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儿这一坠落不知伤了多少少女的心,不过她们很快就破涕为笑了,起码这个秀美的少侠不用被那王獾儿糟蹋了。
王佗道:“这难道就是龙虎帮的三当家?”
三儿差点就额手称庆了,心里道:“好险啊!”
大象关切地问道:“没事吧?怎么会出现失误,眼看就要赢了。”
三儿叹了一口气,“王佗确实刚猛,压得我透不过气来,一慌张就出错了。”
“王佗和我的武功是一个路数,最怕碰到像你这种蚂蚱一样跳来跳去的对手。”
“你也怕我?你是天下第一,那我呢?”
“你……我打你一百个。”
“象哥,你这么强悍,定要替我报仇!”三儿跪了下去。
“折煞我也!”大象赶紧将他扶住。
状元立马去报名、抓阄。大象莫名其妙地上了贼船,他要对战三个猛兽,分别是五段火烧云、七段熊恶来和首座大弟子王佗。换做他人,遇上这三个壮汉,早吓破胆了,而天下第一的大象最善于打这种粗夯的恶仗。
此一战,将永载盘龙武林史。
大象三招击败了日后名震武林的“红炎鬼”火烧云,二十三招击败了盘龙三大猛之首的熊恶来。
王佗刚喝了一壶茶水,还没好好歇息,侏儒怪就打倒了两位师弟,他心里还是有点紧张的。
大象一拱手,“又见面了。”
王佗还礼,“你也来凑热闹。”
“是啊,你不是小看我们龙虎帮吗?”
“听说你武艺高强,当贼多屈才,加入崇义武馆吧。”
“我喜欢明着做贼,不喜欢背地里做贼。”
“哼,我们崇义武馆还没去乌鸡岭找你们,你们倒是来城里自寻死路了,我成全了你吧。”
“想杀我,有那么容易吗?你得加把劲,别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得有这本事。”
“你号称天下第六,我一直想知道前五都是谁。”
“一董祖,二乞丐,三王犊,四巨子,五大眼,六王佗……”
“你把我这个真正的天下第一往哪放?”
“呼呼哈哈……没见过你这么厚颜无耻的。”
台下观众不耐烦了,“快点打吧,别磨蹭了。”
三儿赶紧在大象身上下了注,状元觉得这是一场无趣的比赛,就去忙自己的事了。
王佗猛吸一口气,右脚向右开步,双腿同时屈膝下蹲,成四平马步,举起双拳,与下颌平,拳心对肩,拳眼向外。庞犀象在街头说书人的口中很玄乎很玄乎,乃龙虎帮不可战胜的神,甚至比盖擒虎都要高大,他不相信一个没有名师指导的庄稼汉能练成刀枪不入的金钟罩?昨日只跟他过了一招,没有试出深浅,他今天必须铆劲打一场,把龙虎帮的活招牌给打爆、砸烂、锤扁、轧成齑粉。要让全世界都知道,在盘龙地界只有姓王的才是神。他将这口气送入丹田,双拳变爪,向左右平行外推,臂高等肩,爪心向外,虎口朝前,十趾抓地,意守丹田。
大象道:“日,鹰爪啊!”随即两肩轻垂,双掌一前一后,成骑马步,蓄势待发。
“开!”王佗大吼一声,双爪向前归拢,一前一后,向大象抓去。
“来得好!”右掌化刀,从正前方切入。
王佗的铁爪能将老松树抓出五个窟窿,能将大酒瓮抓出五个窟窿,能将磨盘抓出五个窟窿,能将铜钟抓出五个窟窿,他想在大象的胸膛上也抓出五个窟窿,最好是能将心掏出来,一招了结。大象的立掌从来不砍石头,石头是死的,你砍疼了它,它也不吱声。双方都没有躲,都是硬茬,就看谁更狠。王佗的鹰爪大概用了八成的力,单手能提起二百斤的石荸荠,这一抓能将常人掏个透心凉,可对手是大象,外面的筋骨皮都是钢铁,他的鹰爪一抓上去,立时就察觉情况不对,食指、中指、无名指瞬间折断,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对方的掌同时也砍中了他的胸膛,喀嚓一声响,胸椎折断,膻中大穴一震,心跳骤停,他眼前一黑,后退了十来步,差点从擂台上栽下去。大象没有乘胜追击,而是笑道:“他娘的,天下第六!”
