持续把气血丹塞进它的喉咙里,接下来,吴厚禄要看一看那些肿胀下面有一些什么。
如果是前世的话,光是看到这血腥的场面,恐怕就想扭头逃跑了。现在,吴厚禄一想到自己可以从中取得走向永生的秘诀,就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了。也许在邪恶的封建社会中生活的几年,已经对他的人格产生了些许影响,又或许他的内心远比自己想象的阴暗,但无论如何,吴厚禄的精神大概还是正常的。
然后,他在那些脓血下面有了一些发现。脸部的骨骼存在多处碎裂、错位,还有愈合的痕迹,虽然很不合常理,就好像有人刻意击碎她的面部骨骼,然后在裂开处错位后又施加了治疗法术,接着,再次击碎她的面部骨骼……
对小孩子施虐有这么好玩吗?虽然吴厚禄起先觉得这很荒唐,但回忆着这几年所见所闻,仔细想了想,他开始觉得说不定还真有这种精神不怎么正常的人……
然而,这里有一个问题,加害者使用了什么方法让面部的骨骼碎裂成这样呢?如果只是单纯为了取乐而造成更大的痛苦,那么沉重的力道一定会在击碎骨骼的同时,损伤骨骼后面的软组织,但实际上损坏的范围很精确,因治疗法术而畸形的骨骼后面并没有淤血,而且牙仅仅掉了几颗,和面部的惨状相比简直微不足道。再加上下颌骨有限的开裂,就好像是在说明,施暴者攻击面部的目的仅仅是为了彻底破坏受害者的容貌——因为在骨骼错位的时候使用了治疗法术,畸形的骨骼无法复原,也就永远也不可能知道被害者原来的容貌是怎样的。可是,做了这么多,仅仅为了掩藏被害者的身份?那还不如直接毁尸灭迹,拐卖到奴隶市场又是想干什么?如果是为了换着花样折磨受害者,那还能理解为什么想要避免击昏受害者,但其后施加的伤害累积起来又足以致命……
因为刻意地使错位的骨骼愈合,形成的畸形骨骼再度伤害皮肤,所以在施加了治疗后,仍然会产生大量的肿胀。仅仅是目睹了高人的手笔,吴厚禄对治疗这个概念就有了新的认识,并因此获益匪浅。
反常的事情实在是太多,那就一定有什么原因。吴厚禄既没有能力去探查真相,也没有动力去探查真相,当义务警员不仅不会为他带来好处,反而有可能招致各种麻烦。而且,那个能够对幼女下此毒手的家伙一定相当异常,吴厚禄一点也不想和他有任何因果。既然没有选择毁尸灭迹,就算某天意外得知加害的对象还活着,应该也不会反应过度……
吱吱吱——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老鼠的哀嚎声。吴厚禄知道,他的自制捕鼠器再次得手了。这地方曾经是酒窖,老鼠洞很发达,给他提供了大量的活蹦乱跳的实验品。
暂时无暇管那里的事情,吴厚禄全身贯注到手头的事情。
取出脓血,矫正骨骼,切除烧焦部位……这一切都要在制御灵气抑制出血的情况下完成。
在消耗了大量灵石后,吴厚禄开始感到力不从心了。身体变得沉重,视野开始模糊。把骨骼复位之后,吴厚禄暂时没有办法令其快速愈合,而且烧伤方面一旦把烧焦的部位切除,又会造成新的致命伤口。不经意间分了神,血液再度溢出。
突然那具悬着一口气的尸体颤抖了一下。大概是麻醉时效到了。吴厚禄也不清楚忙了多久,在地窖里他的时间观念很差,而且他已经留了字条让小厮不要来打扰他。幸好发现的及时,吴厚禄立刻撬开她的嘴,又灌下去一剂备用的速效蒙汗药。
如果醒了感到疼,她应该尽早说出来,这样吴厚禄就不需要凭着感觉去发现问题了。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剧烈的疼痛可能让被逼上绝路的人陷入疯狂,要是患者开始发狂般地攻击医生,那就真的没得治了。
当因为灵气使用过度而差点晕厥,吴厚禄明白他的极限已经到了,再撑下去对健康长寿有害无益。看了看油灯下一片狼藉,吴厚禄只能承认这世上总是有不如意的事情。
揭下焦黑的死皮,下面是被血液浸染着的肉。如果恢复良好,那上面大概会覆盖着白皙、吹弹可破的肌肤,就像脚背上那无暇的皮肤那样精致。遗憾的是,虽然前世知道大面积烧伤需要植皮,但吴厚禄怎么可能知道究竟要怎样植皮,他又没有通晓前世知识的外挂,也无法使用更高级别的治疗法术。
无奈之下,只能听天由命了。勉强使用外用药止了血,然后再使用自制绷带进行初级急救员水平的包扎。吴厚禄突然想起来一段时间之前曾经炼成了养命丹的瑕疵品,现在正是充分利用资源的机会,胡乱顺了一些大概能够中和副作用的丹药,吴厚禄把这些丹药全部用筷子捅进了那濒死者的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