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娶杨清心的那天,做为侧室的我没有任何场合需要出席,我在房里乐的清闲,不料却被一个蒙面人给掳走了,吓得我肝胆俱裂,以为要命丧于此。
我被捂着嘴巴,带到了一间客栈,装潢和生意都不错。皇后的人?还是元贵妃?苏家的兵马真是香饽饽,绑票的人对我还算尊重,我就淡定了许多。
我被客气的推到一间客房里,然后蒙面黑衣人就退下了。我四处打量,没什么人,难道不是抓我来秘密接头的?还是要把我卖去青楼?总不能是请我吃饭吧?胡思乱想间,身后突然一串笑声,吓得我连忙转过身来,才发现门后躲着一个小姑娘,穿着很是华贵,我见是个姑娘,胆子大了许多,我问道:“你谁呀?抓我来干嘛?”小姑娘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橙钰姐姐,哦,应该是橙钰嫂嫂,你不记得满满了吗?”
我又用那套失忆的说辞把她忽悠了一通,她半信半疑的问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我们之间的小秘密你也忘了?”我无奈的说:“满满小姐,你能不能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真不记得了,你家住何方,父母何人,还有社会关系,政治面貌,来个全方位的介绍!”满满姑娘闻言,不大乐意的介绍到:“我是柴满满,小时候咱们经常一块玩,长大了偶尔也会见面,你嫁了人怎么就把我忘了?”我问:“你姓柴,那敢问令尊是……?”
没想到小姑娘竟然生气了:“你怎么回事,我父皇是谁你不知道吗?”我心中一惊:“父父父皇?公主殿下息怒,我是真的失忆了,失礼失礼,请公主责罚!”柴满满看我确实不像捉弄她,也便没有为难我,神神秘秘的问:“嫂嫂,你知道我今天找你干什么嘛?”我老实回答:“公主找我做什么,我怎么能猜到?”柴满满语气不悦:“嫂嫂,你别再一口一个公主了,这儿就你我两人,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满满吧!”我趁机也说:“那你也别叫我嫂嫂了,感觉怪怪的。”
满满抿嘴一笑:“橙钰姐姐,今天是母后让我来看你的,她说有个东西要我交给你,但不能在三哥府上给你,我一想,只好让我的侍卫把你劫出来了?没吓到吧?”我哭笑不得:“这倒真是一个公主的行事风格,放心吧,没吓死。皇后娘娘有什么东西要给我啊?”满满神秘一笑,背在身后的手终于舍得拿到前面来,她手中握着一个狭长的盒子,我问道:“这里头什么玩意儿?”满满也不再卖关子,打开盒盖,一把十分精致的匕首展现在我面前,刀柄上刻着只有皇家才会能使用的龙纹,还镶有红色的玛瑙,一看就价值不菲,匕首透着寒光,我心中一凛,忙问:“皇后娘娘给我送这个,是让我自裁还是杀了那姓杨的?”满满一头雾水:“姐姐你脑子真是不清楚了,母后想着你嫁给三哥不久,三哥又娶了杨清心,怕你心里难过,知道你从小喜欢舞枪弄棒,好收藏兵器,这把匕首可是贡品,母后是想让你能开心一些!”
