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醒来,王毅感觉自己口干舌燥,身子骨都快被压垮了,昨晚睡得还算不错,就是雷家庄的被子有些太重了,他很不习惯。
洗漱一番,王毅拄拐就从他的小屋缓步去了外面的小广场,哪里一群小孩正在嬉戏打闹,几个老人在古树下围坐喝茶,场景很是惬意。
王毅也闲的没事干,就突发奇想,突然想练一练武,可他腿脚不方便,就只能先练一练双臂,这几日和雷天海等人的交流中,他也趁机问了问武功心法。
得到的却只有一本《外功基础》,说是什么基础为上,就算是武皇,也得从基础练起,这本功法练的方法简单粗暴,很是直接,就是训练蛮力,熬打筋骨,并无其他特殊效果。
今天他正式开始练习,王毅废了些力气,坐上新打造的木轮椅,坐在巨虎皮毛做的垫子上,让王毅感觉很是舒适,雷天海打皮技术高超,那巨虎钢针般的皮毛,也变得柔软无比。
缓缓驾驶着虎皮轮椅,王毅惬意的享受着美好的冬日暖阳,向着后山给他留的小练武场行去。
几个时辰后,王毅大汗淋漓,手臂也有些发僵,后山是旋转的上坡路,他也是废了好些力气才登上来。
练武场不大,但却建在山峰之巅,躺椅上雷天海优哉游哉的吃着葡萄,看见了累成狗的王毅,笑的身子弓成了大虾一样,嘴里还骂着:
“哈哈哈,真是个文弱书生,和你那猪头老爹一个德行,下山去吧,等你哪天可以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爬上来,才可以传你基础功法,去吧去吧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王毅有些面红耳赤,他心境挺高,但也还是个年轻人,总有那么一丝热血的,看见和听见雷天海的嘲笑,他也很是恼火,却没有办法,谁让他是个“文弱书生”呢?
下山路惊险异常,螺旋环山路让他有些没法把控轮椅,差点翻下山路。
还好有人上山,黑衣蒙面,他一把拉住了王毅,那人在村里从未见过,只给王毅留了一句话,就缓缓向山顶进发。
“如此心境,何成大事?”
王毅摇了摇头,自己的确是热血上头了,望着那人胖胖的背影熟悉无比,却又很是陌生,沙哑沧桑的话语,他知道,这也是个有故事的江湖人。
再次向山下行去,路好像不再那么陡峭了,轮椅和王毅都变得缓慢起来,他心中也随着山路开始通明起来。
谁天生就是高手,不都是嗷嗷待哺的婴孩吗?自己现在的确是“文弱书生”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文弱书生”
天热渐晚,拖着疲惫的身体,王毅眼神却很坚定,推开门,小屋里还是如此温暖,简单洗漱,就准备去睡觉了,但是,当他看到他床上呼呼大睡的雷九荻,心中是五味杂陈。
王毅摇了摇头,也没有叫醒她,看着她睡得香甜,心中倒也散去了一些厌恶之意,天命所致,她也是可怜人。
口水顺着可爱的小嘴流向了枕头,王毅急忙拿出手绢,帮她擦了擦,她依然熟睡,睡相搞怪,像只大号章鱼。
思索片刻,王毅默然回头,雷天海站在他身后,静静的看着他们,他披头散发,一个眼圈乌黑肿胀,模样很是好笑,看着王毅回头,狠狠握紧拳头,嘴里却说着道歉的话。
“贤侄勿怪,山顶之事可不要怨恨伯父了,是我目光短浅,勿怪勿怪,快点休息吧,不过可不要做什么奇怪的事,她还小。”
看着雷天海的模样,听着他的话,王毅很是诧异,态度如此变化,也是非常奇怪了,至于他最后那句,王毅感到很是无语,他还没到那么禽兽的地步。
把雷天海送走,王毅却很为难,挠了挠头,还是下了狠心,大步流星,却差点摔倒,等到了床边。
轻轻把雷九荻向里推了推,他也开始宽衣解带,上床睡觉了,不过他把被子盖在了九荻身上,自己和一根咸鱼一般,直挺挺的趴着睡,还好屋内很暖,要不然能把他冻死。
灯未熄,不知是留给谁的。
纸窗上突兀的出现了一个小洞,一只大眼睛不停观察着睡觉的王毅,看了半天,见到无事,就悄然退去了,每隔半个时辰,就会有一只大眼睛,来此乱看,很是好笑。
虽有人看,但王毅睡得却很是香甜,今天他很累,雷九荻睡觉很不老实,一夜过后,八爪鱼把王毅抓的很牢靠,口水流了他一脸,他们却都睡得很死。
一夜时间过得很快,对于睡觉的人来说,就是一瞬而过,王毅缓缓转醒,感受到脸上黏糊糊的,心中很是不妙,费力睁开眼皮,看见了他最不想看到的事发生了。
