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阿爹本也不是个多情之人,看他教导的孩子就知道了,宗季对商贾之术十分好奇,对情情爱爱不屑一顾。
他是一个有手段的人,家里两个侧室被他收拾的乖巧听话,绝不敢在池琼在这住着的时候出来露面,平时对宗季也是十分尊重,所以投桃报李,他对三个庶子不算苛刻,全都嫁在了荷花镇上,没有为难。
至于那个通房,他下令不愿意见面,果真这么多年了没有让他碍过眼,凡是宗阿爹出现的地方都要通知那个通房不得出现,吃饭时也不在一起,只有过年的时候让他在屋外磕个头赏点钱才能想起,平常的时候是完全不需要在意的。
没想到他骄傲一生,自己唯一的儿子却被嫁到了村里连个正经户籍都没有的村妇,老妻老夫相互敬重多年,孩子也这么大,在这件事上爆发了争执,可惜什么都没有改变,宗季还是嫁了。
自这件事情起,宗县令就没有进过宗阿爹的房里,得不到的才是好的,她开始回味新婚的日子了,借宗季带着池琼回门才进了夫郎的门,现在心中自然是舒服的。并非她不在乎自己的儿子,只是一些原因,她也没办法。
让她解释那面子往哪里搁,只能一意孤行,惹得没有脾气的夫郎生气甚至动了手,她却觉得这样的夫郎才叫有血有肉很是新鲜稀罕上了,也不去什么通房小侍房里了,一心念叨着宗阿爹。
却不知道通房小侍梅氏恨得牙痒痒。
梅氏是家生子,自小伺候宗县令,十几岁的时候风华正茂,被宗县令收了房,被当时的当家夫郎也就是宗县令的爹现在的宗老夫郎发现了,一碗绝女药灌了下去,说是正夫没有进门,通房不得有孕。
为了补偿,将梅氏的姐姐提出了奴籍,外放做了个不大不小的管事。
当年的宗县令一心求学,对于后宅的事情半点不知情,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再加上她在外求学回家的次数不多和梅氏在一起的时候自然也不多,梅氏温情解意,总是送些汤汤水水,这才在她心里留下印象。
后来开始做官十分繁忙,一次外出打猎碰上了狼,是梅氏救了她一命,这自然就不一样了,梅氏成了她心中的白月光。
白月光在耳边念叨正夫,无论他念叨的是好还是不好,是夸赞还是诋毁,在她心里终归是留下了印象,听多了听烦了,便不爱搭理宗阿爹了。
但是她为官数年也不是个傻的,梅氏的心思自然明白,只是因为救命之恩在加上他生不了孩子,宠一些也无妨。
没想到侧室生孩子宗阿爹都不在意,她宠了些通房宗阿爹却不高兴,总爱找不痛快,她自然就不怎么去正房休息了。
至今她都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她也不在乎,这不就又进了正夫的门了嘛,后院的事都是宗阿爹打理,她一句话都没有的。
两人瞧着宗季和池琼的背影,相识一笑。
这对妻夫,比他们幸运了许多,也许他们自己都没有发现,两人看着对方的眼神是有光的。
池琼和宗季走走停停,时不时打听打听物价,总算到了池家村村民住的客栈。
一同来的有三十多个人,将这个小客栈都包了下来,本来她们是打算在城外呆一夜的,但是池琼怎么可能让她们这样在城外呆着,三月的天虽然回温了,但终归还是冷的,尤其是夜里,没有遮挡肯定会生病的。
再说她们都是为了护送池琼二人才离开村子,池琼怎么会让她们吃亏,幸好师傅手里有钱,被她继承了,池琼才不至于付不起房钱求助宗季。
今天一大早,村民们就起来等着池琼了,她们没怎么出过村,手里也没有钱,不敢出去逛,害怕待在屋里还要收钱,就都堆在客栈外面。
乌压压三十多号人在客栈外面呆着,哪里有人还敢到客栈住宿,客栈老板跟她们怎么也说不通,正气恼呢,池琼来了。
她一看就这些人的样子就将她们的想法猜出了几分,笑着摇摇头:“怎么都在外面?”
“族长!”
“族长!”
三十多个人一同说话还是有点音量的,周围的人都好奇的瞧了过来,池琼觉得头有些疼了:“一个人说话就行了,别这么多人一起说话。”
村长站了出来解释了一通,池琼了解的点点头,也没有劝慰,她知道,这些村民都是穷怕了的,不敢多花一文钱,于是转开话题:“我需要收购大量的糯米,这镇上的恐怕不够,你们愿不愿意帮我收购?”