我心想,孙皇后要是这等好心肠,怎么会硬生生拆散我和曹引,这把匕首一定有名堂,否则怎么不在王府送我呢?柴浔成亲,柴满满来祝贺一下也没有什么不妥,如果想送我礼物送就罢了,干吗大费周章的把我从王府里弄出来,不符合常理,我问满满:“皇后娘娘除了这些,还有没有说什么?”满满回道:“母后说这把匕首你不久前见过,心心念念,所以给你送来了。”我更是惊讶,但没有立马说我从未见过此物,而是继续问皇后还说了什么,满满挠挠头,又摇摇头,然后似乎是灵光一现,赶忙说道:“母后还说,有了这把匕首,姐姐再也不用老回将军府了。”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开始打哈哈:“真是谢谢皇后娘娘了,我何德何能让娘娘如此挂念,真是折煞我了,今天你三哥娶杨家小姐,你不去凑凑热闹?”满满说:“姐姐,你既然嫁给了三哥,我母后也就是你的母后了,你怎么还皇后娘娘的叫着,有失礼数。我是想去凑凑热闹,可是母后说我已经不小了,今天三哥府上人多,母后觉得我还是不要抛头露面的好,只让我偷偷把礼物送你,就赶回去呢。”我假惺惺的又邀请了一番,她依旧拒绝。我便打算回去,满满考虑周到,我怎么来的,她又让侍卫怎么把我送回去了,一路飞檐走壁,吓得我差点滑脱了手中的匕首。
回到房间我才发现鸾心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迷晕了,倒在地上,我推了推她,毫无反应,我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她搬上床,开始坐在旁边观察这个匕首。外面锣鼓喧天,甚是热闹,我心乱如麻,不知该怎么处理这份突然到来的礼物。若是一把普通的匕首也就罢了,偏偏一眼就能看出来绝非俗物,虽然满满并不知道她的传话有什么问题,可我听的一清二楚,皇后说我近期见过这把匕首,近期和匕首有关的事情无非就是大哥的伤,我虽并不知道大哥被何种兵器所伤,但既然宗岩是偷袭,刀剑虽然好用但目标太大,大哥的功夫数一数二,想必宗岩和大哥交手之初,双方,或者宗岩根本没有用武器,之后宗岩见大哥有些松懈,才瞅准时期拿出袖中的匕首刺伤了大哥。皇后说我可以不用老回将军府了,一定是告诉我,此事她帮我摆平了,连凶器都给我送来了,让我放下心来,别再往将军府跑。
可是,问题就出在这把匕首上,元贵妃想要用宗岩伤害大哥一事来挑拨我和孙羽落以及肃王的关系,因此宗岩的胎记成了整件事情成败的关键,胎记是必须要被大哥认出来才有价值,可是这把匕首,满满说是贡品,既然是贡品,皇上若是要赏赐给他人,无非就是皇子公主,爱妃,武将,再怎么样也不会落到宗岩手上,假设这把匕首皇上赐给了元贵妃,而元贵妃为了笼络人心,又转赐给宗岩,这就说的通了。但是一旦大哥注意到匕首的不寻常,顺藤摸瓜就能知道这把匕首曾经是皇上赐给元贵妃的,如此一来挑拨计划不就落空了?宗岩不像是没头脑的人,用如此特殊的匕首行刺肯定自有他的道理,这把匕首背后绝对大有文章。
我调动我的数亿脑细胞来思考此事,不料一声尖叫吓得我从床上弹了起来,而鸾心一脸惊恐的样子,整个人都快缩没了,结结巴巴地说:“小,小姐,我再也不敢偷懒了,今天不知道怎么就睡你床上了,小姐冷静,千万别杀鸾心,我再也不敢了。”
我被这傻丫头气笑了:“你能别一惊一乍的吗,要不是我心理素质过硬,早被你吓疯了。我在想事情呢,没功夫管你!”鸾心惊魂未定表示怀疑:“那小姐,你干嘛拿个匕首,一脸杀气,我还以为肃王娶杨清心,你怒火中烧,无处发泄,要拿我开刀呢!”我笑着说:“刚才我真的面露凶光?一脸杀气?”鸾心放松了下来:“可不是吗?我一睁眼就看见你那个样子,任谁都会被吓到。”我一巴掌拍在鸾心的屁股上:“你赶紧给我下来,去倒杯茶,然后出去看看,趁乱把宗岩给我叫来。”鸾心赶忙下床,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你是说,把宗岩叫到房里来?这,不太好吧?”我说:“有什么不好的,不是没让你光明正大的叫嘛,现在肃王正忙着拜堂呢,你就给宗岩吹个风,他自然有办法进来,不会有人发现的。对了,出去的时候把那破鹦鹉提走,宗岩走了你再挂上。”
