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眼过去,一颗新植的柳树,树干被折断了,剩下一层树皮和树干颤颤地连着。
慕容寓轩漆墨如夜的眼眸,满载着浓浓的怒气,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他所有堆积如山的怒气在月光下像火山一样的爆发了。他愤愤地看着在慕容辰钰怀中的子涵,握紧了拳头。
慕容辰钰一震,突然恐慌地放开了手。子涵瞬间跌落在里面。
“你没事吧?”辰钰扶起子涵,语声关切地问道。
她依旧是静默无语,不知道是药力的作用还是恐惧,她依旧觉得软绵无力。
后面跟随而来的侍卫见此状况,目瞪口呆。一动不动地杆着,生怕一不小心触怒皇上的龙颜。
“如果有谁敢将今天的事,走漏半点风声。朕就砍了你们的脑袋。”冰冷的声音响起,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人下跪行礼,异口同声道:“奴才惶恐,奴才惶恐。”
慕容寓轩怒不可遏道:“都给朕滚下去。”
那些侍卫登时轻松了一口气,慌里慌张嗑了头颠着脚眨眼功夫退的见不着踪影。
空气仿佛快要被凝结的死寂,快要让人窒息。
他一脸的阴霾,愤怒地瞪着子涵,眼中是透着无尽的寒意。
明明知道自己弥足掉进了一个完美的陷阱里,不知道为何,却仍在这样冰冷死寂的目光的逼视下,慌乱地垂下头,始终再也没有抬头的勇气。
闻言而至的司马菲儿颤颤地跪地,语声细如蚊蝇:“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司马菲儿前后的落差让子涵感慨。上一刻凤冠霞佩,装扮得如斯华丽,百花裥裙,大红绣鞋,一抹浓艳满身喜庆,一如心中漫溢的点点幸福。转瞬间就跪立于地,一脸的悲哀和惶恐。一个精心设计的局,让自己自然而然地跳入了,也让他情不自禁地跳入了。最无辜的人恐怕就是司马菲儿吧。
慕容寓轩嘴角噙着几许笑意,冷眼瞧着子涵和慕容辰钰,带着无尽的嘲讽和落寞,双手裹胁着滔天杀气狠狠地扯起慕容辰钰的衣领,朝着他的胸口挥上愤怒的一拳。
“皇上息怒,请皇上息怒……”司马菲儿匍匐于地,簌簌地直发抖,朝着地面不停地磕头,叩地声“咚咚咚”地响起,迅猛有力,很快地泥土上印出暗红血迹来。
慕容辰钰的语气既悲凉又笃定,抿紧的嘴唇,“臣弟,但求一死,请皇兄成全。”
他放开慕容辰钰,喃喃自语着:“成全。”突然狂笑出声,笑得狂肆,好似秋风都为此肆虐得更为剧烈,秋风阵阵,落叶卷卷,扬起一片片漫天的枯黄。他眼中的冰冷让人不寒而栗,他脸上的屈辱、绝望,好似一把利剑狠狠地直刺她疲惫的心,那种难言的情绪,难以排除的愧疚感,让她的心狠狠地痛了一把,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沉默了片刻,他的嘴里轻扬,缓缓地道着:“随朕回宫。”
丢下愣在一旁,脸色苍白的慕容辰钰和颤颤跪立于地的司马菲儿,疾步而去。
子涵脑子一片空白,无力地跟在他身后。她甚至不晓得自己是什么走出钰王府,上马车,回宫的。
明暖宫内,他冷戾的看着子涵,一丝轻笑在唇角扬起,冷酷而邪艳。子涵垂下眼睫,无力地逃避他的视线。身旁愤怒的声音响起:“好一对痴男怨女,一个远赴战场,一个不惜千里迢迢,跋山涉水,追到战场上,拥吻于战场上,真是感天动地啊。恬不知耻,连大婚之日,都不愿意放过,相约花前月下,莺莺燕燕,窃窃戚戚。”
他深邃的双眸射向子涵,一股怒气与妒意充斥着他的心。愤怒地拉过子涵,迅速地将流苏花簪子从她发上扯落,带着浓浓的愤意,粗暴地狠狠吻着她,他疯狂的撕咬着,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
她的心咯噔了一下,身上的肌肉猛地颤抖着厉害,伴着唇角传来淡淡的血腥,惊惧的垂下头,眼泪肆虐、无声地流了下来。他身体陡然一震,突然他停止了动作,眼中有了一瞬的怜惜与柔情,不一会儿,眼中的那一点温柔很快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炽烈怒焰在心中燃起,两束犀锐而又冰冷的眸光狠狠地落在子涵脸上。
“啪啪”的声声脆响,花瓶、玉器被扫落一地,声音轻脆。碎片散落一地,碎得很彻底,目之所及,满屋的花瓶、玉器瞬间所剩无及,地上一片的狼籍。
门外的侍卫,慌张地跑进,跪地行礼,“皇上……”
他咆哮着:“滚出去。”
侍卫惶恐不安,很快地如释重负,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眼前。
他轻抚着子涵的脸颊,一滴冰冷的泪缓缓地打在她的脸上,唇角再次缓缓扬起一个弧度,轻蔑的微笑,笑得绝望而又苍凉,“朕对你百般的包容,却不远及皇弟对你吗?如果平阳城一役,朕没有放开你。你选择的那个人会是朕吗?朕常在想,如果没有遇到你,就不会泥足深陷,到不可自拔的地步,就不会有任何的牵绊,就不会疲惫不堪。遇上你,是对?还是错?”
她静默无言以对。
他用手指轻柔的拂去了子涵眼角的泪滴,伤心而又绝决道:“朕已经不想再为你擦泪了,也不想为你留泪。”
他传进了侍卫,淡淡地道:“传朕口谕将林妃贬为后宫备用帮奴,从即日起搬出明暖宫,入住嘉永阁。”随后他愤怒地拂袖而去。
明暖宫内,心兰着急问道:“主子,到底发生了怎么事,皇上发那么大的火?”
“没……没有什么,你不用为我担心,明暖宫住得太沉闷了,我想到嘉永阁住去。”语声平淡如风,却无法抑制心中的苍凉。没有想到在他离去后,她竟然可以开口讲话。原来只是一时失声的哑药。看看药力并不是很重。迷药真是害人的东西,如果有一天可以,一定要建议寓轩将全国上下的迷药制造者都给予重惩,让无人敢制迷药。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不是吗?太监正等着她进住嘉永阁,而真正等着她的又是怎么样的腥风血雨?一切不得而知,她没有选择,唯有抬起头,义无返顾地朝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