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因为担心苏稷辰的伤势,便总是求着柴浔去帮我看看,岂料柴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自己懒得去也就罢了,派谁不行,竟然派了宗岩,我知道以后心惊胆战,冷静以后又觉得宗岩应该不会明目张胆的害我大哥,不知道去看大哥时有没有处理一下他的胎记。
关系则乱,我想偷偷溜回去,但转念一想,鬼鬼祟祟反倒惹人怀疑,于是拿了些点心,去看望孙羽落。
我找到孙羽落,她正在逗鹦鹉,她竟然也有鹦鹉,难道是我想多了,还是她们欲盖弥彰?孙羽落见我来找她,显得很开心,自从与我熟络了以后,她便再也不摆那贤良淑德的正房样子,浓妆也去了,只是略施脂粉,今日又穿一件粉色的常服,明艳可爱。我把点心放在她的桌上,她坐了过来,问我:“给你的鹦鹉还喜欢嘛?我本来想要那只的,可是成熙说那只鹦鹉是给你的,说什么也不肯让我留下,反正鹦鹉不都一样嘛,你看我这只和你那只有什么分别?”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看来确实给我量身定制了一只鹦鹉,什么时候我的心思竟然如此缜密了,连我自己都觉得惊心。没等我说话成熙抢先说道:“鹦鹉自然是没什么分别,只是我看这只毛色更鲜亮一些,便有了私心想留给王妃,侧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成熙果真没有骗我,有些事情孙羽落看来真的不知道,竟然拆了她的台,不过她聪明反被聪明误,如果她不解释,我反倒不能确定,她一解释,就证明我的猜想没错,只有知道鹦鹉有问题的人才会觉的孙羽落的话容易露馅。很显然,成熙清楚的知道给我的那只鹦鹉不是一只简单的鹦鹉,所以才会怕我听出什么猫腻来。可我也不是吃素的,赶紧回道:“成熙哪里话,为了自己的主子计较打算,是你的本分,我怎么会介意呢,反正鹦鹉就是一只鸟,逗趣而已,又没有优劣之分,你们能送我一只解解闷儿,我感谢还来不及,哪还能作他想。只是今日,妹妹倒有一事求姐姐。”孙羽落说:“妹妹见外了,咱们本就是自家姐妹,有什么事情妹妹但说无妨。”我将桌上的点心推到孙羽落面前,尽量云淡风轻的说:“我那个二哥,整天不务正业,就好喝花酒,说出来真是丢人,我听说他前几日去了外地办事,竟然也没有放过那里的青楼,不知发生了什么,两个青楼女子为了他争执起来,二哥劝架时被两个女子划花了脸,我来求姐姐赐我灵丹妙药,以防哥哥脸上留疤。你也知道,我们家只有治疗刀剑之伤的药,想去药铺买,又怕成分不好,所以才来求姐姐,想必皇后娘娘一定赐了很多好药给姐姐,我就厚着脸皮来讨要了。”
我二哥本就神龙见首不见尾,之所以说是外地的青楼,也是怕他们去查,在京城能够一手遮天,出了城可就不见得了,且看她愿不愿意帮忙。孙羽落边吃点心边对成熙说:“你去把那瓶花颜膏拿来。”随后又对我说:“这花颜膏是用上等的积雪草制成的,去新疤的作用极好,赶快给你哥哥送去吧。”我接过成熙手中的花颜膏连声道谢,她们本来要我差个下人送过去,我以不放心为由,非要自己去,这事儿便算成了。
等我赶到苏府,宗岩已经走了,我给父母请了安,便直奔大哥的房间而去。
一进门就听见二哥唠叨:“肃王最近甚是关心你呀,今天竟然派宗岩来探望,看来这件事肃王果真不知情。”
“那必须的”我高声说道,吓了他们一跳。
二哥一脸不满:“你怎么又来了,这次又以什么理由掩人耳目啊?”我幸灾乐祸的一笑:“二哥,你别管什么理由,总之你最近出门,最好用纱巾蒙面,别忘了,很重要的。”二哥不解:“我一个大男人戴个纱巾成何体统?”我有点心虚,打算找大哥说话岔开话题,还没走到床边就被二哥拦住了,我问:“干嘛?我来看大哥又不是看你。”二哥问:“大哥先不急着看,你把话说清楚,你回家的理由是不是牺牲了我?真当你二哥是傻子吗?”我一看露馅了,赶紧向大哥求救:“大哥,小妹为了看你一眼容易吗?二哥对我这么凶你都不管嘛?”大哥笑着说:“你把话说清楚他自然不会凶你,大哥也想听听你怎么让辕辰作的牺牲。”
二哥一看大哥没有帮我,更来劲了,用胳膊勒着我的脖子,我就像一个死鸡一样被他紧紧的缚住了,这情形是逼我非说不可了,可是说他逛青楼被妓女划伤了脸还真有点不敢,就撒谎说:“也,也没什么啊,就说你生了天花,满脸都是,我就给你借点花颜膏送来,免得留下印痕影响您寻花问柳,这花颜膏可是皇家的东西,这么好的东西我拿来给你用,不谢谢我还凶我!”
