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柴浔硬生生拽回去的,用他的话来说,我真是任性到了极点。
肃王知道我一定是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这么反常,送我回房后先让鸾心出去,然后细细询问我。我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就是感觉特别不安,特别憋屈。
我对柴浔说道:“以前我随性惯了,在这里,规矩大过天,何况我又觉得有好几股势力在撕扯着我,感觉随时都可能死于非命。而且,红骨哨密谋的事情是造反,既然是造反为什么她又说是你的人呢?以前那个肃王,连皇位都不肯争,又怎么可能造反呢?她这莫名其妙的自信是从哪里来的?”
柴浔叹了一口气道:“事情若真如你所说,红骨哨和李献会不会有什么关系?我最近一直在查前太子的事情,虽说他是柴浔皇叔,可是那个时候,柴浔根本没有出世,李献的话意味深长,好像我必须要知道前太子的一切一样,我想找出什么蛛丝马迹,可就是没有任何线索,我明显的感觉到李献在朝堂上总是有意无意的向父皇提起肃王的诸多优点,这不会是巧合。”
我听到这些政治上的东西就头大,我问他:“咱们俩是干嘛的?”他莫名其妙:“不是干嘛的啊?”我说道:“咱俩是编剧啊。以前可都是操纵别人的人生,现在一切都反过来了,既然是套路,不如他们搭桥我们拆桥,总之,一定要让事态向所有人预期的反面发展,凭什么要遵守游戏规则,说一千道一万,这里的任何人和我们都没有关系,何必那么瞻前顾后,老天跟我们开玩笑,就别怪我们瞎胡闹!”
柴浔似乎被我鼓舞了士气,用非常期待的口气问我:“你有什么阴招说来听听?”我也不卖关子:“首先,红骨哨给了我一个花名册,让你结交上面的人,我现在把这个花名册给你,这上头的人,除了你本来就认识的,其他人请你多多得罪!还有,经过我的分析,你是个非常重要的人物,可以说,是你连结了一切,只要你……”
“只要我消失,一切就迎刃而解?”柴浔打断我,不爽道:“苏橙钰你可以,这么狠,你打算让我怎么消失?”我被他逗笑了:“你别胡说,我虽然不是什么菩萨心肠,好歹也有良心,哪能这么丧心病狂。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被好几股力量盯着,还不是因为我和你绑在一起?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让我们的婚姻作废,那不论是谁的算盘,都不会往我身上打了,我家的兵权就不能为你所用,你的势力也大大减少,可能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盯着咱们了。”
肃王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妥不妥,这里不是二十一世纪,离婚太难了,这虽说是个好招,可是没有操作性,还是得重新想办法。”我紧接着说道:“我是那么笨的人嘛?没有操作性我还说什么说?虽然你不能休了我,我更不能休了你,但是,什么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红骨哨虽然很厉害,但她现在也就是个将军府的丫头,你可以跟我父亲讨要她,她在将军府装的楚楚可怜,手无缚鸡之力,我想我父亲不会为了一个丫头驳你的面子,你把她纳为小妾,我大吃飞醋和你闹僵,我相信会有很多人乱了阵脚,一旦出了乱子,总能看出点什么,最起码得知道自己被谁利用是不是?”
柴浔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头一回发现一夫多妻真是妙。”我知道他同意了,笑道:“红骨哨若是乖乖嫁过来,你就对他千般好,我借机和你大闹一场,鱼死网破,如果她不嫁,跑了,将军府没法跟肃王交代,肃王会怎么想?一个丫头都不给我,还用丫头跑了这种拙劣的借口,这样一来肃王府和将军府就有了嫌隙,而红骨哨,也不得不从暗处走到明处,我们也许能够顺藤摸瓜,找到他背后的人。”
柴浔和我都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深深折服,只是不论做什么都得有个理由,莫名其妙的去讨要一个丫头,显得太过突兀,更何况我们对红骨哨的底细一无所知,草率行事一旦打草惊蛇,得不偿失。当务之急,就是让肃王“喜欢”上将军府的丫头红姑,除了陪我回娘家,还能有更好的理由吗?不管你是红骨哨还是红姑,既然对肃王感兴趣,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大张旗鼓,一定要大张旗鼓,谁也不想怕,谁也不要怕。
按计划,我和鸾心去和母亲聊天,肃王去找苏稷辰切磋武艺,当然,这个冒牌肃王没什么武艺,只因红骨哨是苏稷辰房里的丫头。
柴浔别的本事没有,撩妹他算一把好手。虽然红骨哨不是一般的妹,但柴浔也不是一般的撩。按我的计划,首先肃王要换切磋武艺为切磋棋艺,下围棋柴浔还能挡一会儿,第二步,他要故意把玩红骨哨给我的那把哨子,我主观上一直认为这个哨子有联络功能,至于到底什么原理,目前我还参不透,古代的官方好像没有高大上的秘密联络工具,红骨哨给我这个,最有可能就是用作联系或者监视,监视有些太夸张,大概就是联络了。
果不其然,事后肃王跟我讲述他的撩妹过程,相当精彩!