雷九荻依旧熟睡,口水如同山泉一般,不停向外流淌,心里默默悲伤,动作却轻手轻脚,把九荻安放在床上,王毅极速去洗漱,他受不了了。
片刻过后,洗漱完毕的王毅回到房间,扫了一眼纸窗,嘴角带着一丝不明的笑意,他自然知道雷天海的小心思。
其后的几天,一直都是如此,上山下山,不断轮转,但王毅却不在有任何怨言,他的意念变得坚定不移,双手结满了茧子,但是效果确实明显,几日的辛勤付出,还是有所回报,至少不会出现下山控制不稳的事情发生了。
这几日雷九荻依旧睡在他的床上,这个问题比起练武,更让王毅大伤脑筋,不过每日劳累之后,躺在床上就也没什么其他小心思了,睡觉才是正题。
雷天海对自己宝贝女儿的小搬家,也是不闻不问,这让王毅实在是有些诧异,每天看着雷天海黑肿的左眼,他不由有些奇怪的想法。
王毅每天见他都心中发笑,却又感想不敢问,不过这几天他打算先去玄海派一趟,最起码得让他们知道有自己这号小人物,至于求得丹药,他其实并不抱什么希望。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是说说而已,在王毅每日安排的都很充实,所以他感觉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已然半个多月过去了,寒冬更胜,就连轮椅轱辘上都让雷天海裹上了兽皮,其实不必如此的,王毅手上的茧子都可以去练习铁砂掌了,但雷天海的执意,他也不好拒绝。
出发的时候到了,背上挂着小包裹,青衫素袍,虽然坐在轮椅上,但很是有逍遥自在的意境,拐杖被王毅绑在了轮椅背上,金银细软带得并不太多,大多都是干粮。
当然,那是除去了他怀里熟睡的雷九荻,才能显得逍遥自在,雷天海不知何故,竟然把女儿交给了一个外人照料,王毅瞬间感到头大了许多。
作为一个标准的富家瘸公子,王毅自己出去的机会其实不多,以前他是文弱书生,现在好歹有了缚鸡之力,他正好想出去玩一玩,放松一下。
但一想到怀里还在流口水的九荻,王毅就有些不知所措,一下子,出去的开心感,削弱了大半,实在有些气恼,想用力薅九荻的冲天辫,却又有些心疼她,无奈的叹息一声,不吭不响,就启程出发了。
王毅不知道的是,在他走后,雷天海和那个胖黑衣人齐齐从门后出来,目送着那孤独的木轮椅上孤独的背影,感慨万千。
“你儿子,还不错,就是有些瘸。”
雷天海眼圈有些微红,就这模样还挺让人心疼的,嘴里的话,黑衣人听了,面罩下的眉头微微一挑,沙哑的声音从面罩后传出,很是不舒服。
“嗯,你女儿也不错,就是有些傻。”
毫不遮掩,如此优秀,二人继续互怼。
虽然已经到了中年,但是脾气依旧年轻,几番缠斗,皆是鼻青脸又肿,搞的好不快活,直到雷天海的一声“护驾”,黑衣人已经铭刻到骨子里的话语响起,瞬间的挡在了雷天海身前,一句“臣救驾来迟”让他们自己都有些发愣。
不欢而散,一切都仿佛没发生过,就好像只是普通的两人斗嘴打架一般,谁也没解释,谁也没有怀念。
玄海派其实不大,就是个威州南部的本地宗门,成立也不是太久,三十年不到,但是却发展迅速,势力愈发强大。
掌门玄欣怡,虽是女子,但脾气却很是刚强,这几年更是有了威南第一高手的名号,一身玄阴真气更是霸道,虽然已经快要到了天命之年,但还是风韵犹存。
南部多山,本是一个穷山恶水的地方,玄海派的多年坐镇,让此地有有了些许变化,至少拦路的歹人少了好多。
几日奔波,王毅带着九荻已经到了威南山区了,就是有些没有头绪,玄海山门所在,他们其实也不知道。
路途遥远,干粮已经快要吃完了,这几日王毅都让着九荻,吃的不多,他已经有些饿了。
虽然有了缚鸡之力,但还是抓不到鸡,这让他有些苦恼,天色也不早了,估计又是个饥饿之夜,寒冬的饥饿,更为严重,是生与死之间的重要原因。
还好九荻虽然傻,但是饿了还是会找吃的的,几次失踪不见,可是让饥饿的王毅心是一上一下,很是无奈,但当看到九荻拖着一头野猪回来的时候,他才松了口气。
他拿出腰间匕首,天已经黑了,刚刚点起的火把就插在几块石头中间,半晌才把野猪解刨完毕。
但不等大快朵颐,突然王毅面色一僵,就急忙带着九荻和一些猪肉跑路,他们身后,几双幽幽绿光的眼睛,如同黑夜中的幽灵。
狼来了,这是不可否认的事实,王毅驾驶轮椅像是有人狂推一样,虽然驮着人和不少猪肉,但上山路却依旧飞快,半个月训练的效果很是显著,至少他们能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