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中午的小团圆饭吃过后,下午就要准备晚上包饺子的菜馅了,收拾完中午的碗,到两点多三点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闲下来的云阳就跑出去找村里一把的人去玩了,这些小孩子到处跑,就像打探敌情一样去看看村里的情况。
到了这个时间点就很少有在外面走动的了,也就是小孩儿没事干在外面跑。
四点多,放炮仗的就多了不管是石家村还是邻村,这噼里啪啦的声音根本停不下来了,不过这个时候还是有点稀疏的,只是零星的几个。到了五点左右,各个地方就都开始了。
四点半的时候,石启峰就带着云阳拿着炮仗到了老四那边。到了这前边,这还不是开始的时候。石启峰就在道边上和别人说起了话。
老四的家西边这一溜还有后边都是姓尚的,这也是这边为数不多的不姓石的。石启峰走到这边和一个人说到:“看这样今年都混的不孬啊,炮仗都没少买啊,你看那边那几个户,这是准备放到明天啊。”
这个人一看他指的那边说到“害,人那几户有热这玩意儿的啊,人家石启发以前掀不开锅的时候,过年都得买几挂听听响,更别说现在了。再说了,那一伙五六个户呢,那年都最早开始,放到最后。不过放到明天是不可能啊,放到明天那他再热也得烦了。”
接着那人又想了想,说到“六叔啊,别说别人,刚才我看云阳提溜着不少来,今年你也没少买啊。看这样今年挺高兴啊。”
石启峰一听,对他说到“强子,你还别说,今年我还真挺高兴,也该高兴啊,你说是不?”
强子听了哈哈一笑,“应该高兴,必须高兴啊,咱这村里人儿混到现在不容易啊,为的啥,还不都是孩子嘛,现在有了小天,这可是大事,说真的,这比自个儿娶媳妇还要高兴。有了孩子就有奔头了,今年就该好好过,得大过,这鸡鸭鱼肉不能少啊,放几挂炮仗庆祝一下也是应该的。”
“对,说得对啊,咱这半辈子了,吃苦受累,下边没人吃苦受累为的啥呀,那样还不如趁早享受来。”
石启峰说完,回想起自己这半辈子,当兵,修河,挨饿,种地……这在村里能吃到的苦他是真的吃过了一遍啊,心里不仅一阵唏嘘。不过回头一想,咱现在也是有自己的孩子的人了,这前半辈子吃的苦就没白受,一想到这儿,他的脸上又布满了笑容,不复刚才的沮丧。
俩人聊了几句,这村里放炮仗的也已经正式开始了。对着面说话都已经听不见说的啥了。石启峰走到门口,对着还在玩的云阳云雨摆了摆手,喊道“你俩过来,咱也开始放啊,早放完早完事,抓紧。”
两兄弟一听,抓紧跑了过来,终于咱也可以放了,这一会儿看人家放看的心里痒,终于自个儿也能大展身手了。
俩人跑进院子里,提着炮仗,拿着杆就往路边跑。这放炮仗的主要都在大路边上,有的一个户,有的则是一个胡同。
两兄弟到了石启峰身边,只听石启峰说了一句放吧,他俩一个摆砖放两响的,一个拆炮仗纸的,分工明确,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听到响。
俩孩子忙活了半分钟不到,就准备开始了。拿了根上供的香点着,云雨举着杆,云阳去点炮仗。
只见云阳一手拿着炮仗芯,一手拿着香,两腿劈开,随时准备着跑,拿着香往上一凑,就听见呲呲的声音,云阳一看着了,抓紧往后跑,这东西听响就行了,炸到就不开心了。
放了几挂鞭开了个头,地上也有炮仗纸了,石启峰对他俩喊道“别光放这个,放个响的,弄俩两响。“
小兄弟俩听见指令,开始行动。云雨扒着两响外面那层纸,把芯弄出来,云阳则拿着香,随时准备从云雨手里接过来去点。
说实话,两兄弟的脾气太不一样了,云阳好动,特别皮,经常和别人打架,有时还让人家长找到家里去。云雨则像个闷葫芦,随他爸的脾气,胆儿小,办事也不利索。点炮仗这事儿,村里的小孩儿从六七岁就开始点,云阳从六岁那时开始,就开始放炮仗了,八岁的时候,就开始放两响了。现在云雨都十岁了,每年过年都是举着杆,干后勤,几乎不会冲锋陷阵。要是你说他两句,他还有可能狠下心来去点一挂鞭。
云阳把两响竖好,地面不平,地下垫块砖,在两响的后边再竖一块,防止倒了。竖起来点着后,云阳抓紧跑到一边去,刚停下,就听见一声“咚~当”。一个结束。
放了一会儿,村子里红色的火光一闪一闪的,烟雾缭绕,放完一阵儿后,这天上的烟都散不了,仔细观察的话,有的烟就像是一个曲奇一样,在半空中飞。在路边放炮仗的人还有看的人,这个时候就有咳嗽的了,点完炮仗散发出的烟太呛了。
到了六点多,天也黑了,村里还在放的人不多了。石启峰看了一下,对着俩孩子喊道“再放俩咱也不放了,留几挂鞭到初二送爷爷娘娘,再留几个两响,看看今年有闹十五的吧”。
放完了炮仗就都开始回家啦,只留下路边的一大片炮仗纸。
石启峰到家后,他媳妇还没弄好饭,她一个人背着个孩子做饭很别扭,干啥都慢了许多。石启峰回来就开始帮忙做饭,云阳还在外面疯呢,放完了他就和几个孩子到处跑,去看人家还没放完的去了。
到了七点左右,饭也做好了,云阳也回来了,他就像卡着饭点,像知道几点做好饭一样,刚做完他就进门了。
晚饭和中午的饭差不多,相对来说还要丰盛一点,在三十晚上,要烙一张饼吃,这张饼是有讲究的,这张饼叫“翻身饼”,寓意着在来年能过得更好。在贫穷的这个时候,别的可以省,这张饼不行,这是三十晚上年夜饭必须要有的,这个可是关系重大。
上了饭,云阳打开了家里那台去年才买的14吋的黑白电视。这台电视平常都舍不得看,今天过年就要大方奢侈一点,在晚饭的时候看看新闻,好像待会还有春晚吧,听说挺有意思的。电视很给面子,平常都是雪花,今天一点没有,看得很清楚,声音也很清楚。
吃完饭三口人准备包饺子了,石启峰把下午切的菜馅放在盆里,切点肉调好了,他就准备揉面轧皮去了,他媳妇背着孩子不方便,这些活今年基本都交给了石启峰。云阳在一边准备包饺子,云阳包了一会儿,包的乱七八糟的,都处都是露馅的,石启峰俩人一看他也不正经包,就把他轰到一边了,顺便把孩子交给他,让他在一边儿看电视哄孩子了。
到了十点多,饺子也基本包完了,收拾了一下,石启峰就准备睡觉去了,可云阳还想看电视,俩人跟他说了几句,让他早点睡觉,就抱着孩子睡觉去了,不管他了。
在这个时候可没啥守夜的习惯,屋里边这么冷,电视也不舍得看,基本每家每户都早早地睡觉去了。在这个时候不睡的,也就是那帮二十八九,三十来岁的,一帮人聚在一起打牌扯屁。
云阳看了一会儿也睁不开眼了,一个人守着个电视,静悄悄的,看了一会儿就困了,坚持了一会儿,他也准备睡了。
一想今年好像大娘还给我扯了块布,做了件衣服,明天就有新衣服穿了,终于不用穿这些打补丁的破烂了,心里还美滋滋的,笑着拉上灯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