不出我所料,那个哨子的确有一种诡异的联络功能。肃王一边和苏稷辰下棋,一边甩着我交给他的哨子,两盘棋过后,红骨哨端着茶壶进来了,苏稷辰并没有觉得异样,但是柴浔明显感觉到红骨哨有些错愕,一来可能觉得我不在场很奇怪,二来,她也许没有做好面对肃王的准备。
按照计划,柴浔必须和红骨哨有对手戏才可以,柴浔让红骨哨给他一杯茶,在接过茶杯的时候,柴浔故意把目光定在棋盘上,然后,茶杯很干脆的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苏稷辰不是一个苛责下人的公子哥,但是红骨哨毕竟是在肃王面前出了差错,即便是做做样子,他也要批评红骨哨一番。
红骨哨的演技非常好,惊慌失措的跪在地上,轻轻啜泣,楚楚可怜。柴浔于心不忍,一边制止苏稷辰,一边让红骨哨起来。如果肃王真的是肃王,让红骨哨赶紧收拾茶杯的残渣此事就结束了,可是肃王是柴浔,他竟然关心红骨哨的手有没有被茶杯的碎片扎到,并且夸张的握着红骨哨的手看了半天,表现出非常在意的样子。这一切都是为了给苏稷辰演戏,让苏稷辰以为肃王见色起意,一时忘了规矩。然而,柴浔不愧是柴浔,做戏就是做的足,取下随身携带的玉佩,送给红骨哨,并对她说:“今日是本王大意,只顾着看棋,没注意茶杯,让姑娘受惊了,小小礼物,就当作道歉,姑娘要是不收下,就是不给本王面子。”
红骨哨连忙收起玉佩,意味深长的看了肃王一眼,就出去了。苏稷辰十分惊讶,他不知道肃王何时这般体恤下人,为刚才斥责红骨哨的事情显得有些尴尬,肃王并没有在意这些细节,而是向苏稷辰打听红骨哨的事情,做出十分感兴趣的样子,这样一来,即便是傻子也能看出肃王对红骨哨动了心思,我原本以为接下来就可以让肃王向将军府讨要红骨哨了,没想到发生了一件让我和肃王都措手不及的大事。
谁也没有想到,肃王随手送出去的玉佩,竟大有文章。
红骨哨是个谨慎的人,虽然她功夫了得,潜入肃王的书房不是难事,但是她从来没有这么做过,肃王将玉佩送给她,她还是先来找我。从将军府回来的第二日晚,左等右等鸾心没有催我睡觉,就知道红骨哨又把鸾心迷晕了。所以在我床上看到一身夜行衣的红骨哨,我表现的相当淡定,还大方的坐在床边,问她来干什么。
她也不婆婆妈妈,问我:“哨子是你给肃王的,还是他主动要的?”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哨子很显然是我给肃王的,但是我不能这么说,我一定要迷惑她,于是我便对她说:“我有那么无聊吗?没事把哨子给他玩?”
红骨哨似乎不太相信:“他知道我是谁吗?她知道这个哨子是干什么的吗?”我灵机一动,回道:“他只知道这个哨子一定有个主人,但是不知道是谁,至于这个哨子是干什么的,他好像神神秘秘的,只让我给他就好,别的不要多问,我只是个弱女子,哪里懂那么多,夫君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也不好刨根问底。”
我看到红骨哨似乎露出了一个愉快的表情,但是这个表情一闪而过,她临走前说了一句“一切终于要开始了”,然后就不见了。这句话同样有文章,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要开始的是什么,自从来到这里,想不通的事情比想通的事情多得多,我还是踏踏实实睡一觉再说吧。
半夜,柴浔突然来找我,我正做着美梦,被他摇醒,好在还有个蜡烛亮着,否则我得被他那张紧张的脸给吓死。我的意识慢慢恢复,听着鸾心如雷的鼾声,十分不悦:“臭火鸡你知不知道你很吓人,大半夜不睡觉干嘛?劫色啊?”
柴浔看起来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说话有些吞吞吐吐:“我知道了,我全都知道了,你知道吗?”我有些无奈:“大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知道,你要是不说,我永远都不会知道,所以你有什么屁就赶紧放,大半夜的别跟我玩绕口令。”柴浔神神秘秘的缩到我的床上,我真以为他要劫色,一直也在往里缩,柴浔见我一直缩,就说到:“你缩什么缩,等我跟你说完,有你缩的时候。”