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唱的歌旋律很怪，不过正适合你们这样的孩子，朗朗上口。”
在陈瑾儿哭泣完后，珍珠用热水打湿的毛巾擦拭掉了她脸上的泪痕。之后，她还热情地邀请陈瑾儿和她一起共享美食。无以为报的陈瑾儿只能为珍珠唱了首小白哥当初教她的歌谣。在听完女孩的歌声后，珍珠十分满意。
“这是小白哥教给我的。”陈瑾儿双颊带着潮红，不过表情上，喜悦更甚悲伤。“就是不知道小白哥现在怎么样了，珍珠姐姐，你知道吗，小白哥曾答应过我，等他学成归来时，就会保护我一辈子。到了那时，我再也不会怕那个老妖婆了！”
珍珠怅惘地笑了笑。海定村一案全城皆知，陈瑾儿口中讲的小白哥身份也是大街小巷说书人口里津津乐道的话题——顺天皇帝独子，逆反的源头，叛乱的掀起者。
经过说书人的添油加醋，这一位十二岁的少年，知名度可比临州刺史王辅还要大。
珍珠不太相信这样的一个人，还会来临州城找曾经的玩伴？他本身就是个自身难保的人。
“瑾儿，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
“那好瑾儿，我觉得你的嗓子很不错，想教你一些唱歌的技巧。”有关小白哥的话题，珍珠不想提及太多。“要是你同意的话，姐姐今晚有空的时候会来你住的柴房。”
“我怕我太笨了，惹得珍珠姐姐不高兴。”
“怎么会呢，瑾儿是个聪明的孩子，肯定一学就会。而且你长得漂亮，声音又动听，相信我，等瑾儿长大了，就会是个倾国倾城的美女。”珍珠的语调很温柔，充满了信任。
陈瑾儿有了点信心，眼睛眨动了好几下，“既然珍珠姐姐相信我，我就一定会去努力，把歌学好！”
“嗯，不过学习归学习，该做的事情还是得去做。你现在身处青楼，得学会忍耐。”
珍珠站了起来，从木盆中取出了折叠好的衣物。她把衣服递给了陈瑾儿，又在桌上的糕点中拿出了几块卖相好的包好，放到了高摞着的衣服上面。“这些糕点你先拿回去吃，不够了明天再来找我要。”
陈瑾儿低头行了个礼。这是刘小花教给她的，说是女孩子再小，也不能少了该有的礼貌。
……
……
可能是与珍珠有约的缘故，陈瑾儿在这天晚上睡得并不熟。
她躺在破布缝成的床单上，听着从隔壁屋传来的呻吟。尽管这种声音听过了很多次，但是女孩依旧没有习惯。她羞红了脸，把头埋在了枕头下面，同时嘴上哼起了‘两只老虎’的旋律。
这种声音持续到了很晚才结束，结束之后，就是院子里各位姑娘们送客时的娇羞声。
黄狗在门口吠了一声，刘小花关好了大门，也便结束了今日的工作。
宅子安静了下来，时有蟋蟀在树下哼唱一曲。
打更人从门口路过，手中铜锣一响。
“子时三更，平安无事！”
珍珠推开了门，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一盏烛台，轻轻地呼唤着陈瑾儿的名字。
“瑾儿？瑾儿？”
“珍珠姐姐！”陈瑾儿从柴堆里钻了出来，散乱的头发上还夹杂着几根小木棍。
“你怎么这幅模样，跟个小乞丐一样。”她把烛台放到了远离干柴的地方，招手让女孩过来，“瑾儿，坐到我身旁来。”
陈瑾儿曲腿坐下，珍珠便借着火光，为她清理头上的杂物。
“我跟你讲，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皮肤还很柔弱，可不能让它伤着了，万一割出个伤痕留道疤在脸上，就没人要了。”
“不会的，瑾儿的皮厚的很，只要不用那鞭子打我，我是不会受伤的。”
“哪儿有姑娘家这么说自己的。”珍珠笑了笑，从女孩的头发中取出了最后一根小木柴。“男人说我们是红颜祸水，我们就该在他们的庇护下生活。我觉得他们没有说错，男人靠剑求生，我们则靠容貌谋生。所以呀，瑾儿为了日后的好生活，可不能伤了自己的身体。”
陈瑾儿沉思了会儿，对珍珠的话略有所思。海岸的惊呼，男孩的话语，一想到这些，陈瑾儿心中对这话似乎有了些了解。
“可如果我们只会躲在他们的背后，跟累赘有何区别？假如美貌是剑，那我们为何不能用这剑为自己谋求一分天地？”
珍珠挑动了一下自己的眉毛，陈瑾儿口中的说法，给了她很大的幻想。“你觉得，我们该如何用这柄剑呢？这剑，我们可摸不着。”
“我不知道。”陈瑾儿说，“珍珠姐姐，你有什么好的看法吗？”
如果我能靠自己，也就不会沦落至此了。“我可没瑾儿这么大的想法。这么多年来，我光是学那摸得着的，就吃尽了苦头，更别说摸不着的了。”
“珍珠姐姐学过剑？”
“只懂了些皮毛。”珍珠拿起了一根木柴，用它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当初师傅教我唱歌，便是先从练剑开始。他说，掌握音律，第一必须先掌握呼吸。剑随气走，学会了剑，也便学会了用气。”
“啊？我们院子里可没有剑让我练。”
而且要是被老妖婆看见我在练剑，不得先抽我三百下！？
“我才不喜欢师傅的那套说法。”珍珠显然也极为反对，“当年为了练剑，我的手变得粗大，虎口的老茧都厚的跟钢板一样了。”
陈瑾儿舒了口气，“那我们用什么方法练呼吸？”
“我想想啊，在临州的这些天，我自己也整理出了一些练呼吸的小窍门。”珍珠沉思道，“首先，你可以每天洗脸的时候把脸浸入水中，提高自己的闭气时间。其次，你在洗衣服的时候可以适当的发出一些声音，就比如这样……”
“啊——”
陈瑾儿看见珍珠的胸部高挺了起来，她的声音就像走在台阶上，一步一步上升。不过，在最后变得要惊醒其她姑娘前，珍珠收住了自己的嘴巴。
“音有五阶，犹如阶梯，各有高低。”她继续说，“这是组成歌曲的基本要素，你要去记住它，熟悉它，直到它变成你身体的一部分。”
然后，珍珠着重为陈瑾儿讲解了关于五音的知识。
在这场教学中，陈瑾儿的音感天赋展露无疑。短短一个晚上，女孩就牢记了五音的发音方式。
为了表扬陈瑾儿的聪慧，珍珠表示等天亮了，要带她去集市里玩一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