王佗硬生生地把那口血咽了下去,眼前虽然还有点昏黑,好歹没有失去知觉,略微缓了一下,马上冲了上去,绝对不能让观众们看出他伤势有多严重。他的左手还是鹰爪,直取大象的眼珠,右手三指折断,只能化掌击向他颈部的人迎穴位置。大象还是没躲,眼睛被抓得有点发酸,却无大碍,但是敌人的右掌才是杀招,人迎穴并不是死穴,但是这一掌劲力十足,差点震折颈椎,任脉瞬间阻滞,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一击得手,王佗的同时向他的紫宫、膻中、鸠尾、乳中等部位连续击出十余掌。大象后退了三步才缓过神来,第一掌着实威胁到了他,后面的几掌反而替他疏通了血脉,让他恢复得更快。
一波猛烈攻击之后,王佗后退了七八步,有些支撑不住了。
大象目露吃人的凶光,“你想要我的命……”言毕,疾步上前,一通暴雨般的左右穿花手打到王佗的胸膛之上。
王佗此时已完全成为失去了攻击力,就像被锤破的破锣一样摇晃了几下,轰然倒地,要不是他根基深厚,肯定命丧当场,即便如此,他一年之内是下不了炕了,从此以后便从盘龙武林史上勾销了。
只两个回合,王佗便被打成一条死狗。观众们都看愣了,张开的大嘴里能塞进鹅蛋,连一个喝彩的也没有。
这时,状元刚从裁缝金无忌那里出来,转身又进了赵记布庄,这两天生意很好,小伙计光关注进店的妇人了,并没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年轻人,不过当他说要二百匹布时,小伙计的脸色立马变了,一半谄笑,一半将信将疑,语调也软糯了,“大……官人……”
状元趾高气扬地道:“我要跟赵貔貅谈。”
小伙计赶紧将他领进了里室,赵貔貅此时正在跟账房先生谈事,一看来了个大主顾,赶紧让人上茶,一作揖,“在下赵貔貅。”
“在下乌鸡岭龙虎帮高金殿。”状元一拱手。
赵貔貅脸色微变,邪笑道:“贼窝乌鸡岭,龙虎帮——蛇猫帮,高金殿二当家二龙头,久仰久仰。”
状元陪笑,“客气客气。”从怀中拿出缉字金牌放在桌子上。
赵貔貅拿起金牌,咬了咬,确定是真金,问:“这是个什么玩意?”
状元将牌子收起来,“京城殿帅府和刑狱司合制的牌子,缉盗用的。”
赵貔貅不笑了,“以贼捉贼,什么世道!”
“我是来跟你谈生意的。”
“我不跟贼做生意。”
“己所欲,必施于人。”
“不知你是勇敢还是愚蠢,竟然还敢来县城,还是孤身一人,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势力想要干死你们吗?”
“温霖,柳叶,仲花,叶莺?”
赵貔貅冷哼一声,“不知死的鬼……”
“放目盘龙,谁敢动我们龙虎帮?温大眼厉害吧,被我们打得回村养老了,于是我们放他一马,小夜叉还不服气,直接被我们剃度了,也不敢出门见人了。剩下的那些阿猫阿狗,哪有实力跟我们叫板?”
“这盘龙除了温大眼就剩阿猫阿狗了,不知老刁、老犊他们作何感想?”
“老刁?估计现在还在找三友兄的尸首吧,这得问乌鸡岭的野狗和乌鸦了……老犊,呵呵,我们龙虎帮的大象马上要做他的东床快婿了,比武招亲,凭的就是真本事。”
“大象,是哪个,他能打得过王佗?”
“大象之与王佗,正如白额虎之与花狸猫,水蛟龙之与菜花蛇,食铁兽之与小熊猫……”
这时,小伙计走进来悄悄告诉赵貔貅,街上传来一个消息——龙虎帮庞犀象在比武招亲中将王佗打残了。
状元笑笑,“生意还做吗,二百匹布?”
赵貔貅有点失神,“得从其他地方调货,你带银票了吗?先把定金付了吧。”
“我没说要给钱。你把布匹和工钱交给金无忌,我们龙虎帮要给兄弟们做五百套号衣。”
“凭什么?”
“赵兄财大气粗,又在贼中之贼的山神帮挂名,我们龙虎帮显得有点寒酸,需要你雪中送炭、寒里送衣,温暖温暖兄弟们的心,毕竟你也是盘龙的土豪之一。”
“山神帮?”
“你是六当家吧?”
“你们怎么知道的?”
“你也知道丐帮的游铁脚大侠跟我们……”
“我应下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状元这里比较少顺利,大象这却遇到点麻烦,他打倒王佗之后,正要离开,王犊将他截住了,“你就这么走了?”
大象有点纳闷,“怎么了,我比武是签了生死状的,莫非要赖上我?”
“那我女儿怎么办?”
“对了,这是比武招亲是吧?”
“你是在开玩笑吗?”王犊可不是王佗,不仅在盘龙首屈一指,在整个江湖也是赫赫有名的风云人物,门徒遍布天下,大象被他的气势压住了。
“我……”大象有点窘,“忘了这茬了,我近不得女色……”
“你是唐僧吗?”
大象瞅了一眼王杏儿,“小姐和那个丫鬟一齐给我吗?”
这时王獾儿一把将盖头扔到地上,“爹,我不爱这个猿猴……我要跟他打,师兄怎么那么废物!”
大象看了一眼王杏儿,又看了一眼王獾儿,狠狠咽了一口唾液,“王大侠,王少侠,我认输!”差点就跪在地上。
王犊一拱手,“庞犀象,我看你是个人才,竟对我如此无理……”
大象不住地鞠躬,“王大侠,下次令嫒别掀盖头,等新郎官入了洞房想跑也跑不了。”
王獾儿飞起一脚将大象踢下擂台,狠准稳,远胜过天下第六的窝囊大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