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宇又休养了两日,身体已是基本痊愈,他又向老乞丐问了寒山寺的位置。
老乞丐也是十分好心地应承着为姜宇带路,这几日相处下来姜宇已是完全将老乞丐当做了亲人,只不过他的身份着实太过危险,他也不便开口。
这一日,风和日丽,久违的好天气,姜宇深吸一口气,感受着空气中的清新,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就这旧宅中破瓦罐积下的水将脸清洗了一下。
借着那微光闪动的水面姜宇这才第一次认真打量了自己一番,眉清目秀,面容姣好,皮肤白皙,倒还真是王侯公子的俊俏模样,虽然自己曾经也是帅气逼人,但是相比之下逊色不少,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身上的这件脏乱的衣服。
姜宇犹豫了一下,从地上搓起一些尘土,在脸上涂抹了一番,等到彻底变成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没多久老乞丐也回来了,带着他讨回来的一点食物,还好曾经他也是白手起家,吃过糟糠腌菜,这些干硬的馒头还有稀粥他也并不介意。
只不过他有些好奇,今天老乞丐竟是换上了一件相对于平时干净许多的衣服。
“爷爷,今天是什么喜庆的日子吗?”姜宇边吃便问道。
老乞丐一愣,蓬乱的头发遮住了双眼,看不清他的眼神,“孩子,你为什么这样问呢。”
“爷爷今天的衣服格外的干净,手和脸都清洗过了,难道不是要去见很重要的人吗?”
姜宇将最后一点残渣混着汤水一口喝下,心中感叹还是纯天然的东西好吃。
老乞丐难得地一笑,解释道:“我也想去寒山寺烧烧香,希望佛祖保佑老头我万事如意,虽说心诚则灵,还是要穿的体面一些。”
姜宇也并不想过于追究,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走,我给你带路。”
姜宇随着老乞丐出了门,今日的阳光微暖,再加上没有什么大风,很容易便让人产生暖洋洋的感觉。
老乞丐带着姜宇穿过一条条小巷,避过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紧不慢地朝着一个方向前行。
姜宇今日才算有机会真正的看一看这个所谓的京都城了,当然这里只是外城,京都真正的区域应该在那京都十三街。
只不过即便是这外城,他也是能够见识到来来往往热闹的市集。
久违的人气儿,擦肩而过的行人,穿着阔袖宽襟,吆喝呐喊,鼓吹敲锣,谩骂斥责,所有的声音都在他的耳边环绕,让他怀念起了曾经小时候住在菜市场的时候,不过这骂人的字眼对比起来太过于温柔了。
想到此处,姜宇不禁露出了一抹久违的笑意。
带路的老乞丐忽然停下了脚步,弯下身子摸了摸姜宇的头,“我要去准备点香烛,你在这里等一下,我马上就回来。”
“好的。”姜宇点了点头。
老乞丐回头看了姜宇两眼,眼中带着几分莫名的颜色消失在了街巷的转角处。
姜宇并未有所察觉,反而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眼前的房屋。
这一间宅子的样式与正常的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给他一种很怪异的感觉,莫名的不协调感。
宅门紧闭,听不到任何声音,似乎没人。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街口忽然出现了三名身穿飞鱼服的官差,他们朝着姜宇慢慢走过来。
姜宇自然也是注意到了,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其中包括了老乞丐出卖了他,可是他自认为并未向老乞丐透露过丝毫关于自己身份的信息。
这是一条死胡同,他早就观察过了,他只能祈祷这三个人并不是为了抓捕他才出现在此处的。
可惜,事事不能如愿,那三名锦衣卫走过一间民宅后依旧脚步不停,姜宇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加速的声音。
父亲与母亲的死状似乎就在眼前,他全身微微颤抖,目光不断游移,希望能够找到一起生机。
也不知是得到了上天的怜悯还是运气使然,他注意到刚才所观察的那间宅子墙角处有一个不起眼的狗洞,方方正正他应该可以勉强钻过去。
他根本无路可选,当下便冲向那个狗洞,身子一矮迅速往里面爬。
那三名官差也是立刻做出了反应,朝着姜宇跑了过去。
只不过姜宇身形矮小,没费多少功夫便钻进了民宅中。
还不等他继续有所动作,就听到身后传来了一道阴恻恻的声音。
“哪来的野狗敢溜进我的宅院?”
姜宇刚准备回头一颗石子不偏不倚击中他的膝盖,他的双腿顿时失去了直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给我压上来。”
姜宇心如死灰,没想到才脱虎穴又入狼窝。
两名身穿飞鱼服的人走到姜宇身边,一人擎住一只手臂将他架起。
他这时才明白原来他们都是一伙的,自己这只能算自投罗网。
心中愤愤不平,别人穿越都是奇遇不断,艳福齐天,没想到自己落得这么悲惨的下场,还有那老乞丐,所有的事情在此刻已经全部联系起来,原来一切都是早有预谋。
他在心中默想道,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呵,人心。
宅门在此刻也是打开了,那三个人见到正坐于厅中的男人脸色大变,立刻跪在了地上,高喊道:“属下拜见千户大人!”
“进来说话,顺便把门给我带上。”厅中的千户显得十分随和,让入门的三人不禁松了口气。
姜宇被摔在地上,他勉强抬起头颅,想要看一看这千户大人到底是何等的模样,总不是再死一回的结局,想开了便看淡了。
这千户大人生的一副阴柔之像,眉眼狭长,嘴唇轻薄,皮肤是一种略显病态的白,他斜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中的玉鼻烟壶。
千户抬头瞥了一眼姜宇,立刻让姜宇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
“他就是新收的崽儿?”千户朝着三人问道。
“回禀千户大人,正是,是老金送来的狗崽儿。”三人中的一个谄媚地回答道。
“老金这生意还真是越做越好了,这每月的收成也要适当的提一下了,他干的这可是违法的买卖,一个不慎可是要掉脑袋的。”千户漫不经心地开口道。
“是,属下明白,属下明白。”那三人连连称是。
姜宇在一旁算是听了个明明白白,原来那个老乞丐叫做老金,做的就是贩卖儿童的买卖,还是卖给朝廷,不过所幸他的身份还没有暴露。
没想到曾经血淋淋的教训今日又重新经历了一遍,还真是人性昭昭,昭然若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