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怎么会不管你呢?”见妙清儿如此楚楚可怜,烔裂心下不忍,收起脸上的恨意,将其抱在怀中,笑着哄道。
妙清儿却不为所动,继续啜泣。
他爱眼前这个女人吗?那是自然,否则也不会不顾亲友反对执意从烟花处将其迎娶进门,更不会带着她进了军营,他爱她,不仅是因为她容颜倾城,更因为她能洞悉自己的心,随时随地都能猜透自己的心思,红颜知己,得一世垂怜毫不为过;所以佳人梨花,萎靡婀娜,此情此景让烔裂百爪挠心,浑身难受,但佳人不可怒,爱人不可欺,心急之下,更是下定决心,便狠狠说道:“大不了,为夫陪你一起,被军法处置!不就是一死吗,我自参军那日起,便已将生死……”
一双纤纤玉手缓缓抬起,将他的嘴巴捂住,眼中含泪,轻声嗔怪:“将军不许胡说!”
“可事已至此,还能怎样?”
妙清儿的声音恢复如初,不再啜啜泣泣:“倒也不是没有办法补救,只是不知将军是否愿意。”
“你有办法?”烔裂心下疑惑,如今这事态,竟然还能补救?
妙清儿抬头看着烔裂的脸,嘴角挂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妾身有一计,不仅可补救此事,且能让将军立得一件大功。”
“此话当真?”烔裂听到“立功”,不禁两眼放光,却不曾想过自己已经被眼前这个女人一点点引入套中。
若说信任,烔裂对妙清儿绝对是独一份儿,不光是因为两人是夫妻,更因为自从迎娶妙清儿入门之后,他在焱族朝堂之上、党争之中、炎王眼前便多次立功,之后更是屡屡晋升,这一切全都是仰仗了家中这位女诸葛的料事如神,若不是身边有她,恐怕自己至今依然是个千户吧。
只见怀中女子眼如星海,嘴角轻扬,一副大事已成的模样道:“自然当真,将军可愿意将此事变罪为功?”
妙清儿知道,话说到这一步,烔裂已经彻彻底底入了套,也不枉费多年来自己为他谋划,才赢得了这份信任。
她百般努力将他送上这个位置,费劲心思促成这次对鑫族的攻击,又排除万难让他领兵出征且带上自己。
如今,再让他全然听了自己。
她的大计终于有了八成的胜算!
心之所向,已近在眼前!
鑫族有一个战无不胜的第一将军颜牧忠能怎样,有这世上唯一可以探听各族消息的预言石能怎样,有一个算无遗策的大长老达桂又能怎样,到最后,这些人还不都成了瓮中之鳖,等着被端到火上慢慢煎熬吗?
妙清儿躺在烔裂的怀中,随手拨弄起烔裂胸膛上的衣角,漫不经心地说道:“将军只和诸位将士说,今天白日里让鑫族预言师看见军情,你全然知晓,是刻意而为。”
烔裂听到这话,恍然大悟,叫道:“对啊!如此一来,泄露军情之事,便成了我的一个计谋,也就无所谓泄露之说了?”
“对,这样便首先保住了你我二人的性命。”妙清儿肯定了他的猜测。
但烔裂又马上觉得不妥,摇摇头,道:“那若是我的那帮弟兄们问我为何不提前告知,我该如何回答?”
“你便说,担心他们之中有人演技粗陋,被鑫族人看出端倪,倒不如不说,好让他们以真实换取虚假。”
“嗯,这样解释倒也合情合理。”烔裂点点头后,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漏铜,连忙提出质疑,“可是,若这真的只是成为了一个计谋,我们认真讨论的攻占绥江城,岂不是要沦为演戏,最后更会付诸东流?”
妙清儿轻轻拍了拍烔裂的胸膛以示安慰,成竹在胸地道:“将军莫急!将军只管按照妾身所说去做,之后的事情,妾身自有办法,到时候定会告于将军。”
这话让烔裂心里顿时犯了嘀咕,眼神中开始闪烁不定,试探问道:“所以,和你给我的那幅鑫族全貌图一样,不问真假,不问缘由,只关乎信任?”
“是的!”妙清儿看他一眼,收起脸上的所有表情,从他温热的怀中逃出来,正色道:“将军可愿信我?”
烔裂看她,没有说话。
许久,才移开目光看向营帐正中央的火盆,盆中火焰飘忽不定,但从未有片刻停歇,因为火焰之下,永远有木炭助攻,火焰虽强,但永远离不开木炭,就像自己如今的功名,始终都离不开这个女人。
事已至此,要么是因为泄露军情被处死,留一具尸体在这世上,再无翻身的机会;要么便破釜沉舟背水一战,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二者选其一,便是选生机!
罢了!罢了!
想到此处,烔裂下定决心之后,重新将目光转回,正视妙清儿的眼睛,犹如看着自己的一生信仰,语气坚定决绝:“我信!”
“好!将军既然相信妾身,妾身也向将军保证,战后所获,比之绥江城,还会有更大的惊喜等着将军!”妙清儿知道,走到这一步,她计划中唯一的纰漏之处——可能会被鑫族人咬住的泄露军情一事,即使传出来,传到焱族军营之中,也再不会对她构成任何威胁。
而且,因为又给了烔裂一个更大的承诺,就好比让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此时的烔裂,藏在妙清儿眼角的余光中,悠然自乐。
所以,这个烔将军,以后会更加听自己的话了。妙清儿的嘴边挂起一抹邪笑,心思深如海底。
“夫人,如今已至深夜,你我二人还是早点歇息为妙。”烔裂终于从幻想中走了出来,却立刻开始寻思,双手向妙清儿的杨柳细腰伸了过去。
“将军下午回营之后,可就一直没有闲着!”妙清儿向左一闪,堪堪躲过了他的手,捂嘴盈盈一笑。
烔裂道:“本将军下午还说过,本将军战场上勇猛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