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微弱,轮椅上,王毅怀抱九荻看着眼前的悬崖陷入了沉思。
前方深渊,身后何尝不是地狱呢?
黑夜中,雷九荻虽然战力强些,但是她憨傻无比,而王毅也毫无护身之术,此般境遇,甚是危险。
火把让狼群不敢靠的太近,来的也不是头狼,只是几头小母狼,抢不到肉,就来王毅这里冒险。
近乎死局,王毅眉头紧蹙,现在麻烦了,九荻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几头狼,可能她的小智商无法理解为什么,但莫名的危机感让她缩成一团,窝在王毅的怀里,楚楚可怜。
王毅精神高度集中,狼群也蓄势待发,一场恶战即将开始,几乎没有胜算,就算战胜前面这几只,山下还有不知多少只。
突然间,山下突兀出现的箫声打破了黑夜的寂静,王毅一个机灵,只感觉胸口闷痛无比,后背冷汗直冒,被吓得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憋死。
那几只狼却是仿佛听到了召唤一般,飞快的冲下山去,缓了好一会,王毅的心才恢复一点平静。
定睛看去,狼群之中,竟然有一个骑着巨狼的人,不过夜色已深,他看不清那人具体模样,全身兽皮包裹,身材高大无比,后背背负一杆朴刀,很有凶悍的气势。
王毅心中虽惊叹,但嘴里却开始高声道谢,用了很大力气。
“王某在此谢过好汉,若不是好汉搭救,王某定会尸骨无存了,实在感谢!不知好汉家住何方?来日定要登门拜访!好汉这些宝狼,王某也会买肉喂养!”
骑狼人好似并无什么反应,但眼神却瞬间亮起,但她仍旧很是僵硬的杵在狼背上,不说话,也不动,举止很是奇怪。
“不谢,玄海护宗长老,玄烨”
王毅满脸尴尬的等了半天,突然耳边响起一个中性的声音,不能辨别出是男是女,内容很冷,很简单,环顾四周,却没有人。
让王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猛的看向山下,人与狼都已经走了,后背被汗水打湿,心中惊叹无比,真正的高手......
二人未动,而是硬生生在山顶上蛰了一宿,实在是害怕了,因为玄烨一走,王毅不敢大声呼喊,不敢乱动,生怕再惹出麻烦。
晨光照在王毅冻得发紫的面颊上,让他沉寂的眼神稍微恢复了一点明亮,怀里熟睡的九荻也被太阳照醒,小脑瓜晕晕的打着迷糊,一脸的懵逼。
“可算是亮天了……”
王毅声音有些沙哑,一夜未眠,他已经紧张到了极点,强打起精神,慢悠悠的扒拉着轮椅向山下驶去,速度不快,但是很稳,吱嘎吱嘎的也很有节奏。
到了山下,他环顾四周,群山起伏,玄海派却还是不知所在何方,即使王毅心境超然,也不由生出一丝不甘和失落。
不过昨晚遇见了玄海的护宗长老,让他又有了一些信心,片刻的休息,二人又踏上了寻找的旅途。
兜兜转转,王毅驾驶着轮椅,在山间小径中穿行,没过多久,便看到一大片的竹林,而且还看到了一条小路,王毅瞬间心中欢喜万分。
加紧赶路,进入竹林后,沿着小路,轮椅缓缓前行,可是前行了不足二十丈距离,嗖嗖的几颗石子破空而来,力道也不是很大,但打击的位置却异常准确。
王毅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他突然发现自己动不了了,而且九荻还在睡觉,情况愈发尴尬起来。
只见竹林间,一道蓝衣人影几个跳跃,便来到了王毅身前一丈,此人面容俊秀,二十模样,身高接近八尺,眼神倨傲,几乎用下巴看人,手里拿着一节竹棍,不时低头打量着王毅二人。
“哪里来的两个小瘪犊子!是在那嘎达吃熊心豹子胆了?敢擅闯俺们玄海禁地?真是特么找削!
说!你们想咋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别怪俺跟你急眼啊!埋了吧汰的,没比事儿,赶紧麻溜的给俺滚犊子!”
只听那人语气狂妄,说的也不知是哪里的方言,到却又无边的自信,而且还透着一丝喜悦之情。
王毅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被点穴的很严重,嘴都合不上了,只能在哪里啊啊乱叫,蓝衣人听了面容一僵,场面略微尴尬起来。
当机立断,蓝衣人轻挑竹棍,在王毅胸口轻点两下,王毅瞬间如释重负,急忙开口道:
“这位大侠,还请听我解释一下,我和家妻来自威州苍古县的雷家庄,家妻自幼憨傻,我听人说,玄海派精通医道,便来此求医问药,却没想到,在山里迷了路,实在是对不住了。”
蓝衣人听了王毅一番解释,面容情绪缓和了不少,但也还是有所防备,他让王毅自推轮椅,向着竹林深处走去。
不多时,便看到一片建筑,还有一个巨塔,近了,看清上面的牌匾,有炼丹房,藏书阁之类的,还有石桌石凳,几个白衣老者正坐在哪里闲聊。
其中一个白胡子老头看见蓝衣人,竟呸的一声在地上吐了口痰,脸上满是鄙夷,旁边的几个老头纷纷拉住白胡子老头。
“龌龊之辈!真是腌臜之人!”
