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所谓古树高低屋,斜阳远近山,林梢烟似带,村外水如环,如此似诗如画的美景,现如今呈现在云天河和韩菱纱的眼前。
房屋错落有致,花草点缀其间,阡陌交通鸡犬相闻。
溪水潺潺声、飞鸟啁啾声、路人叫卖声,声声相融,闹中觉静,一片祥和。
“哇~~~~~人好多!这么多人!”云天河一时兴奋道。
“大惊小怪,没见过人多啊...”韩菱纱无语道:“唉...也难怪。土包子别东张西望,小心招来麻烦~”
云天河只顾着看热闹,哪能听进韩菱纱的话,还未等人说完,便指着前方空地上兴奋道:“快看!中间那个!那个穿红衣的,是他们的大王?”
云天河所指之处,十几个村民围绕着一个身壮如牛的大汉,那大汉竟身穿一件红袍大件,手舞足蹈腰扭如蛇,整体看去颇为喜感。
围观男孩赞道:“王大哥跳舞跳的真好!”
“什么跳舞...小孩子不懂别乱讲,王大哥这是扮钟馗打鬼,等下还得去祠堂前的戏台上。”围观青年对其纠正。
不一会众人便有说有笑的向村内走去。
“什么大王小鬼的?又在说傻话?”
云天河见韩菱纱“问”自己,高兴道:“原来你不懂啊?猴群里的猴子都会跟着最厉害的猴王。那个红衣服的要不是老大,干嘛一堆人围着他?”
“傻瓜,我看你干脆去当猴子算了!”韩菱纱顿时无语,虽说如此相像,但人又岂能跟猴子相比,不过转念一想,倒也是,一个从未下过山的野人,成天跟禽兽打交道,哪能知道什么风俗人情呢,既然跟这个傻瓜在一起了,总归要说道说道,省得惹出什么麻烦拖累了自己,便解释道:“你记住了,山上和山下不一样,不是只比谁的拳头硬,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就像老百姓要听当官的,当官的要听皇帝的。”
“那个叫‘黄弟’的,很厉害吗?剑法如何?”云天河比较懵。
“我又没见过皇帝,哪知道他会不会使剑啊。”韩菱纱接道:“反正他权利很大,只要一声令下,成千上万的人都得掉脑袋。”
“这么厉害?”云天河惊道:“那不是已经到了爹说的以气御剑的境界?”
“哎呀~根本不是一回事情嘛。”韩菱纱不禁摇头摆手,心下一叹这哪跟哪啊,赶紧转移话题:“少问一些有的没的,天色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息,然后商量接下来要去哪里。”
“找地方?”云天河不解:“还用找吗?这儿这么多房子,我随便睡哪都行。”
“天呐~~傻瓜傻瓜大傻瓜!”韩菱纱终于忍无可忍,气急败坏道:“房子再多也是别人的,主人不同意你就进去住,是想做强盗啊?”
云天河挠了挠头,什么墙倒的,正要开口,韩菱纱早已预见,急忙挥手止道:“停——!接下来你别问我‘强盗’是什么,反正在山下你都不懂,一个不懂和两个三个不懂也没差啦。”
云天河也没完全听懂,只是应和一声,便转移道:“饿死了,我想吃东西。”
“哼,别满嘴死啊死的,你哪有那么虚弱。”韩菱纱心道,同样走下山路,就你饿?不过又转念一想,还是自己拉上他下山的,还能置之不理吗?便道:“这太平村地方小,也没客栈,我们借住在村长家好了。”
“村长家有好东西吃吗?”云天河肚内空空,满脑子离不开吃的了。
韩菱纱长唉一声,无力道:“我现在就去找村长,你别跟来了,免得添乱。”
云天河哪能知道什么是添乱,只听得懂别跟来了,心下又想到那穿红衣服的人,便高兴应道:“那我就去看那个穿红衣服的~”
韩菱纱点头默认,便转身向村内走去,可未行几步,不知何来缘由,心里总感觉毛躁不宁,最后便止步转身,向云天河喊道:“听好了!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不~许~惹~麻~烦!”