我把匕首藏了起来,静静等着宗岩,我有种预感,宗岩可能不是元贵妃的人,至于是不是皇后的人,有待观察。我在卧房边喝茶边等,外面还是闹哄哄的,鸾心把鹦鹉拿走了以后,我知道她已经通知到了,便耐下心来,想着该如何套话。
古人的茶太不经喝,我没喝几杯就见底了,拿上茶壶准备去外屋自己添一杯,刚出卧房的门就骤然看到外屋中间站着一个人,这回可真是把我吓得不轻,手一松,眼见茶壶就要摔到地上,说时迟那时快,宗岩就像有超能力一样,还没看清楚怎么回事,他已经用一只脚接住了茶壶,然后脚上稍一用力,茶壶便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宗岩手中,他将茶壶恭恭敬敬的递给我,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我便愣住了。
宗岩见我半天不接茶壶,开口道:“侧王妃,你的茶壶!”我突然回过神来,想起了益达广告,想说一句“是你的茶壶”来活跃一些气氛,忽然意识到他肯定不懂这个梗,尴尬的笑了笑,接过茶壶,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故意用严厉的语气说道:“你来多久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出声,差点被你吓死。”宗岩连忙行礼道:“侧王妃恕罪,卑职本来,本来想出声,但又怕出声吓到侧王妃,故等在房中,吓到娘娘是我考虑不周,请娘娘责罚!”
我摆摆手道:“罢了罢了,你不出声比出声还可怕,应该没人发现你来我房中吧?”宗岩回道:“娘娘放心,今日府上甚是热闹,无人注意到卑职,不知娘娘召我来,有何事吩咐。”
我把茶壶放在桌上,坐了下来,又招呼宗岩也坐下来,可是他连声说着不敢不敢,我也没有勉强,问道:“宗岩,你到底是何人?”宗岩不知我的用意何在,一时张口结舌未作答,只是看着我,眼睛一眨一眨的,将反差萌演绎到极致。我又问了一遍,宗岩回答:“卑职是肃王的近身侍卫,宗岩。”我知道他肯定会这么回答我,我只是想看看,我叫着他的名字,又问他是谁,他会做何反应,他的反应我十分满意,便问他另外一个问题:“你可知我叫你来是为了什么?”宗岩眼睛闪烁了一下,说道:“想必是少将军的事。”我看他这么痛快,也就不绕弯子了,直接了当的问道:“你的主子,可知你背叛了她?”
宗岩之前还很冷静,我说完这句话,明显的感觉到他有一丝不安,我安慰道:“你不必太紧张,我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更何况你那个主子,也算是我的对头,你既然背叛了她,按理说咱们有可能变成朋友,你只说是还是不是。”宗岩神色犹豫,欲言又止,我想莫不是我猜错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臆想不成,怕就怕我只猜对了一半,那不就打草惊蛇了?当下就觉得自己太莽撞,有点后悔,就又笑着说:“那个,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看我整天待在这屋子里没事干,就好胡思乱想,你不是给我大哥一封信吗?我想知道你为何给他信呢?”