白胡子老头忍不住开口骂道,而那几个老头也是纷纷附和。
但蓝衣人却好似没看到没听到一样,还是一脸倨傲,挺着胸仰着头,顺着小路,一直领着王毅二人前往正殿。
路上遇到的其他弟子也都纷纷躲着蓝衣人走,就好像躲避瘟神一般。
这让轮椅上的王毅很是疑惑,却也没有多嘴什么,只是心里暗暗琢磨着。
到了派中正殿,王毅看着此等大派景象也是震撼不已。
正巧,从派中正门方向的青石大路上,一群人正在来往正殿,蓝衣人看见后了,非常是高兴,急忙前去迎接,王毅也缓缓跟上。
一行六人,只见为首的的那人,中年模样,目光如炬,同样也是蓝色长袍,腰间斜挎长剑,很是慈眉善目,但现在却眉头紧皱。
蓝袍中年人看着蓝衣人,叹了口气,抬手指了指,嘴里想说什么,却又不知怎么说了,只能是不停摇头叹息。
蓝衣人出奇的放下了他的桀骜,眼神平静,对蓝袍中年说道:
“师傅,你也瘪听那群瘪犊子瞎扯淡,這群瘪犊子成天就知道在那嘎达瞎摆活。
這两天儿,俺也就是就不想跟那几个**崽子急眼,给俺整急眼了,看俺不把那几个小瘪犊子给撕吧喽。
拉到拉到,俺也不墨迹俺的事了。
這二人是俺在后山面壁那功夫冒出来的,听這个瘸子说,那傻不拉几那个是他小媳妇儿。
听说咱玄海医术牛比,就从他们那嘎达过来讨药,结果被俺给撞见,傻不拉几的,差点让俺给削一顿,”
蓝衣人指了指轮椅上的王毅二人,便独自向后山竹林走去。
蓝袍中年人望着走远的蓝衣人,不知如何开口,别过头,他已是双眼通红了,隐隐有泪花在眼圈里打转。
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他看向了王毅二人,他的目光在雷九荻脸上一滞,又仔细瞧了瞧,快步上前,又仔细看了看,在王毅怪异的眼神中对王毅笑了笑道:
“让你们见笑了,承蒙二位的信任,余乃玄海二长老玄澍,刚刚的是愚徒泽源,还请二位见谅,二位随我来,速去面见掌门师姐。”
说完就让身后的几个弟子推起了王毅的轮椅,向着正殿快速走去,玄澍则是自降身份,在后面跟随。
几步路,众人就来到了正殿门口,玄澍挥手让众弟子离开,亲自推着轮椅走进了殿内,还有些春风得意的感觉,毫无刚才徒弟在的那副模样,就好像一切都胜券在握的感觉。
玄海派正殿是一座巨大塔式大殿,下为殿上为塔,阶梯螺旋而上,依然耸立在这辽阔天地之间。
足足一刻钟时间,玄澍才把两人推上塔顶,边走还边介绍着,讲的是唾沫横飞,王毅很是奇怪,这样的师傅,是怎么教出来那么高傲的徒弟呢?
“小伙子,这掌门师姐就在这塔顶,等我去叫她,哈哈,稍等啊。”
玄澍的语气很是和蔼可亲,没有一点点架子,说完就直接前去敲门,可还没开始敲,门内就传出了一道清冷的女声。
“二师弟,你不必自责,此事我必当明查,定当还师侄一个清白,你带这两个孩子进来吧,我已经听到了。”
语气很平淡,但玄澍听了,却异常高兴,急忙道谢,随即就带着王毅和九荻开门进去,虽然玄澍已是不惑之年,但脸上的喜悦还是难以言表。
王毅刚进入屋内,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清香,他感觉在哪里闻过,但却又想不起来了,扫了一眼室内,简单朴素,一尘不染,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道韵。
一盏青灯,一张木桌,一副古画,一个蒲团,还有蒲团上盘膝而坐的一个女人。
女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岁的模样,穿着一身素白色衣衫,眉宇间透露一丝傲气,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一般,身上的气息更是极其锐利,就好像一柄急切想出窍的神剑一般。
她挑眉盯向王毅,锋锐的眼神让王毅有些喘不过气来,但王毅也只能强撑着,不让自己怯场。
而九荻也被气息逼迫的幽幽转醒,痴傻的望着那散发的锐利气息的女人,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丝畏惧感,却又有一点亲切。
女人眼神从王毅身上离开,正好对上了九荻那痴傻的眼神,一瞬间,这女人的气息竟然突然暴动,身边闪出道道无形剑芒,撕裂空气,让屋内几人都呼吸一滞。
而玄澍也是瞬间发动,急忙带着九荻和王毅二人撤出到屋外,金铁交鸣的声音从屋内传出,只见玄澍瞬间变得面无血色,口中暗道:
“这下,可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