“哦,那些人我又不认识。”云天河想的是,我不认识人家,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
韩菱纱心里嘀咕,就是不认识,才更麻烦,带在身边去见村长,指不定又说出什么胡话坏事,可还能怎么办?便补上一句也算自我安慰道:“那我走了,记得你答应的话!”
说完便向村内跑去。
云天河看着韩菱纱渐行渐远,便东瞅西看找那个红衣大汉,这时只听见一阵叫卖声入耳:“又香又好吃的粽子勒~只有端午节才吃的到,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一听到有吃的,云天河那肚子便越发抗议起来,双脚不停使唤的循声寻去。
李家粽铺,这村内有名的做粽好手,而叫卖之人正是李家粽铺的现任掌柜李慎,细皮嫩肉,一双倒三角眼透着精光。
见到个蓑衣少年行至摊前,便使唤出自己不烂之舌,讨卖道:“嘿嘿,小哥尝尝看吧,豆沙、甜肉、绿豆粽,啥口味都有。”
“这个,真的好吃?”云天河指着这三体树叶包,疑惑道。
“哈哈,那当然!”李慎在云天河说话间,便已将其打量了一番,看去着实面生,倒不像本村的村民,既然不是熟户,那自然得要吹嘘一番:“看你打扮是附近村子的猎户吧,居然不清楚我李家这块大好招牌~我们李家粽子的食材,那得是最新鲜的,且不说做法如何,光是这食...”
李慎正说的起劲,可一瞥发现这小子眼神直勾勾的只盯着粽子,一副愣样不说连个表情都没有,便赶紧收住了嘴,生怕吹跑了这上门的“肥羊”。
可过了片刻见也没个动静,李慎眼珠一转便介绍起来:“我们村里还有个习俗,每年端午就有扮钟馗、斩小鬼的戏目,谢他老人家保佑平安。一边吃粽子,一边看戏,真是再好不过了~”
云天河可没心思听他介绍,就算有心思听,能不能听懂还另说呢。
此刻只是心想着,这山下人居然不吃烤肉,吃这种树叶包,怪模怪样的不说,看着外面的壳就感觉很硬,还绑着绳子,真是古怪。
可虽如此,肚子叫唤甭管啥吃的都得往里填呐,便随手拿起一个粽子送到嘴里嚼巴了起来。
“小哥你......”李慎一看,就凭那三寸不烂之舌也不禁一时语塞。
哪有不剥了粽叶直接吃的,虽说这年头猎户茹毛饮血见怪不怪,但这吃粽子连带嚼粽叶的倒是头一回见。
这粽叶有这么入味?
未待李慎细想,便听云天河说道:“唔......不好吃不好吃,三两口就吃完了,外面的壳还嚼不烂!”
李慎一见连个皮都没吐出来,全落肚里了,这要吃坏了肚子,传出去可不砸了招牌,可事已至此,又是异乡人不常来,也就不好细说,便苦笑道:“我说小哥,你给我说笑呢?”
“这种东西,哪比的上香喷喷的烤肉,你们吃这个,难怪长的不结实,看我下回猎几头山猪送你!”
说完云天河便转身要走,李慎虽一时无措,可在正事上从不含糊,费了半天口舌,你当我给你唱戏呐:“哎,等等!你还没付钱呢?”
“钱?”
看着云天河那“人畜无害”的模样,李慎急道:“一个粽子一文钱,招牌上写的清清楚楚,我小本生意,你可别吃霸王饭坑人呐!”
云天河摸了摸头十分不解:“是你要我尝尝,我才吃的。”
“哎我说你,你还想赖账不成。”这十里八村都是乡里乡亲,还怕跑了你?李慎不禁提音怒道:“吃人粽子不给钱,你还有理了?”
韩菱纱跟村长商量完后,便返身去寻云天河,正巧听到喊声,人也在,便跑了过来:“怎么啦?”
“哎这位姑娘来的正好,你给评评理,这小子吃东西不给钱,还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钱是什么?是他让我尝尝看,我才拿起来吃的...又不好吃...”云天河向韩菱纱委屈道。
“你...你这小子,还敢质疑我李家的手艺!”