宗岩见我岔开了刚才的话题,也很识趣,这回他倒镇定自若了,语气很平静:“伤了人自然要解释道歉,没有什么原因。”我笑了两声:“那为什么不当面解释?”宗岩说:“我不想说太多的话。”我听着好像话里有话,就又问:“你可是丢了什么东西?”我这话一问出来,宗岩终于不淡定了,噗通一声跪下来说道:“娘娘,卑职实属不得已,少将军的事情还请娘娘网开一面,但若是娘娘还有疑问,请恕卑职不能作答。”
我站起身,将宗岩扶了起来,笑着说:“也没什么问题了,在你走之前,我能否知道你是敌是友啊?”宗岩看了我一眼,说道:“在我回答这个问题之前,能否也问娘娘一个问题?”“哦?你也有问题问我?那你问吧?回不回答是我的事。”我说道。
宗岩看着我的眼睛,问道:“敢问那把匕首,可在娘娘手中?”我心想,这家伙脑子转的还挺快,便说:“在又如何,不在又如何?”宗岩又噗通一声单腿跪下行礼:“还请娘娘还给卑职,这把匕首,对宗岩很重要。”我好奇的问道:“有多重要?”你倒说说看?”宗岩抬头,毫无乞求之意,但他行此大礼,又显得很有诚意,他一次一顿的说:“如同卑职的命一般重要。”
这把匕首这么重要,我用它来套句话应该不难,于是便说:“还你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是谁的人,是否交换,你自己掂量。”宗岩说:“不是我不愿意说,而是我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但我知道,肃王的人,就是我要保护的对象。”
这个答案倒是出乎我的意料,他不知道自己是谁的人,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既不是皇后的人,也不是元贵妃的人,那他伤我大哥是为何?这把匕首到底是谁送给他的?不过,既然他不是敌人,看在他还算诚实的份上,我就把匕首还给了他,宗岩连声道谢,我对他说:“这把匕首我甚是喜爱,既然我这么大方还给你了,你是不是也该给我找一把防身啊?也没必要像这把这么好,你就上点心给我找找,我这个要求不过分吧?”宗岩自然满口答应,我的目的达到了,就放他走了。
晚上,柴浔竟然来了。
我着实纳闷,洞房花烛夜,一个大美人还等着他,怎么就跑到我这儿来了。鸾心见他来,也就出去了。我知道那只鹦鹉有问题,所以说话不是很大声,但也没什么好口气:“你竟然还能想到来我这儿,不洞房啦?还是说,新娘子把你踹出来了。杨清心长的怎么样啊?听说是个大美女哦。”
柴浔不要脸的往我床上一躺,声音很疲惫:“我好歹也是生活在自由恋爱的时代,这种包办婚姻太难适应了,别说和她睡觉了,就是说话我都觉得特别尴尬,幸亏我提前有所准备,她那杯酒被我做了手脚,这会儿睡的死着呐。来你这儿透透气,这一天把我累的,瘦了十斤!”
我继续讽刺:“人家睡死过去了,你竟然没有乘人之危?这不像你啊?是不是在我的熏陶之下,变得有素质了?”柴浔用胳膊支着脑袋,盯着我说道:“苏橙钰,你说奇怪不奇怪,以前我特别讨厌你这么阴阳怪气的跟我说话,特想掐死你,可是到了这儿呢,我还就特爱听你这么说,我要说我是专门来听你说话的,你信不信?”
我被柴浔盯得发毛,而且他的语气挺诚恳,人家给我递来橄榄枝,我也不能视而不见,就避开的他的眼神说:“这也没什么奇怪的,毕竟在这儿只有咱们两个是同时代的人,我们算是他乡遇故知,谁还不喜欢听乡音啊?”柴浔一咕噜翻起来,又盯着我,这回我是真毛了,问他:“你怎么回事?有事说事,老盯着我干嘛呀?怪渗得慌。”
柴浔说:“不对呀苏橙钰,以前我要是这么说,你肯定要骂我贱,怎么今天,倒这么好的语气?”我说:“你语气好我语气就好呗。你把杨清心撂下到我这儿来确实不合适,你赶紧回去吧,还有那了事帕,你怎么办?”柴浔说:“如法炮制呗,还能怎么办,反正我也能感觉到她不是心甘情愿嫁给肃王的,即使她知道了也不会怎么样的。”
此时外屋的鹦鹉叫了起来,我一想到自从鹦鹉来了以后,我都基本上没怎么高声说过话,看到柴浔,突然萌生一计,我对柴浔说:“臭火鸡你能帮我个忙吗?”柴浔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不会要撺掇我和杨清心干点什么羞羞的事情吧?”我笑着说:“我就那么流氓吗?整天撺掇你这个。我是想说,你派人去买个鹦鹉,等着你我还有孙、杨都在的时候,你拿出来说送给杨清心,可以吗?”柴浔说:“孙杨?游泳运动员啊?”我知道他在开玩笑,忙问行不行,他说:“可以,这点小事,我派手下去买个机灵的会说话的,明天咱们一桌吃饭,到时候我送给杨清心。”我赶忙说:“别别别,买个最笨的就行,不会叫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