我边说就感觉二哥的胳膊收的越紧,快喘不上气,二哥恨恨的说:“谢谢你?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天花可是会死人的,有你这么咒哥哥的吗?”我嘴硬道:“我咒你算什么?你那日为了接我出来,不是还咒娘亲了?”二哥看我得了便宜还卖乖,更不放手了,一直唠叨最毒妇人心,二哥毕竟力气大,我被他勒的实在喘不上气,一咬牙一跺脚干脆说了实话。
“什么?你说我的脸,我被两个妓女……,这还不如得了天花。苏橙钰!你太无耻了,我要和你断绝兄妹关系。”我支支吾吾:“我是那么说的嘛,是你不放开我,否则你也不会知道。”二哥更生气了:“你不告诉我,这事儿就不存在嘛?你整天丢自己的脸也就罢了,连我的脸都被你丢干净了。”我向大哥求助,看到大哥碍于二哥的面子正狂忍着笑意,本来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哥一听我的笑声,也没忍住,二哥气着气着竟也笑了,我顺利躲过一劫。
我把来意跟大哥说了,大哥笑道:“我还纳闷肃王怎么突然这么关心我,原来是你在后头撺掇啊,还是小妹疼哥哥。”我得意的说:“当然啦,我喜欢你嘛!”说完我就后悔了,我现在可是苏小姐,说这样的话实在太诡异了,不过转念一想,妹妹喜欢哥哥不是很正常嘛,我顶着苏小姐的身份,能够随随便便对他说出喜欢二字,可是,他却不知道这喜欢并不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还可能永远不会知道。想到此处,我又有点伤感,大哥看我不太对劲,关切的问我:“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失落?难道是嫁过去的日子不好过嘛?”
我赶忙振奋精神:“没有啦,我是看大哥一直孤身一人,也没人照顾!”“苏橙钰,我不是人啊?”二哥呛道。我怒道:“你别乱插嘴行不行,刚酝酿好的情绪都没了。”二哥又嬉皮笑脸:“你又不是跟情郎说话,有什么情绪好酝酿?”我差点说出“谁说不是”,还好及时忍住了,对大哥说:“要不然我让肃王把我休了,我回来照顾你,呃,还有二哥。听说肃王派宗岩来看你,吓得我魂不附体,还不如一直待在你们身边,也免得担惊受怕。”大哥摸着我的头,温柔的看着我,我的老脸一下子就红了,大哥笑着说:“你怎么越长大越像个孩子,你要被休,以什么理由呢?五年无所出肯定不行,那就是有了奸情?”我惊讶:“休妻就这两个理由嘛?难道就不能是因为看不顺眼?”二哥又插嘴:“要是看不顺眼就休妻,你这辈子都嫁不出去。”我瞪了他一眼,没理他,大哥哈哈笑了两声:“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有这么多奇怪的想法?就算你被休了,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大哥真的没事。现在皇后和元贵妃都盯着你,以后能不出府就别出府了,知道吗?”我点点头,表示会听话。
我向大哥询问了宗岩来看他的事情,他说,宗岩并没有表现出不自在,放下补品就走了,只是留下了一封手书。“手书?什么手书?快拿来我看看。”大哥把手书给我,只见偌大的纸上就写了四个字,情非得已。我大惊:“大哥,这,这这是他写给你的情书啊。你没听过一首歌吗,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自己靠的太近……”还没唱完,大哥就拍了一下我的脑袋说:“什么情书啊,你的小脑瓜整天都在想些什么,这显然是在道歉啊。”我挠挠头哦了一声:“那大哥觉得这是他本人写的还是他上头的人写的?”大哥沉思了一下:“不太好说,静观其变吧,至少我们知道,他们真的不是要伤我性命,你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你的侧王妃,不用再担心哥哥。”我点点头,心里的石头终于放下了。
一想到肃王今天派宗岩去看大哥,我特别生气,回去就找他算账。
“臭火鸡!你怎么能派宗岩去看我大哥,你不知道大哥就是他弄伤的吗?我没给你说吗?有你这样撺掇黄鼠狼去给鸡拜年的吗?”柴浔一头雾水:“你没给我说过啊,我好心派人去看你大哥,你竟要打我。”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把精力都放在元贵妃身上了,真的没有告诉肃王,但我还想抵赖。于是说道:肯定是你忘了。我是让你看我大哥,不是让你派人去看,你是你,侍卫是侍卫,这能一样吗?”柴浔争辩:“我堂堂肃王,老去看一个将军之子像什么样子,再者说了,宗岩不是我派去的,他武功高强,我得留着保护自己,我的命不是命?是他主动请缨的,我怎么好意思不让去?”
我惊道:“他自己要去的?这人什么毛病,打人一巴掌又给个枣吗?柴浔,这个人不是善茬,你自己小心。还有,帮我盯着点他,有什么异常赶紧来告诉我。”柴浔一副臭屁的样子:“我堂堂肃王,怎么能帮你盯着一个侍……哎呀疼疼疼你这泼妇放开我的耳朵”。“你张口闭口堂堂,你堂堂个屁啊堂堂,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去元贵妃那儿告发你和孙羽落串通夺嫡,不出数日你就是一堂堂阶下囚!”
柴浔好汉不吃眼前亏,连忙道:“盯盯盯,我盯,快把我的耳朵放开,我盯还不行吗?”我放开他被我拧成小麻花的耳朵:“这还差不多。”他揉着耳朵苦着一张脸:“哎呦我可怜的小耳朵。”我被柴浔的傻样逗笑了。我问他:“元贵妃给你安排的女人,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啊。柴浔沉浸在耳朵的疼痛中无法自拔,口齿不清的说:“大概,也就这几天了吧,昨天我去探望元贵妃,她话里话外的埋怨我没有开枝散叶。元贵妃虽然也怕肃王会和太子争,但毕竟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真感情还是有的。”我苦笑“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但愿是个清心寡欲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