眼见掌柜怒容渐起,韩菱纱虽不知事情原委,但也大致猜到是云天河惹的麻烦,未待平复自己的怒意,便急忙先平复掌柜怒气:“对不住,我这个朋友不谙世事,也不会说话,他欠你多少?我赔就是!”
“哦,敢情你俩认识?”李慎细眼一瞥,瞅这姑娘也是个生户,便得理不饶人开来:“别跟我谈钱,俗气!钱财事小,名声事大!让这小子乱说我李家的粽子难吃,我以后还要不要在村里混啦--”
刚说完,便听一声怒喊:“混蛋,给我站住,气死我了,还不快给我乖乖滚回鸡窝!”
只见一只雌鸡摇头摆尾向粽铺跑来,不时回头摇尾,鸣上两声,一时威风无二。
“哈哈,宋大叔,你还是老样子,吼的最响,这鸡回首不跑了你倒退的最快~”村内二三个青年见状嬉笑不已。
宋大田一听老脸一红,激道:“谁,谁说的,我今天非教训它不可!”
说罢便转身对鸡指手画脚:“别以为能生几个鸡蛋我就治不了你!瞧我宰了你炖汤!”
这鸡似久沾人气有了灵智般,听罢不跑不说,竟回首又飞又跳打鸣挑衅起来,弄的宋大田一时无措。
“别怕,我帮你!”
话毕,只见蓝光一闪,那鸡便倒地不起,没了生机。
“哇!小花怎么不动了?”
未待旁边女娃疑完,便听那青年惊道:“这、这是什么妖法......”
“就是就是!刚才眼前蓝光这么一闪,像是一把剑飞了出去,可是剑又怎么会自己飞回来,八成是妖法...”猎户也惊同道。
事情发生太快,宋大田一时才回过神来,当发觉不似做梦,便又惊又怒向施术者跑来:“你...你...你杀了我家小花!!”
云天河摸了摸头:“呵呵...它凶的很,你又说要宰了它,我帮你一把嘛。”
宋大田一愣,当是取笑于他,便更加怒道:“臭小子!我饶不了你!”
见这大叔正挽袖上前,韩菱纱又赶忙上前急道:“等一下!大叔你冷静点,有话好说。这只鸡......我、我赔钱就是!”
“赔钱?”宋大田一听更气火攻心:“你赔得的起吗?我这可是一天能下四只蛋的宝贝母鸡,臭小子不知用什么古怪法子把它弄死了,以后我们全家靠什么吃饭啊~”
“吃饭?”云天河无语道:“简单呐,不就是靠自己的一张嘴张口吃饭,这有什么困难的?”
宋大田这一听,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你...你...你...小子欠揍!”
“等等!”
旁边的李家粽铺掌柜李慎喊道:“揍人也要有个先来后到,他头一个得罪的是我,宋大叔你让让先!”
宋大田闻声一看,便不屑道:“凭什么?看你身上没几两肉,打架行不行啊?”
“嘿嘿,我有帮手!”
众人这才注意到,李慎身后站着一魁梧男子,身着天官捉鬼服,面带怒容钟馗像,看去威风凛然,张口便雷霆之音,气压一筹:“王魁山在此!谁敢吃霸王饭!”
“哎哎王大哥,就是他!头像鸟窝的那个!”李慎一双三角眼透着精光,心里舒坦畅快极了。
这位王魁山王大哥是我们村的大力士,年年都在端午节扮钟馗,他的力气可不比真钟馗小,你小子就等着受皮肉之苦吧。
“吃霸王饭的,来来来!你跟俺较量较量,看你还敢不敢白吃东西!”
韩菱纱见状也一时有些气恼:“你们别不讲理,我明明说了要给钱的。”
云天河可憋不住了:“菱纱,打就打!他们不讲理,我听他们的话,还要被揍!你就是他们大王吧,把你打趴下,看他们还老叫嚣。”
韩菱纱心下一紧,这野人牛脾气发了,可别又惹出什么事,正待张口劝解,雷霆之音震耳:“好啊,不给你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话未完王魁山一拳向云天河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