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琅阙进了萧府,怀里有个人。
不明所以的人兴冲冲地跑到前院去打听,刚刚见过萧公子的下人却没什么八卦的心思。
毕竟公子怀里的,可不是什么娇弱美人,而是毯子裹着的一个脏小子!他们也不明白,公子放着那么多倾慕他成痴的姑娘不抱,抱着一个脏小子做甚。当然,他们绝不会怀疑公子是断袖的。
萧琅阙本人倒是毫不在意。他原本是没想抱的,但喊人太麻烦,又不忍心让燕湛难受——他从小跟在他身边,他自然是清楚燕湛的洁癖较为严重。他父亲原本因此想给他换个贴身侍卫,但有一次萧琅阙小时候遭遇暗杀,燕湛死死地护着他,真真成了一个血人,险些丧命,自那以后,再没人有异议。他清楚,他是把燕湛当兄弟的。
不知这小子饿得有多惨,他虽没有抱过女人,但总觉得这分量也只有女人才有了。
他将怀中的人轻轻放在一间客房的床上,取下了毯子。
“让府医过来一趟。”他对燕湛说,转身出了房间。
萧琅阙刚出去,床上的人猛然睁开了眼,眼中一片漆黑。
她强撑着坐起来,微喘着气。
帷帐轻垂,床沿刻着优美的纹样。这里应该是萧府了,应是客房。
她是被那位萧公子救了,她知道他对她有恩。但她也明白,他不会无缘无故救一个人的。说仅是可怜她,她不会相信。一个客房,竟用华影纱作帷帐,红丝楠木作床,身下的床单也是灵丝制成,要知道华影纱一件衣服能卖几十金晶,红丝楠木向来是身份的象征,灵丝不仅冬暖夏凉,还有助于吸收灵气,是宝物般的存在。若非什么显赫家族,谁用得起?这样家族里的人,又怎会突发善心救这么一个脏小子?
不过,她怎么这么了解华影纱这些东西?灵气又是什么?她忽地头痛,却什么也想不起来。
罢了,总会知道的。
她苍白着脸拿起枕边的布包,攥着里头的料子出神。血迹和脏物让她看不出着布料本身的样子,但是……表面的污渍似乎一擦就可以擦去?她用手轻轻摩挲着,竟真的显出了月白色的一块!定睛一看,有两个幻丝绣的字——“七九”。
“小七九,小七九!你看哥哥给你带的这件衣服好不好看?”
“说了不要叫我七九,我叫柒染!”
“那,六十三?小十三?”
“坏哥哥!不理你了!”
“别别别,柒染你看,这件衣服可是哥从南界带回来的,心心念念想着你,就原谅哥一回吧!”
她恍惚着,眼角已经湿润。
这时,萧琅阙进来,身后跟着府医。他一掀开帷帐,就发现她正恍惚出神,还一副要哭的样子。不知为什么,忽的有些难过和心疼。
她这才注意到他正看着她,默默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声音清冷:“公子?”
萧琅阙一愣,这声音不像是个男子。也不知怎地,耳朵似乎有些发烫。
她静静地看着他耳尖的微红。
他退了一步,府医上前。
“让大夫给你治治伤吧,我先离开了。”
转身离开,步步生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