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怕吗?”千户看着姜宇道,毕竟以前的小孩这个时候都应该面露恐惧,哭闹。
“自然是怕。”姜宇迎着千户的目光回答道。
“好好好,你的眼神非常好,不卑不亢,看来又是个硬骨头,不过我这个人最喜欢硬骨头了,硬骨头不容易服软,这样玩起来才够尽兴!”
千户的眼中闪过残忍之色,他伸手索来一根短鞭。
“我不讨厌硬骨头,只不过你要为你的硬骨头付出代价!”
千户站起身来,在姜宇周围打转,一句话说完便朝着姜宇的背抽上一鞭。
只听得“啪”一声,姜宇的背上立刻多了一道伤口,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姜宇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瞬间失去了半条命,脸上血色全无。
“哈哈,怎么样?这牛皮鞭的滋味,是不是销魂蚀骨,不过最美妙的当属这翻开来的嫩肉。”
那些站立在一旁的几人都是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可是清楚眼前这位大人,这位千户大人姓陆,手段狠辣,为人阴险狡诈,暗地里有人给他起了“陆蝎子”的名儿,姜宇也是时运不济,一般情况下陆千户很少来这个集所公干,今日恰被撞见,他们早听说陆千户最爱折磨拷打囚犯,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又是两鞭下去,姜宇的后背已经惨不忍睹,像是一块被剁碎的烤肉,鲜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可是他紧咬牙关,未发出半句惨叫,小小年纪便如此的坚韧,不由地让周围的人高看了几分。
“还真是硬骨头啊,寻常人受五鞭就熬不住了,没希望到你还能挺住。好!好!好!”陆千户脸上的笑意更盛,眼中充满了兴奋。
姜宇早已是油尽灯枯,此刻全凭着最后一口气撑着,他的意识早已模糊,根本听不到陆千户的话。
“这个崽儿好好给我养着,我看中他了,知道吗?”
千户松开了皮鞭,皮鞭自手中掉落在污血之中,他挥手示意端上一盆热水,一边清洗着手上的血迹一边开口道。
“是是是。”那负责接收姜宇的三人连连称是。
清洗擦干以后,陆千户这才满意地离开了。
大梁皇城,金銮殿上此刻已是吵翻了天。
皇帝杨天胜已是有些烦了,他喝道:“够了!你们以为这里是菜市场?这里是国之朝堂,这里是一个国家的根基,看看你们的样子,哪点像是饱读诗书之人!姜南安谋逆之罪证据确凿,无需再议!太子识人不明,有失体统,回府闭门思过去吧。今日到此为止,退朝吧。”
随着太监的一声退朝,原本还有话要说的官员也是把话咽了回去。
所有朝臣纷纷离朝,只有身穿紫袍的太子依然跪在殿下。
杨天胜以手拄头道,“你还跪着干什么?还要朕下圣旨!”
“父皇,舅舅绝不会谋逆,儿臣还请父皇彻查此事!”太子重重一拜。
“这里是朝堂!只有君臣!没有父子!”杨天胜听到彻查二字,顿时无名过火起,拍案而立。
“臣请皇帝陛下彻查安阳王谋逆一案!”
太子贴地而拜,行君臣大礼,再向杨天胜请命。
“人都死了!你要查什么!查你是不是和你舅舅串通?查到底是谁胆大包天敢陷害安阳王?还是查朕是个昏君,你是个贤明之主!”
杨天胜此时已是怒极,甩袖离去,只留下太子一人。
这秋日里,阴晴向来不定,白日里万里无云,碧空如洗,到了夜晚却是黑云滚滚,降下绵绵秋雨。
一日接着一日,京都十三街依旧是夜夜笙歌,繁华熙攘,那化为废墟的安阳王府邸建起了新的宅院,挂上了“北江王”的牌匾。
天下人都知道北江王乃是当今陛下的二皇子,亦是当今太子殿下异母的弟弟,早已就藩江北,不知为何忽然回到了京都。
一晃便是三日,姜宇这才苏醒了过来,刚准备有所动作剧烈的疼痛便从他的背部传来。
“不要乱动,你背上的伤还没有痊愈,还需要静养。”身边传来弱弱的声音。
姜宇勉强抬起脑袋,这才看清此刻他此刻正身处于一间幽暗的牢房,他的双脚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戴上了镣铐,仅有的光线是从两人高的那扇小窗户透射而下。
这间牢房里除了他还有一个小孩,此刻躲在角落里,抱着双腿泪眼婆娑,眼神怯懦而无助。
还不等他思索,隔壁的牢房里传来一阵哀嚎,没过一会儿,从外面走进来了几个身穿飞鱼服的人,打开隔壁的牢房,抬出来一张草席,草席上盖着一张白布。
姜宇的瞳孔猛然放大,他看到了从草席间漏下的那一只稚嫩的小手,后背上满是伤痕。
“这里是什么地方?”姜宇艰难地开口问道。
那在角落的孩子听到了姜宇的问话,立刻止住了眼泪,带着哭腔回答道:“这里是金羽卫的暗桩。”
姜宇心中这才了然,原来在这里身穿飞鱼服的人被称作金羽卫,不过暗桩是什么他就不太清楚了。
那小孩似乎也是知道姜宇不明白,接着解释道,“这里是金羽卫辖下的训所,专用来培养金羽卫,只要能熬过三年就可以成为一名锦衣卫,只不过这里的训练十分危险,我看过很多人他们都撑不住死了。”
姜宇听着那小孩断断续续的讲述,逐渐对这个地方有了新的认知,这里似乎可以给他目前最需要的东西,力量。
“你叫什么名字?”姜宇看着那小孩问道。
“我叫柳开。”那小孩小声回答道。
“我叫姜宇,站起来!”姜宇皱眉道,“哭是没有用的,只有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柳开被姜宇吓了一跳,眼泪立刻又在眼眶打转,似乎随时都会涌出一般。
“不许哭!”
姜宇再次吼道,稍一用力就便牵动了他后背的伤势,不禁呲着牙。
柳开也是注意到了姜宇的后背又有血迹渗出,只不过看到他竟然丝毫不在意。
“你的伤势还疼吗?”柳开怯生生地问道。
姜宇给了柳开一个白眼,“你试试痛不痛。”
“你好厉害,竟然都不哭。”柳开缓缓走向姜宇。
“哭是没用的!我们要变强!我们要活下去!”
姜宇一脸郑重,他看着柳开,眼中充满了希望,这些话也许是对着他自己说的。
柳开听了姜宇话,全身似乎被注入了力量一般,他觉得姜宇的话有一种无法抵抗的信服力。
他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