糯米不是主食,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种植,或者是酒家专门派人种植,这种的池琼想要买人家也不卖,只能另辟蹊径收一些散户的了。
池琼的话一落,村民们都称是愿意帮忙,庄稼户有大把力气,只不过是收购糯米自然是愿意帮忙的。
于是池琼让村长将这些人分成三人一组的小组,将打听来的价格一说,道:“你们按照这个价格去各个村里收购,然后在村里租一辆牛车运货,晚上的时候在咱们来的那座东山脚下集合,无论收的多少,都要在那里停下好让人家把牛车赶回去。”
“不用租牛车,咱们姐妹扛着就行,还省钱。”村民中有人说道。
池琼仔细瞧了瞧想起了她的名字:“二丫姐,租牛车不仅是为了装糯米,也是为了节省时间,你瞧现在都要中午了,一会儿咱们去买秤,又得花费一会儿,等你们去了人家村里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了,咱们得在天黑前集合,太晚了不好。”
二丫摸了摸头憨厚的笑了:“行,都听你的。”
“当然得听族长的了,你有人家聪明吗?!”
“滚滚滚,少打趣老娘!”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热闹了许多,也没有进城的紧张感了。
池琼这次出门是带够了钱的,一部分是原主之前跟随老道士学习抄了许多书,她这次给带来昨天拜托村长给卖了的,还有一部分是老道士临死之前交代给原主的,也不知道老道士哪来的钱,池琼原本不想动用,但是这次对钱的需求太大,她不想跟宗季要钱,就只能先用了,心里暗暗发誓赚到钱后用来装修尚清家庙。
把钱分给众人,交代她们跟镇上人打听一下哪个村子种了糯米分开去收购,池琼带着宗季继续在镇上闲逛。
“妻主,这个怎么样?”宗季指着一间二层的小楼,这小楼原本也是做客栈的,荷花镇是三年一次的乡试考试地点,十里八村的学子不管在哪上学都要到这来考试。
这就衍生了做客栈这门生意,平时一层卖点饭食,学子们齐聚的时候在开二楼,所以房子保存的极好。池琼点点头,心里也觉得不错,这客栈虽然偏僻了一点,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虽然偏僻但周围住的都是些老师夫子,价格低不说,人文环境好。
镇上学堂给夫子提供住宿,但是夫子们的家眷却不另外提供房间,有孩子的夫子就会在这片区域买房子住,距离书院近不说,往来的也都是稍微有些小钱的人,没有地痞无赖,免得有时候自己不在家,家里男人和小孩害怕。
她们看中的这一家原来也是一个老夫子的生意,夫子年岁大了,女儿在外地做官要接她们去颐养天年,再加上三年一次的繁忙确实有点力不从心了,就决定将房子出兑。
今天池琼和宗季也是巧了,在街上随便一打听就听说这里要出兑,这小二楼都已经收拾干净了,家具什么的送了街坊邻居,老夫子是准备走了的。要是再没有人过来就准备挂到牙行先不管了,池琼和宗季就过来了。
打听一下价格确实可以接受,池琼当即决定买下来,她没有身份文书,只能把房子挂在宗季名下,没想到听说这样老夫子也是个宠夫无度的,瞧见这新婚小妻夫关系好,心里高兴,还给她们便宜了一些。
“这次我可是沾了你的光了。”池琼笑着跟宗季说。
宗季正摆弄着手里的房契,闻言笑的更欢,连书儿墨儿都是一脸高兴地样子,他们是宗季的小侍,自然是宗季过得越好他们才能过得越好,宗季得池琼信任,他们自然高兴。
池琼瞧着宗季那一幅开心的小狐狸样,忍不住想要欺负他,伸手揉了揉他的脸:“好啦,笑的这么开心,咱们谈点正事儿。”
突然被揉了揉脸,宗季愣了一下,然后脸色腾一下红了起来:“你!你!哎呀!”羞死人啦,这可是在外面不是在家里,还有人看着呢!妻主太不知道羞耻了!但是怎么办,他好喜欢!
这张小脸红扑扑的,嘴角的笑却越勾越大,小酒窝都显露了出来,池琼是越瞧越喜欢:“房子虽然买下来了,但是需要重新装修,咱们是用来卖酒的,这二楼那么多房间,看看哪个不是承重的木头,其余的都要打掉。”
谈到房子建造上,宗季总算不在那害羞了:“往年我们家里翻新装修都是找陈木匠,她的儿子和我同龄,今年也定亲了,看在我们俩的关系上,她应该愿意帮忙的。”
哦?池琼心里琢磨一下,这陈木匠负责宗县令家的装修,想必也不是普通木匠,让她过来发挥自己的想法,应该是愿意的。
越是在某个行业有建树的人越容易接受新鲜挑战,反而是没什么建树的人更加蹉跎不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